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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狄义(十五)

一年后,狄义被商人在胳膊上烙上字,戴上手镣。每天商人让狄义干非常多非常重的活。开始狄义有些抵触,但是商人的皮鞭无情的鞭笞着狄义的身躯,狄义再也无力反抗了,尽管他本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时日已久,他的复仇情绪已经被磨灭的一无所有,最后他变得麻木不仁,每天只知道劳作,像一台机器,主人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主人要他何时吃饭,他就何时吃饭,要他何时睡觉,他就何时睡觉,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仇恨,甚至完全忘记了他的昔日同袍,他的义兄徐浩,义父孟珙,父亲狄武。

商人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沃洛杰伊卡,他不知道的沃洛杰伊卡是什么意思,只要一听到有人喊这个名字,他就充满恐惧,然后主人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的心里只有恐惧,每天都做繁重的工作,甚至商人家里的用人、奴仆都使唤他劳动。他的头发、胡子长了,主人就安排人拿起剪刀随意剪短,身上脏了,主人就安排人将他的衣服脱光,倒几桶水将他冲洗一遍。

就像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年一年过去。他像一具有着体力和生命的尸体一样,在商人的家里劳作。

商人出远门行商,他的家人待他和商人一样,打他、骂他,他的存在,远远比一头牲口还要低贱。

战争爆发了,金豹盟的军队在北城区攻打了一夜,恰好商人的宅子在北城区,商人的全家提心吊胆的躲在家里。第二天早上,商人的家人收拾财物,带着老小逃跑了,家里的佣人、奴仆四处逃散,根本没有人理会狄义。

狄义带着镣铐走出家门,来到街上,街上乱哄哄的,市民都在向城外逃跑。狄义跟着逃难的人们,向城外逃走。

狄义跑到乌加姆山脚下,由于饥渴难耐,他昏倒在小河边。

等狄义醒来时,已经被博格达寨的阿丽娜救了,和其他难民一起安置在帐篷里。虽然他已经获救,但是十几年形成的恐惧心理,依然让他害怕周围所有的人,确切的说,只要是个人,他都害怕,因为这十几年内,他在商人家里,所有的人都会欺负他、辱骂他、使唤他、鞭笞他,商人的家就是他的世界,他的世界里的人全是这般对他,于是他的思想上形成一种模式,只要是人,他都惧怕。

后来,塔拉斯将他的手镣取下来,他明白,他的奴隶生涯至此结束,他的心智慢慢的恢复一点,他感激博格达寨的所有人,这里的人拯救了他,并改造了他,让他的阴暗的心,重见光明。

狄义随着吕文耀踏上东归之路,当他再次进入奇姆肯特城,路过奴役过他的商人的家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望着为奴十几年的地方,他看了看双手,已经没有了手铐,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只有复仇的怒火。

“复仇!我要复仇!”他暗自下决心。然后他此次的复仇的心理,已不是十几年前的复仇的心理。那时他想为义兄徐浩复仇,想为被商人残害的同袍战友复仇,而此刻他的复仇,是为他自己复仇,为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自己复仇,他必须要商人全家付出代价。

夜黑风高,狄义在客栈磨砺钢刀。

狄义趁着夜色,跑到商人的院外,他翻到院内,他用钢刀撬开商人的房门,进入商人的卧房,点亮灯。

商人醒了,突然看到有外人在房间里,吃了一惊问道:“什么人?”

狄义凶狠很的吼道:“你看看我是谁?”

商人揉揉惺惺睡眼,看看狄义,顿时吓得后背一阵凉,惊悚的说:“啊?你!”

狄义一刀劈了过去,商人躲闪不及,倒在血泊里。

商人的老婆这时从被窝里做了起来,看到狄义凶神恶煞的的模样,恐惧万分,连忙求饶:“饶命啊!求你饶了我吧!”

狄义不由分说,举刀砍去,商人的老婆伴随着惨叫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时狄义发现有人进来,调转刀刃砍将过去,那人向后一仰,躲了过去,狄义一看,原来是他的恩人,吕文耀!狄义连忙收起钢刀。

“快走!”吕文耀紧张的对狄义说。

于是狄义跟着吕文耀等人夺门而出。跑到院子了,狄义看到家丁涌了出来,狄义恨由心生,想送这伙恶奴一起随他们的主子一起上西天,然而耳边又响起了吕文耀的声音:“快撤!”于是狄义也就没再理会追过来的恶奴,随吕文耀翻墙逃跑。

**********

吕文耀等人听完狄义的叙述,一个个眼睛都红红的。

安妮西娅顿时哭了出来,说:“狄义大哥,真没想到,你的身世这么悲惨!这个商人死有余辜!”

杰尼斯说:“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他了,真该将他千刀万剐,折磨而死。”

妮娜自从被救出来,一直心不在焉,吃的东西也很少,狄义自诉身世时,她时不时的流着眼泪,不知道她是为狄义伤心,还是为自己难过,或者二者都有。

克里木对狄义说:“狄大哥,你早该告诉我们这些,兄弟我愿意第一个为你出头。”

“这是我自己的仇,理当由我自己的报。克里木兄弟的心意,狄某感激不尽。”狄义对克里木说。

众人都早已吃过,只是听狄义诉说身世,听的入迷。先狄义已经讲完,于是吕文耀让大伙收拾行装、货物,沿着塔拉斯河谷,继续上路,向东行进。

吕文耀等人行走半日后,到了一片树林,此刻天色已黑,吕文耀命大家在此停下。大伙忙着搭设帐篷,生火做饭,饲喂牲口。

饭后,众人围着篝火聊天。此刻吕文耀脑海里出现一些疑团,为什么一路上总会出现蒙面狼团?契丹人和蒙面狼团有什么关系?蒙面狼团和新辽又是什么关系?往后还会不会出现蒙面狼团?会在什么地方再出现?该如何应对?

妮娜此刻心思沉重,她昨夜被蒙面狼团的匪首李昶茂欺凌,虽说她已经杀死李昶茂泄愤,但毕竟已经发生的事,她对此一直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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