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婚期将至,洛府里已是热闹非凡。我独坐在后.庭的树荫下,享着此刻的闲暇安稳时光。
“少奶奶……”
红萼拿着罗扇慢步走来,欲言又止。
“少奶奶,你可算是在这里安闲得看书,前面都忙得不可开胶,我看着就烦。一个丫鬟而已,夫人跟什么似的,比少奶奶你……你来的时候还重视……”
轻合上手中的书,我道,“那新房呢?”
“就是少爷住得后边那间,您和少爷婚房的后一间。我说夫人也不会把您的婚房给凉衣的,还让我白白担心了一阵子,还是少奶奶您淡定,您是不是早就猜到了夫人是不会把那间新房给凉衣的?”
我靠在躺椅上微微闭起了眼睛,“你觉得夫人待我如何?”
“那还用说吗?洛府的下人哪个看不出来啊,您从嫁进来至今是最委屈的一个。到现在您住得还是厢房,什么叫您晦气啊,我看是洛家本来就不干净,少爷才会无端生病的,跟您有什么关系。夫人这样待你,何止是我,家里的仆人都看不下去了。何况,您平时待我们都是那般好,我们替您委屈。和凉衣比,您那么大度。若是夫人真把那新房给凉衣,只怕我们以后会更怨恨夫人和凉衣的。”红萼边说便用力地摇着罗扇。
“哦!!少奶奶,红萼懂你的意思了!您这招真是高啊!”转眼间,红萼又轻拍着罗扇说道。
“您说要送新房给凉衣,根本就是故意的对不对?!您根本就没打算过要送给凉衣的对不对?!,您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表现出了您的大度,让我们这些府里的人更厌恶凉衣;二来,夫人那边脸上肯定也不会好看,对她来说就是种讽刺。再就是,还能给少爷的心里留下些好感,等到少爷意识到您的好,肯定还会回来的!是不是啊少奶奶?”
“我送的贺礼凉衣收了吗?”
“收了啊,我还特意按照您的吩咐把那花摆在凉衣的床边,凉衣喜欢着呢。不过,凉衣那贱人配得上那百合么?!简直就是糟蹋了那两盆花!”
“那就好,红萼,你再去给我准备一套家丁的衣服,越快越好。”
“哦好,我一会就去,不过您要男人的衣服干嘛?少奶奶您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我盯着一地的光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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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
“喜儿,你这是要干嘛?”
“哦,少奶奶啊,夫人要我把这身……喜服拿给少爷试穿……”喜儿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言语有些吞吐。
“我正好要去看夫君,衣服给我吧。”我伸手去接衣服,喜儿略带难色,还是把衣服交给了我。
我进去时,洛彦正在作画。
“夫君正在画什么?”我轻声问道,拿着衣服走到洛彦身边。
见来人是我,洛彦停下笔,用宣纸将正在画的东西轻轻盖上。
“随便作的东西,怕是入不了娘子的眼,娘子是找我有事么?”
“嗯,是娘让喜儿把夫君你的喜服送来,我碰见了,就接了过来。夫君你来试试吧!”
“娘子,真的不在意我娶何人?”洛彦平静言道,目光淡然。
“今天是叶儿头一次给夫君穿衣服吧,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了?”我无声的微笑。
洛彦沉默了一会,伸出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我与他四目相对,只不过他的眼神中,并看不出什么不同。
我笑着用手拂开洛彦的手,转身道,“喜儿这丫头真是粗心,竟忘了把鞋……”
洛彦却突然抓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拉过搂在怀里。他的大掌用力地搂着我的后腰,让我与他更加亲密。我整个人都被洛彦圈在怀里,呼吸有些变得急促,看着洛彦低下了头……
“夫……”话未了,我也闭起了眼……
“少奶奶,喜儿忘了……忘了把鞋子拿来……”看见眼前的情况,喜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顿了顿,把鞋子放在地上赶忙说道,“鞋子放在这里了,那……那我走了啊。抱歉了少爷少奶奶,你们继续吧!”然后便快步离开了房间。
此刻洛彦也已你放开了我,轻咳了一声道,“把鞋子拿来吧。”
我红着一张似火烧的脸,走过去拿鞋子。
天色已昏,我收拾好喜服便准备回房。
“娘子去哪?这里不也是娘子的房间。”
“娘那边……”
“今晚留下好么?”洛彦的声音听来极具魅惑,就像一张网,而我就像是要往里飞的蝴蝶。
“夫君,我……来月事了。”我低着头,娇羞地言道。
“我只是想搂着你睡而已。”洛彦柔柔地说道,却弄得我心里面像是缺失了什么似的,有些烦,还有些……落寞。
洛彦在我身边安稳睡去,我睁开了眼睛却惶惶不能入睡。
不知道他发现我是在骗他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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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清晨,整个洛府的人都被一阵尖锐的喊叫声吵醒。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大呼小叫,不想在府里呆了是不是?!”
