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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初入49区

在菲尔抵达训练营前,科隆众人在新情报的驱使下,来到了位于49区密林中一处山头的废弃哨所,预备先做些行动前的准备。

“这就是观察者新设的训练营?”透过关潼安置的显示器,一群人观望着大门前,陆陆续续入驻的学员们。

科隆仍带着浣纱特制的呼吸面罩,浑身散发着怪异的草药味,靠在窗前。虽然,他重伤仍未痊愈,但自从那个女人发来的新情报,与‘戒律者’体内获得的信息碎片相吻合,还是让他执意前往49区尝试一番。

“我觉得有些儿戏,会不会是观察者预设的陷阱?”老权边撇了眼显示屏,边手持望远镜观察道:“进驻的尽是一些边缘人物与新面孔,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吗?没一个熟悉的面孔?”科隆略感困乏下打起哈欠,而浣纱则细心的从旁照料,她提醒道:“幅度太大对恢复无益。”科隆笑着点了点头,听老权补充道:“至少现在,我还没看见一个观察者重点关注的对象。”

“也许他们只想培养新鲜血液?”科隆满不在乎,可烈却疑惑道:“该不会,那个女人又在耍我们吧?”

烈还依稀记得上次任务的惨败,并对她提供的情报仍耿耿于怀。但科隆醒来后,却偏偏执意再开展一次行动。烈嘴上虽然没说不,但心里还是认为不可再取信于她。

无奈间,穿红色背心的烈,边扯着黑色牛仔裤上的铁链,边挠着他箭猪般的刚硬长发,在科隆身旁来回走动。

当时,科隆不想再触怒烈的神经,因为他清楚对方如此焦躁,也只是为自己着想。不过,科隆仍装聋作哑,只向关潼淡淡询问道:“她的真实身份,现在能确认了吗?”

随即,青发小男孩递来一张照片,而科隆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即惊讶又疑惑道:“真的是她?”关潼自信的点了点头,并反复保证已做了清晰处理。

“要知道,那女人一向来无影、去无踪,仅凭对她面部轮廓的扫描,所得出的结论能当真吗?”浣纱越精通技术就越不相信它。但科隆却盯着照片看个没完,疑惑到,“这女人的模样,我是否在哪里见过?”

“大家不用担心。”科隆恍然间,安抚众人道:“不管她持有哪种立场,都绝对不会比我们轻松。若我们将惹上麻烦,相信她也一定会比我们惨。”可是,科隆深怕伙伴们仍畏首畏尾,便朗声再次声明:“尽管耐心等她的信号,我们无需先发制人!”

众人都没吭声,算是对科隆信任的表示,也算是给自身预留些余地。当然,关潼是个例外,也是唯一嬉笑在科隆身边的成员。而看着孩子的天真烂漫,科隆摸着他的头,再次看向照片上的女人,朦胧间欲回忆从前那段不堪的点滴。

‘我当时为了救那男人,几乎再次陷入深渊的危机。可后来似乎知晓,若不是她的瞒天过海,也许我的人生还不会像现在这么糟。’

科隆意识模糊,记忆中的画面也断断续续,但他还是清楚记起了事前自己的青涩脸庞,及所面临的一次或多次的艰难抉择。可惜,他始终无法细细品味,也无法直视那段记忆。

他睡意渐浓,可满脑子依旧是那令他恐惧的闪光夜色,及永无止境的黑暗迷宫。加之,他疲倦感升至顶点,可转头欲休息时,却扫过了监视器中,未按时抵达的一辆黑色轿车。

科隆不知怎么地止住了脚步,注视着正下车的青年,却绝想不到、也没去想,他竟就是郑邦的儿子:郑菲(菲尔)。

因为,科隆此刻正过滤着,关潼从戒律者处窃取的一段信息,一段类似摩尔预言的信息:

‘光与暗是世界的两面,我们两者皆有,却终不容兼得。’

‘世界的两端由此撑起,我们沐浴阳光,暗却如影随形。’

‘我们生存在光与暗交织的世界中,历经磨难。幸有4位神灵的庇佑:水、火、地、风。他们赐予我们神奇的力量,让我们依靠智慧、力量、坚韧与勇气,才得以生息。’

