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凡终于答应,王妍姗立即笑了起来。吴凡忽然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与普通的小女孩也没有什么两样。
吴凡沉吟着,缓缓道:“人面魔蛛行踪诡秘,要想捉它,一定要用它最喜欢吃的蜈蚣来引诱。”
王妍姗道:“不错。”
吴凡道:“捉蜈蚣虽然要比捉人面魔蛛容易的多,可是轻易也无法捉到。最好是将三年以上的公鸡杀死埋在地里,先引蜈蚣前来。”
王妍姗道:“不错。”
吴凡道:“所以你若想捉人面魔蛛,现在就得赶快去最近的集市买一只公鸡。”
王妍姗笑道:“那倒不必了。”将背上的包袱打开,一只奄奄一息的大红公鸡滚落在地。
吴凡怔了怔:“你,这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恼道:“你早就打算要捉人面魔蛛的!”
王妍姗笑道:“你也不想一想,我先前的那只白爪雪蛛连你都能随手打死,这样的废物,怎么能拿去和别人赌斗生死?”
吴凡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叹气道:“等你长大了,不知要令多少男人头痛。”
王妍姗又吃吃的笑了起来:“那也不必等我长大,现在我岂非已学会怎么令男人头痛了?”
吴凡又闭上了嘴,恨不得连眼睛也闭上。
王妍姗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快挖一个坑把公鸡埋进去啊。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一个小女孩做?”
吴凡只有找到山谷向阴的地面,用树枝掘了一个深坑,将公鸡埋了进去。
两人远远走开,等到天黑,再将深坑挖开,那公鸡身上果然已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蜈蚣。
吴凡用树枝夹了一条红头大蜈蚣出来,将深坑重新埋好,道:“一条蜈蚣够了吧。”
王妍姗道:“够了。”走到山谷深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吴凡目光一瞥,见瓶中装满了浅绿色的药液,却并未散发丝毫气味。
王妍姗伸出小指,往瓷瓶中浸了浸,而后在地上画了一个一尺方圆的小圈。道:“将蜈蚣放进去吧。”
吴凡点点头,树枝一松,蜈蚣掉进圈里。那蜈蚣一触地便翻身而起,在圈子里团团乱转,却怎么也爬不出圈子,仿佛被困在了无形的高墙之中。
吴凡皱眉道:“蜈蚣出不去,人面魔蛛又怎么进来呢?”
王妍姗笑道:“真是个呆子,这圈子只能困住蜈蚣,除了蜈蚣外,连一只蚂蚁而困不住。”
吴凡看看天色:“离子时还有大半个时辰,咱们先躲起来吧。”
王妍姗道:“好。”拉起吴凡的手,躲在大树背后,偷偷盯着圈子里的蜈蚣,连大气也不敢喘。
两人苦等良久,终于到了子时,万籁俱寂中,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婴儿啼哭声。
王妍姗捏捏吴凡的手掌,两人对视一眼,都知是人面魔蛛到了。
两人偏头一看,淡淡的月光下,一只个头比白爪雪蛛还要小几分的灰色蜘蛛缓缓爬来。
那蜘蛛的八只爪子上长满了灰白色的茸毛,后背却光滑无比,背上纵横交错的花纹看起来像极了人脸。蜘蛛一边爬动,一边发出婴儿啼哭般的低叫,哭声竟仿佛是从它背上的人脸中发出的。
吴凡盯着蜘蛛后背的人脸,突然发觉那张脸朝自己笑了笑。他吓得差点大叫出来,定睛再看时,那蜘蛛背后的花纹竟已变成了慕岚的一张脸!
他咽咽口水,只见蜘蛛后背上的脸飞快变幻,一下子变成父亲的脸,一下子变成秋水衡的脸,一下子又变成神医谷张葛的脸。他瞳孔不知不觉渐渐涣散,抬脚便要向那蜘蛛走去。
便在这时,王妍姗从怀中取出一粒青色药丸,塞进吴凡嘴里。吴凡不自觉的一口吞咽下去。
药丸入口,化作一道寒流滑下喉咙,吴凡打了个激灵,霎时回过神来。暗道:“好险!”
