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楚离忧,家在滇中玉溪哀牢山双子峰的山腰一个叫金厂的村子。
哀牢山属于国家一级森林保护区,是滇中一处庞大的山系,西北横向东南,其间山峰高耸,悬崖陡壁尤其以双子峰为显著。
金厂村因为交通不便,经济落后,得到了各项贫困村的各种帮扶。村上的姑娘都以嫁到有钱人家为荣,留村的小青年因为穷说不到媳妇,有一半以上是光棍。
而我今年二十有五正是结婚的好年龄,村上的光棍却无一敢上门提亲……因为我正是传说中的灾星。
灾星的罪名要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的一天我一觉醒来,奇迹般的已经是一个月后。这个我所熟悉的村子,所爱的父母,所敬重爱戴的村民个个畏我如虎,并被冠以灾星的“美誉”。
原因很简单……据说我昏睡之时村子上空的云层常常显现人形,有时是个穿七彩衣服的仙女,有时是个张牙舞爪的鬼怪……总之各种形像众说纷纭。
有谁会无病无痛,无缘无故的睡一个月?不吃不喝还会活?”结合诡异的云层,这只有一个可能,我被鬼缠上了。
于是乎各种神婆,大仙,道士,高僧使劲浑身解数各显神通,最后个个脸色惨绿,屁滚尿流的离开金厂村,我依旧躺在床上不死也不活。
折腾了大半个月,父母也消停了失望了,而我却自己复活醒过来了。
我醒来后村东头祖辈留下的老井干枯了,表婶丢下三个娃儿跟野男人私奔,干旱,洪涝,地震……总之,任凭我怎么解释我得的是嗜睡症;无论我怎么证明自然灾害与我无关,至于那些跟男人私奔的事就更是与我无关,而对于那诡异的云彩我已经彻底拜服村民们的想像力了。
总之,我的解释无济于事……很“光荣”的稳坐灾星宝座。
有人敢娶灾吗?答案当然否定。
所以市里第一首富家的痴傻公子来我家提亲要娶我时,全村都轻松了。
第一首富给全村每人发了一百张毛爷爷,全村都欢呼了。
第一首富选了七月十五这个鬼节做婚期,父老乡亲放下祭拜祖先逝去亲人的头等大事来给我送亲。
第一首富开着那蹭亮的什么马的车来迎娶时,全村都把我当做亲女儿来送亲。
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叔,十大伯外加三爷爷,四奶奶的把我家围个里三层外十层。
短短三天我从灾星变成金凤凰。
送亲送亲,送走亲人,我要嫁的是个流着口水的傻子,本是件伤心的事情,但所有人都笑得阳光灿烂,尤其我的亲生父母笑得眼睛发光,嘴唇抽筋。
我穿好了婚纱化好了妆,坐在小土楼上看着沸腾的乡亲,这个世界从十年前就变得陌生,就连生父母也视我为“灾星”,唯独有一个人不嫌弃我的“晦气”……他就是村小学的老师云修牧。
他不仅才学渊博而且会些中医,长的也英俊,我们走得很近,他常常会变小魔术来哄我开心,我们私底下定了终身。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父母贪图钱财,把我“卖”给了第一首富的傻儿子做媳妇,为了我们至死不渝的爱情,我与修牧制定了逃跑计划,那就是在我借着方便的机会翻了茅坑的墙逃跑。
计划算是顺利,修牧准时的在我家墙外接应,我坐上他的破旧自行车,他撒腿狂蹬,这就叫远走高飞。
正当我憧憬着美好未来时,自行车猛然停了下来,前方黑压压的十几个打手擦拳磨掌,他们正是第一首富家的私人保镖团。
“快跑”,修牧扔了自行车拉着我的手便往另一方向跑去。
我拖着婚纱被修牧带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感觉自己在飞,而修牧同样得到了异能似的跑得堪比千里马。
但是跑了不到十分钟我就累得爬下了。
“小忧,快点,马上就是正午十二点了”,修牧焦急的看着正午热辣的太阳,牙齿咬紧把我背到背上继续狂奔,速度比之一人奔跑更快。
这家伙,我怎么才发现他这样彪悍,跟十二点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保镖团是何许人也?紧跟我们,把我们逼到了双子峰的涯顶。
面前是黑压压的村民,第一首富带着西装革履的傻儿子排众而出。
“老婆……老……”,傻子对着我边笑边流口水。
我吞了吞口水,握紧了修牧的手:“牧,你说过逃不出便一起死,此刻你怕不怕”。
“不怕,我数到三,我们一起跳”,修牧回答得干脆利落。
一,二,三……。
我的身体在极速下降,我的生命马上就要流逝在在几百米底下的涯底。
直到跳涯那一刻,我忽然发现修牧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被村民围追时,他应该往山下跑啊,竟然慌乱的背着我往山上跑,山上必定是绝路啊!
这就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吗?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在我十八岁的这个鬼节,我也光荣的殉情变成鬼,马上就要奔赴黄泉去传说中的阎王殿,奈何桥,忘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