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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如果没有曾经 (二)

彼时,炎炎的夏日已经逐渐失去了它最后的一丝火焰,黎明黄昏之际都透露着荒凉般的冷寂,这是个季节很分明却又无比模糊的城市,仿佛永远都是两个冰火的极端,没有春天的诗情画意,也看不见夏天的累累果实。顾雅言没有告诉过别人,其实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将逝未逝的季节之交,落寞却不失其独特的美。

有这么一句话啊,秀恩爱,总是死得快。这句话对也不对,无非就是没有拥有过的自我嘲讽,失去之后的自我安慰罢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完美,无论是人还是事。我们所能做的无非是尽力而为,如果真的认真去做了,依旧得不到,不如放手离去,看一看世界,依旧有许多你未曾发现与珍惜的美,也许它们才会使你的归宿。

顾雅言抱着自己的膝盖想了许久,可惜啊,明白得实在太晚了,尚未见识过世间的沧海巫山,何谈懂得如何去珍惜。也是许久之后,她才懂得,原来不是所有的自以为是都是两情相悦,更多的只是为了掩饰那些你未曾触摸的曾经,和你永远无法抵达的未来罢了。

顾雅言和陈歆相处得,怎么说呢,很和谐,她想了很久才想到的这个词语,没有什么脉脉温情,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便觉得已是沧海桑田的感觉。这是顾雅言第一次谈恋爱,她也不曾懂得去如何对一个人好,只记得高中时的同桌和她的男朋友,是一个上了大学的学长,他们之间很好,在通讯发达的今天,依旧保持着书信往来,古朴的信纸上书写着漂亮而温暖的文字,她总是喜欢这样温暖的东西,却又害怕着靠近,也许一不小心会烧着自己。每每同桌提起远方的那个人,眼角眉梢都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明媚。那时候顾雅言就在想也许这就是爱了吧。不过自己不曾有过这样的幸运罢了,在很想很想对一个人这样好的时候,对方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笑话。

顾雅言谈了恋爱,依旧还是那样,和原来的朋友吃饭,大一刚入校的兴奋延续着,每天都有不少的人陪她玩,至于陈歆,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直到那一天的晚自习,大一总是有着各种各样奇葩的事情,比如晚自习,辅导员说了,不管你看不看书,你都要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在某个教室坐到下课,于他们那群刚刚从高三的苦役中解放出来的孩子来说,不过是将在宿舍玩手机转移到了在教室玩而已。那天顾雅言依旧和陈歆聊天,对方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们还是分手吧,我忘不了她。

很久以后,顾雅言都无法忘记那时候她的感觉,手一下子好像软了,连手机都握不住,她吸了一口气,抓住手机,手心都微微出汗,心口仿佛被搅动了一下,什么感觉都有,那时候她以为这会是痛,鼻子也酸酸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坐了一会,然后突然跑出了教室,打了电话给陈歆。

那时候已经渐渐进入了冬天,虽然没有下雪,室内已经供了暖气,顾雅言没有来得及拿外套,一个人穿着单衣,在教学楼门口打电话,绿色的植物,如同厚重的外套,包裹着这个哭泣的女孩子不被人发觉。陈歆电话接的很快,他说,对不起,当时我很喜欢她,现在依旧忘不了她。顾雅言觉得自己的意义一下子变得太弱小了,不,就像是毫无意义一般的存在着,声线都变得喑哑起来,她在哭着说,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和我在一起呢,你觉得你把我当什么了。

陈歆也许是发现她在哭,连忙道着歉,解释着:“自己也是认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我想忘了以前的事,今天的事是我做错了,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你让我忘了她呀。”顾雅言哭了很久,也在不知所谓的说了很久,陈歆就在另一边听着,然后道歉。像极了世间所有争吵的情侣,哭泣与欢乐的美好。

当时的顾雅言是相信的,很可悲却也很庆幸,相信的不是对方的承诺,不过是相信自己依旧还有喜欢罢了,因为自己还有希望,所以无法去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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