《医论》中记载,人面魔蛛的叫声有摄人心魄的能力,他这时才知书上写的没错。
人面魔蛛爬行到离蜈蚣二尺远时,便停步不动。突然之间,张口朝蜈蚣喷出一条银白色的蛛丝。
蛛丝一落在蜈蚣身上,蜈蚣立即浑身一颤,如同被火烧一般,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翻滚。吴凡定睛一看,那蜈蚣身上多了一条细细的焦痕,竟仿佛是被那条不起眼的蛛丝烫出来的。
人面魔蛛趴在地上,等蜈蚣的痛楚稍减,挣扎渐渐轻了,又是一口蛛丝喷在蜈蚣身上……
如此连喷五口,蜈蚣终于被蛛丝毒死,肚皮朝天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人面魔蛛缓缓爬近,张开嘴,将一对敖牙狠狠扎进蜈蚣体内,慢慢吸吮蜈蚣的体液。
王妍姗见人面魔蛛放松了警惕,从怀中取出一根线香点燃。月光下一缕青烟袅袅升起,被风一吹,四下飘散而去。
青烟中含有淡淡的麝香味,吴凡闭息不闻,只见人面魔蛛被烟一熏,吸吮的动作渐渐放缓,头上六只碧绿色的眼睛也有了要闭合的迹象。
就在这时,立于吴凡肩头的红鸟突然啼叫一声,展翅飞起,右爪一挥,将线香挥断。
线香一断,人面魔蛛登时清醒过来,发出令人心悸的婴儿哭声,接着拔出敖牙,往外飞窜而去。
人面魔蛛反应已非常迅速,红鸟却比它更快,扇了扇翅,已闪电般追上人面魔蛛,五只鱼钩般的利爪在它背后一抓一放,魔蛛背后的人脸登时稀烂。
人面魔蛛剧痛之下翻过身来,八只毛茸茸的爪子抱住红鸟的身子,张开敖牙,就欲往红鸟鸟腹刺去。
那红鸟毫不畏惧,鸟喙一啄,正中人面魔蛛脑门。人面魔蛛浑身一颤,八只爪子缓缓放开,倒地僵死了。
红鸟将人面魔蛛翻了个身,鸟喙扎进它体内,将它体内的蛛毒吸了个饱。
吴凡与王妍姗这时才赶过来,王妍姗眼睛已红了:“我早说你这臭鸟要不得,现在,现在……”哇的大哭起来:“现在我死定了。”
吴凡拿她实在没有办法,伸手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柔声道:“那也不要紧,明天我们再捉一只蜈蚣来引人面魔蛛就行了。这偌大的山谷,总不会只有一只人面魔蛛罢?”
王妍姗用力捶了捶吴凡的胸口,道:“你以为人面魔蛛是你这样的蠢蛋吗?它临死前叫的那么凄惨大声,大半个山谷的人面魔蛛都听到了。你还想用老法子来抓,至少要再等半年,等人面魔蛛没有戒心才行。”
吴凡正踌躇无计,那红鸟飞来在他头顶绕了一圈,又往西飞了一丈,它见吴凡没有跟来,便停在半空不动,朝吴凡轻轻啼叫。
吴凡心中一动,暗想:“这红鸟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拉起王妍姗的手,往红鸟所在的方位走去。
红鸟见两人走来,展翅向西边慢慢飞去。
这时王妍姗也不哭了,两人都是满脸诧异,跟在红鸟身后,一语不发的向西而行。
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红鸟又停在半空不动,小脑袋往一处矮树上偏了偏。
吴凡朝它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株矮树的枝丫间,结了一张脸盆大小的蛛网,蛛网的正中央趴着一只小小的绿色蜘蛛。
两人走近细看,见那蜘蛛只有指甲大小,通体碧绿,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毛,在月色下绿油油的反着光,看起来就像一颗打磨的极为光滑的绿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