‘然而,我们共同的世界始终难逃一分为二的命运,而他们的故事则就此拉开序幕……’

“我们?他们?”科隆静坐修养时,心中渐渐萌生一丝迷惘。

时间重返菲尔处。

当时,他迈入树洞,疼痛感与冲击力便随之而来。而既惊险又刺激的过程,还终于让他重温了孩提时代的回忆:滑滑梯。而且,他抱着箱子起身前行时,也终于明白了‘滑一下’所代表的含义。

“我的天,这是谁设计的?”菲尔碎着嘴,将散落的行李收拾后,便沿一条10米左右的小道,抵达了出口处。

“天哪,人还真不少。”菲尔惊叹着周围的人声鼎沸,抬头间发现了眼前一幅不可思议的穹顶壁画。

穹顶上的魔幻景象,仿佛一片奇特的空间,既神秘、又诡异。

菲尔不禁赞叹间,在心中描绘道:“星空密布下,愤怒的风脸在最右端呼啸,仿佛正吹起一片云雾;而被迷雾笼罩的群山,则将圆顶的格局一分为二;上端是哀伤的金色太阳,下面则是微笑的银色弯月;而群山的左下角似乎坐落着一片如镜的湖面,且湖四周盆地的景致还自成一派。”

菲尔认为,这也许出自某位古代工匠的鬼斧神工。但同样认为,它可能是哪位现代鬼才的倾心杰作。于是,他仍试图揣摩其中的奥秘,却一时苦于无从下手。

“不可思议,简直美极了。”菲尔张大嘴巴,仿佛置身于某个神奇的古代展览,而大厅内的人流则被他暂时忽略。

“可我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忽然一股怪异的失落感,从菲尔心头掠过,直到他似乎撞上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随着碰撞,一个女声连连道歉。而这个熟悉的声音,则立刻将菲尔从穹顶的幻境中拉了回来。

可菲尔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撞倒了一个女孩,但那人竟是安妮!两人的表情同时凝固,且一同诧异道:“菲尔!”“安妮?”

菲尔赶紧伸手将安妮扶起,却感觉脚下正踩着什么东西。于是他收腿一看,发现原来是打开着伏在地面的一本书。

只是,他见安妮正弯腰去捡,便调皮的抢在她之前,先拿起好奇的看了起来。不过,菲尔立刻被书页的翻开处所吸引:

‘四位神灵化身四位王与我们同在,但他们也同样面临着日月更迭的黄昏。而每当这时,六芒星空下的第七扇门将会打开,可究竟是审判还是守护?我们与他们又将如何抉择……’

“菲尔,你干嘛?”安妮一下将书夺了过来,菲尔则没能继续往下看。

当时,她满脸通红下藏起那本破旧的图册,可菲尔却依旧调皮道:“安妮,这本小说叫什么来着?内容似乎挺魔幻的!”但安妮却侧过身,答非所问道:“菲尔,你怎么也在这里?”

然菲尔满脑子仍是书页上的语句,并满不在乎的回答:“那你呢?为什么要用也?”

安妮显得很失落,只低头脱口而出道:“还不是,我那个好爸爸,把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的伟大父亲。”

菲尔意识到惹她生气了,便装出感同身受的模样,俏皮的回答:“看来,我必须要好好谢谢您父亲。”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安妮则当即乐开了花,笑道:“可不是吗?我现在也很感激他。”

忽然,大厅的喧闹声,不知怎么得安静了下来。而随着众人视线依广播声的指引,纷纷投去关切目光时,没多久一席厚重的男声,便伴随他敦实的身影,从大厅中央缓缓升了上来。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头发三七分账,还锃光瓦亮的中年胖子,正双腿极力张开下,站立在升降台上,庄重、威严的审视着周围的肃静人群。

起初,所有学员都显严肃。但照明灯光调暗后,当大家看清了他的真容时,大厅就一下从安静又变回了喧嚣,且台下的议论声还不绝于耳:

“你看他那无神的双眼,眼珠都快瞧不见了。”

“还有他眼袋的皱纹与松弛的皮肤,能绕五行域一圈吗?”

