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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走出失恋痛苦的最好办法,还是得在恋爱中找寻。受了伤又伤害了王若云的蔡鸿雨,经历了人生的痛苦,几近不能自拔。本以为肉体上的痛苦才是真真切切的痛,现在,蔡鸿雨明白了,这精神上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是无药可治无术可解的。蔡鸿雨觉得,初恋的失败是自己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了,是过多地考虑了别人,唯独不考虑王若云的感受造成的。不错,人活着,不能脱离客观环境,不能不受世俗观念的影响,但这些都是外因,外因是不起决定作用的,起决定作用的,是内因,是自己。人言可畏,自己可恨,一个小人物,却偏偏这么在意同事、领导、同学、朋友的看法,何况,多数人并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只是自己在猜测人家的心理,在揣度人家的看法。也许,人家压根就没有看法,没注意你那啥事,是你蔡鸿雨自己心里有阴影,是这个阴影把自己和王若云拆散了。唉!真是可悲,也有点可鄙。

商成新不分配到这里,你蔡鸿雨不会熟识王若云,正是商成新造就了你与王若云相识的机会,不然,你在这个淮岸小城永远找不到王若云这样的女人。其实,你应该感谢商成新才是。现在,你恩将仇报,与王若云相恋期间,不断说商成新的坏话,对一个过世的同学都不能放过,你蔡鸿雨心胸太狭窄了,太小气了,太没有男子汉气概了。

在不断地自责中,蔡鸿雨情绪更加低落,一方面,蔡鸿雨不能影响工作,工作第一,没有了工作,啥都没有了,工作是天大的事。当然,蔡鸿雨也不是没想过走出去,有时,也有那么一闪念,认为走出去也许能混碗饭吃,也许会更好,到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去,可这个地方在哪里?计划经济体制还没有几分解冻的迹象,买粮食还得靠粮本,烧煤还要煤本,你敢离开这个工作岗位吗?退一万步说,就是你憨大胆,有离开的决心,你能到哪里去,回老家?回老家除了给父母添乱,给哥嫂添堵,你还能做什么?这些邪念也只是偶尔一想,一闪而过,蔡鸿雨还得老老实实呆在这个单位,兢兢业业地把工作做好,不然,还真没看到有第二条出路。

蔡鸿雨的粮校校友苗运来,女儿出生了,一个胖胖的,可爱的小女儿,给苗运来一家增添了无限乐趣。同年分配来的校友,人家的婚姻也较顺利。梁结吾和武锋,正在热恋中,很少顾及蔡鸿雨此时的心情。恋爱到一定程度,就要计划筹办终身大事了。粮食局办公室打字员曾浩,和蔡鸿雨年龄相当,其对象经常来打字室找曾浩,让蔡鸿雨很是羡慕。粮食局的年轻小伙,没有对象的屈指可数。蔡鸿雨与王若云昙花一现的恋情,来得匆忙,去得匆促,在大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已彻底结束了这段感情。

蔡鸿雨想换一个环境工作,也想过调回老家,但也是一闪念就过去了,调回老家几乎没有可能了。没有关系,两手空空,调动工作,蔡鸿雨明白,没有哪个组织会出面帮他调回老家。何况,老家那县城还有那忘不掉的王若云,调回老家,与王若云相距那么近,将是自己永远的痛。如今,老家与蔡鸿雨的距离像是越来越远了。就呆在这个县城了,一直呆下去,直到永远。

目前,当务之急是成个家了,什么恋爱,什么感情,都是次要的了。男大当婚,都是走这一步,成家才是硬道理。成家的唯一要件,就是找个女人,未婚女人。几经耽误,找一个合适的对象难度更大了。王若云那样的干部身份,有学历者,不用想了,在这里找也白搭,有,也不可能嫁给自己。那就放低条件,有正式工作就行,这个条件是第一条件,至于人长什么样,那是次要的了。长得好看的本来就不多,有,也看不上自己。蔡鸿雨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这对象,自己几乎没有挑选的余地,尽管心有不甘,可现实摆在这里,你能怎么办?眼看着工人身份的小伙娶的老婆一个赛一个的漂亮,那没有办法,人家是本地人,家境好,家庭背景优越。你蔡鸿雨一个人在这上班,除了你那工作岗位尚可外,别无长物,没有资本,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缺少金钱,自然人一个,当然不会受青睐。中国的老百姓历来讲究现实,特别在乎眼前的现实,你说你将来会如何如何,前景如画,志向高远,成功在望,气冲霄汉,没人会相信。在这个小县城里,你初中毕业,有个像样的工作,你父亲是当官的,哪怕是一个股级干部,一个股级厂站公司厂长经理,你找对象就可以挑挑拣拣了。假如你就是个工人之家,全家非农业,你找对象也不愁。蔡鸿雨自我权衡,除了自身条件,如工作岗位尚可外,其他条件平平。个头,没有多高;长相,没有多好;知识,没有多少;文凭,连大专也不是。不能怪人家势利眼,阶级眼,这个社会本来就分三六九等的,你处在哪个层次,自有尺度,人家一眼就可看出,不用你自己对号,别人已把你列入其中,把你排得好好的了。

当然,蔡鸿雨有时也想,找对象,也不都是所谓的层次论的,跳跃性很大的婚配也是很多的。如那个县长的女儿,不是找了一介平民的小孩吗?但这种差别,都是有某种原因的,县长女儿下嫁,那是因为县长女儿太丑,而平民的儿子又太漂亮,这样一拉一扯,两家也就平衡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结果的原因,和没有原因的结果,都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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