晁央被刘启吓得冷汗直冒,努力示意姚素信不要再多做纠缠,姚素信见他如此,便不再多说,只是神情有些落寞。
刘启为王娡拂去肩上的头发,“你好好收拾一下,本宫等你。”
王娡面上一红,送刘启出去。
班如班姝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晋梓站在一旁,有些担忧地看着王娡。
王娡在一旁收拾一些细软,翻到那只羊脂玉簪,怜惜地摸了摸,小心地装了起来。
晋梓偷偷地走到王娡背后,“小姐!”
王娡吓得一哆嗦,“怎么了?”
“先生在院子里,你不去和他聊聊?”
王娡有些犹豫,但还是放下手中的东西,披了披风,走了出去。
姚素信长身玉立,午后的阳光使他温润的眉眼更加柔和,像是化成了暖暖的溪水,融化了时间的冰冷。
“我快走了。”姚素信转过身背对着她,“以后你要万事小心,不要仗着自己命格好,就囫囵行事。到时候你若是丢了性命,在转生路上见到我师傅,记得告诉他,你徒弟算错了命理,你没有教导好!”
王娡笑了笑说,“这些话你每天都要重复说上几遍,你莫要担心,我会小心,纵使万劫不复,也是我自己的命,不会怪你。”
姚素信点了点头,“我一会就走了。”
王娡一惊,上前一步抓紧他的袖子,“这么急!”
“嗯!”
远处晁央带着几个侍女向这边走来,姚素信虚晃身形,遮住王娡抓住他袖子的手,“娡儿!”
王娡湿了眼眶,姚素信替她擦了下眼睛说道,“我花甲之年未见老态,不是因为我会保养!”
王娡一愣,就听他缓缓地说,“只因我生在蓬莱!”见王娡还没有缓过神,就松开手进了屋子。
王娡默默念叨:“蓬莱啊,蓬莱仙岛仙人留,仙人长生颜韵秀。”
晁央带着侍女将王娡的一应物品全都带走,人自然也是没有落下,出门前对着姚素信道:“殿下说了,先生使命已告,可以休息了。”
姚素信微微点头,便回到内室,不再管外面的一切。
十多个人静静悄悄地走了。晋梓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一阵发空,脑子里想的都是娇俏的班姝。
姚素信合衣躺在王娡的床上,脸上尽是温柔。
“先生,咱们什么时候走啊?人家都赶咱们了!”
“你急什么?”
“我怕你再呆下去,就要自宫去东宫做内侍了!”
王娡一路默默地走着,心里都是姚素信落寞的背影,他的心意她知道,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母亲把一家子的希望都压在了她身上,虽说无意,即便有几分心思,也被族人的希冀给赶没了,人这一生都要负几个人,她负了丈夫,女儿,如今又加上了他。
王娡和刘启一起用了晚膳,几个侍女带王娡去梳洗更衣,等到她出来时,却见灌双儿坐在刘启怀里,娇羞可爱,让人根本想不到眼前的女子与挥着鞭子抽人的悍妇是同一人!
刘启见王娡出来,示意她去内室等着。
王娡心里委屈,可也不得不从,端坐在床边,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浓浓情话,想起班嬷嬷的死,心里的恨像是一把火,烧得她焦躁!
刘启进来时,就看见王娡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坐到王娡旁边,牵起她的手说道:“她说你是个夜叉,如今看来真是,我只不过是调笑了几句,就这般吃味!”
王娡心想,我气成这样不是因为你啊,可脸上却是另一番风情:“灌小姐美艳可爱,我是个极丑的夜叉,这就给她让位,殿下快去把她请回来!”
刘启笑的开心,自己宽衣躺在床上,“都是别人给本宫宽衣解带,你倒好,叫本宫自己动手!”
“灌小姐不仅会宽衣解带,还挥得一手好皮鞭!够味!”
刘启一愣,随即大笑,“你可真是!本宫真是没有想到啊,平时人前文文静静,这人后还真是不一样!”
王娡脸色微红的看了他一眼,“哪里不一样?还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
刘启不再笑,伸出手抚摸着王娡的脸庞说道:“更可爱了。”
王娡起身放下帘帐。月色朦胧,旖旎娇羞。
第二天一早,王娡就听说姚素信已经离开的消息,一个人坐在妆台前发呆。
“小姐,”班姝在她身后说道,“姚先生不辞而别肯定是有他的缘故,小姐当放宽心。”
“他不是不辞而别,”王娡叹了口气,“他昨日就告诉我他快走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姚先生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要就走了。”
刘启拿着一个锦盒进来,就见王娡面露愁容,“这个给你。”
王娡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只镶着红宝石的羊脂玉簪。
“你那只太素了,这只更配你!”刘启为她插上簪子,“听闻姚先生走了?”
“是。”
“怎么走得这么急?”
“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本宫还以为是昨天的话把他吓跑了。”
王娡心里一惊,“殿下真会说笑话,殿下的赏赐还能吓走人吗?”
“就怕人家看不上!”
王娡跪在地上,有些慌张,“殿下请息怒,舅舅是真有急事才匆匆离去的,断不敢藐视皇家恩典!”
“本宫只是随便一说,你行这么大礼做什么呀!”刘启将王娡扶起,替她擦了擦鼻尖的汗,“刚刚灌双儿遣人送来了一张薄绢,”顿了顿,盯着王娡的眼睛说,“那上面说姚素信并非是你舅舅!”
王娡感觉手臂一痛,就见刘启狠狠地捏着自己,头顶传来的声音更是吓得她魂飞魄散,“他那么关照你,究竟有何目的,他到底是谁?”
王娡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想到灌双儿竟然如此想要除掉自己,更没有想到姚素信一走自己竟然这般无力,说好的要护自己周全,说好的要保护好班如班姝,自己若是过不了这一关,真的就要去见他师傅了。
王娡缓缓抬头,明亮的眼睛满是泪水,哽咽地说道,“殿下为何要这样对我?”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在刘启袖口,滴进了刘启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