菲尔觉得评价他人的外貌难免有失公允,但不得不否认,“那红红的酒糟鼻,的确使前后效果反差巨大。”

“你看他那可笑的蝴蝶型领结,他以为在参加宴会?”

“还有露出的两颗大门牙,及腹部突出的一大块赘肉,活脱脱一个袋鼠。”

形形色色的比喻与近乎耻笑的热议下,他却依然自信满满,还不时拨弄着他的‘地中海’,更不以为然的加大音量道:“兔崽子们,别看了,小心瞎了你们的狗眼。不用猜,就知道我是这次训练营的长官,可你们,却还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长官,那您的名字叫?”不知哪个人还敢大胆提问。

“我叫什么有这么重要吗?混蛋!兔崽子!”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道:“你们只需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我将会折磨你们!直到你们合格为止。”

他指着所有人:“这里的狗窝,才是你们唯一的避难所。所以,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们的行李滚过去报道!”

他越说越激动,并不时喷出口水道:“我还要提醒你们,今后的一切都必然无比残酷,且残酷到你们无法想象。所以,你们唯一能祈祷的,只有苟延残喘的活着回去。”

“究竟有多残喘?细节总该介绍下吧!”总有不怕死的人大声道。

但是,菲尔却感到了些许恐惧,并想起了玛吉昨晚意味深长的话:“记住,一定要保护自己,49区绝非儿戏。”而他也从少数几人的眼中,读出了类似的答案。可绝大多数学员,却依旧嘻嘻哈哈。

“见鬼去吧!这里没有细节!”长官忽然咆哮道,并夹杂着嘲弄的笑声:“如果还有哪个傻瓜,提出如此愚蠢的问题,要么现在就请他滚出去,当然他也可以选择死在现场。”

他最后的语气平淡却透着阴森,而大多数学员也终于被他唬住,还目瞪口呆下不知所措起来。

“快!快!如果不想现在死的话!”他近乎歇斯底里,要不是升降机及时下降,让他当即消失在大厅内,安妮甚至怀疑有人可能被他当场吞掉。

“安妮,别怕,他只是开玩笑!”菲尔自信的拍着胸脯,但心里却认为,“不,我能看的出,他绝非儿戏。”

随后,大厅在片刻沉寂后又陷入了阵阵骚动。而督导组的教员们,则并排站在各通道口,示意通过物品检测后,学员才可上楼通向2、3、4层,再到达各自的宿舍。

可由于混乱的人流,菲尔和安妮被各自冲散到第四排与第七排。但他俩依然隔着人群、打着招呼,各自准备着检测通行。

行李检测器的标准分两种:总重量控制在10公斤内,超标则必须丢弃;体积的总和则是不能大于30厘米的正方体。当然,知晓这些内容的原因,并非是由于菲尔的目测能力惊人,而是因为他也都超标了。

不过,大厅内几乎没人合格,而大家也纷纷将必须的东西,装进那训练营分发的标准纸盒中,才能依次顺利的通过。然而菲尔却注意到,当场还是有那么几个轻装便行的学员,而其中就包括安妮。

“3楼B区307,编号:099-D469B,通过。”检测机器许菲尔通过时,安妮也稍后通过。

没多久,两人呼喊下报出宿舍号,她则被分在了4楼405室。而当两人注视间不舍得分开时,菲尔见安妮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便大声呼喊道:“别怕!我稍后就去找你。”

人流终见稀疏,而学员们则分别搭乘着,大厅前后左右四个方位的电动扶梯,缓缓螺旋上升至:后方2楼、左右3楼、正前方4楼。

菲尔手搭扶梯,抬头又望向穹顶,想这次从近处再浏览一番,却发现画面竟变成了闪亮的城市夜景。可正在他持续纳闷时,竟已抵达了右侧的三楼B区。

随后,菲尔与同为B区的学员们,迎面来到了一个由前台与零时部组成的小型前厅。而往前十米处,他看到了左右分布的健身房与餐厅,并且,一眼就望到了走廊尽头的洗浴房与休息室。至于宿舍,它则正位于前方的30米处,正横在中间的通道两侧。