“不是的夫人,是凉衣,凉衣她疯了,您快去看看吧!”丫鬟冬香惊慌的说道。
“什么?!快带我去!!”杨氏慌忙地让喜儿给她穿好衣服。
当我们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只见凉衣披头散发在庭院里跌跌撞撞地走着,嘴里念叨着,“不是我,小少爷不是我害死的……别抓我,别抓我啊……”
“凉衣怎么会这样?!”
“夫人,冬香也不知啊,我一早醒来发现凉衣就变成这样了,冬香也吓了一跳。”
“凉衣,你给我清醒过来!!”杨氏用力地晃动着凉衣。
“姑母,姑母,快救救我,有鬼,有鬼要抓衣儿啊!姑母救我……”凉衣吓得瘫倒在地,抓着杨氏的衣角死不松手。
洛老爷此刻也闻风赶了过来,“夫人,你不是说你弟弟一家十八年前都已经离开京都了吗?!凉衣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叫你姑母?!”洛老爷听到凉衣这么说,立即满是质疑地向杨氏问到。
“这……凉衣她……”
“我要听实情!”
“老爷啊,彩茗有错啊,彩茗不该欺瞒老爷……”杨氏一边抓着洛老爷的衣袖,一边拿出手帕做擦泪状。
原来凉衣是杨氏的亲侄女!庭院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底下的人接头接耳,窃窃私语。
“少奶奶,你救救凉衣吧,凉衣知错了!!都是我,都是我做的,那日……”凉衣又慌忙跑过来抓着我的衣角,“那日你在厅堂险些被绊倒是我暗中弄的,还有那玉佩,那玉佩也是我偷拿了放在后.庭的藤椅上栽赃嫁祸给你的,都是我做的,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别让小少爷向我索命啊!小少爷向我索命来了!”凉衣满脸泪痕,嘶声力竭。
“凉衣,你刚刚说的什么?!你还暗中嫁祸少夫人?!”洛老爷用手指着凉衣语气加重,杨氏见自身已是难保,只在一旁不住地掩面流泪,什么也不敢回。
“老爷我知错了,你饶了我这回,饶了我吧……”
“来人,洛府里怎能容你这般放肆!”
洛老爷命令下人即刻把凉衣拉开,最终,凉衣被洛老爷关进了柴房,而杨氏也被禁了足。
杨氏本有一个弟弟却是生性好赌,因赌散尽了家财,后来为了钱做了些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洛老爷给了他们一家一笔钱财,打发他们一家离开京都,永远不得再回来。而那时的凉衣还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孩子。待凉衣长到五六岁时,杨氏的弟媳妇,也就是凉衣的亲生母亲,又把凉衣又偷偷带回了洛家,想让洛夫人善待凉衣,将来给凉衣找个好婆家。杨氏顾念亲情,便留下了凉衣,只对洛老爷说凉衣是她从穷苦人家买来的孩子,想留在府里做丫鬟,洛老爷便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就是为什么杨氏会偏爱凉衣,凉衣相当于杨氏一手养大的亲生女儿,便也成了杨氏眼中最适合的儿媳妇的人选。苏叶的存在对凉衣是个威胁,她怕苏叶会抢了凉衣的宠,从心底里厌恶苏叶便也是可以说得通的事情。
一波平息,洛府又恢复了宁静,只不过杨氏再也不会提让凉衣嫁给洛彦一事。原本,我并不打算阻止凉衣嫁给洛彦,可能是凉衣做的一切又让我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如今凉衣疯了,虽然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但我的心里却又有种好像已经失掉了什么……
苏府大门
“大哥,凉衣病情又加重了,老爷让我赶快去请大夫。”
“这样啊,你说凉衣这孩子……这不是自作自受吗?开门开门!”
这一切进行的如此顺利,见到洛府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就像要是放归自然的笼中鸟,终于可以离开了,我要恢复自由了。
身上穿着洛府家丁的便衣,出了洛府我便加快脚步,本以为我所安排的一切悄无声息,却不曾想,瞒了所有人,终究没有瞒过他。
“娘子,就这样走了,不跟为夫打声招呼么?”
听到洛彦声音的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