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2日。
火车上。
我现在在想这个终年不会有光打进来的漆黑幽深的隧道,除了偶尔火车这钢铁巨龙闯入掀起的音浪外,平时寂静如地窖水库没有一滴水滴的回音,如干枯古井没有一片叶子一粒尘埃飘落,被黑暗幽闭的狭小空间总会如密集恐惧症一般揪出人类心底隐藏的阴暗,直到看到一缕阳光才得以重获生存的希望。
我独自一人进入车厢中的过道,贴近车窗,聆听五毫米外那呼啸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除了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影子。但感到视线和精神被这种单调的节奏吸引,我不知怎么形容,一种我无法控制的恐惧和未知感逐渐浮现。我走近,盯着那咆哮的黑,它愈发尖锐刺耳,漆黑可怖。
我再也无法忍受,甩开了双眼,赶紧离开。出了隧道,进入了阳光下的世界,才舒适地欣赏到了那一路的山水重叠,溪涧交错。
躺下仔细回想,我联想到了其他一些类似的事物。小时候我超级胆大,但有时候趴在山上外婆家的窗台,看那遥远的夜幕下幽静的大山,偶尔有鸦隐约地叫。那山漆黑一片,天空是一片黑红,让人浮想联翩。
我就想里面有没有大灰狼啊,有没有鬼啊。。想着想着就寒战不止,赶紧钻进被窝不敢再想。
还有看到老龙潭,联想到那幽深潭水里的巨龙,浑身湿漉漉冰森森的沾了水藻的鳞甲,牙齿有汽车那么大,以及一只没有头的鸡,一张画得像人脸的画,晚上一个人在家听到暖气片的咕咚声,都使我心底悸怖。
我如此胆小啊。
这种恐惧到底是来自哪里?我们来自黑暗,黑暗和未知却让人逃避,仿佛无法面对出生前和死亡后的自己。未涉世的小孩子天生就怕一些东西,当他们长大些融入社会后,虽然慢慢将这些感情掩藏修饰起来,使童年的恐惧沉没,但它依旧存在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或许某个遇事的瞬间便被触及。
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一片恐惧之海,浩瀚到当你面对时,才发现自己渺小到无法理解。那来自我们的内心。我们的显意识在大多数时间会形成一种无知无觉,这本身是一种隔离的保护,保护我们脆弱的精神力去面对驳杂而无边际的外界游离精神波动的影响。
即便是一草一木,也有精神波动。
同样,当人身处山谷,潜意识也能够接受到微妙的一点山的精神波动,反应在显意识上,便感受到它的宏伟气势。这种保护也来自宇宙信念的一部分,那孕育众生所用以抵抗空寂的力。人体科学一向进展缓慢,也是最难的方向之一。现代科学是混杂交融的,在大脑的研究上,也终于开始将宇宙,精神,死亡,灵魂,宗教等等词汇与生命的定义建立简单的联系。
人和那冥冥中至高存在的道,到底有着如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