“B区……307?”菲尔快速找到了所属的房间。但他谨慎起见,还是核对了一遍。

可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径直从他身边飞快的挤了过去,而瞬间菲尔只感觉这人身体格外结实,且自己一下就被他轻微弹开,还差点弄翻了手捧的箱子。

菲尔不忿下欲开口责问,可那人的样貌却卡住了他的喉咙。(他眼神迷离,额头布满皱纹,脸上有两条疤:左边斜长、右边短直,但都不算很深。)只见,他抬头瞪了眼菲尔。(看着像个小老头,也许就是……)

菲尔不知怎么得竟欲开口道歉,但那人却立刻喝止道:“童子军,别随便搭讪!”说着,他眼神露出杀意,便哼笑着走入了宿舍。

菲尔肯定自己怂了,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这的确是他从未有过的强压感。而他见那人进屋后左右审视下进到了别间,才敢迈步跟进了宿舍。

宿舍有一个很小的厅,中间则放着一张小圆桌及四个皮凳,而别间就在右侧。

菲尔先探头望了望,发现里面的布置只包含四张单人床与床头柜,以及所有柜子上都摆着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可那个小老头,却已然睡在了靠近门口软床上,即使菲尔撇了他一眼,他仍假装睡觉。

“我还是离他远点吧。”菲尔发现还剩两个空位,却位于小老头的前方与左侧。因为,对角的那张已有了主人。

那人正侧坐着看书,见菲尔进来后,便转身微微示意。他淡淡的微笑中透着严肃,可随后又转头继续阅读。

以至于,菲尔没能看清,只知他是个打扮斯文、干净,留有乌黑短发、眼神柔和,正保持端坐下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四眼青年。

犹豫片刻,菲尔绝不愿每天醒来后,第一眼就又见到那般凶狠的眼神,便坐去小老头边上的床位,看了看箱子内仅有的随身衣物,及刚不小心被碰碎的杯具。

“哎,我刚才还寄希望宿舍内会配备齐全,可现在却仅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菲尔观望两人想询问细节,可似乎没什么机会开口。

“大家好!”这时,一个激昂的男声打破了宿舍的平静。小老头立刻不满间冲他瞪眼,而斯文青年则继续心无旁骛,唯有菲尔摆手问好,并当即起身与他握手。

“嗨,你好,我叫埃布,也可以叫我A!”男孩一张马脸、鼻子扁平,肤色有些黝黑,眼珠不停的转着,让人略感滑稽。

但他样貌虽不出众,脸庞却长留着亲和力十足的微笑,让菲尔不由得被他感染,一并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郑菲,叫我菲尔就行。”

埃布比菲尔矮一头,却不时开怀大笑,还友善的倾身拥抱,让菲尔虽稍不适应,但感觉也挺不错的。

“年轻人,我说过,不要随意搭讪!”小老头闭眼下阴阳怪气,埃布则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跟着将眼神移至另一人处。

正巧,那四眼青年也才转向埃布,便用与刚才对菲尔相似的一套表情:“似乎人都到齐了?你好埃布,那边的是菲尔?”

他一字一句井然有序,同时缓缓放下书,起身工整的站直,并微微点头示意:“大家好,我叫FU。”说完,他对着两人再次微笑。

菲尔和埃布都回以微笑,但显然这里还有个人,正自顾自的打着呼噜,并在所有人都安静的坐下休息后,才蹦出了一句话:“我叫FOX,但别叫我老狐狸!”可马上,他的呼噜声又打的飞起。

此后,菲尔与埃布顺畅的打成一片,并交流起训练营的种种不适,及非人性化的待遇。而FU则继续安静的阅读着,并没有任何插嘴的意图。唯有FOX虽然装睡,却有一句、没一句的介入着两人间的对话,并抱怨着他对于宿舍如此简陋的极度不满。

至此,逐渐活跃的气氛在小小的宿舍内蔓延,而四人彼此适应、关注、交流……齐聚到了同一屋檐下:B区307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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