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被送到赵玉致那里治疗静养的时候,周宁就接到了守候在祖坟那里的死卫来报。算是一场大捷,来者尽数屠戮,仅余下一个活口。
经过严刑逼问,才得知这个俘虏居然正是那个黄四郎。这样令人意外的惊喜,让周宁赶紧随着死卫到了赵家的地牢内。
踏进地牢。
里面显得阴暗。抬眼望去,正有一个光着上身,上面密布血痕的人绑在木架上,旁边站着手拿长鞭的另一名死卫。
绑在上面的人显然昏迷。
周宁对着拿着鞭子的死卫吩咐道:“弄醒他!”
那名死卫领命拿来一木盆冷水,照头泼了过去。冷水刺激之下,那人缓缓醒来,一醒来并不是有骨气的叫骂,而是痛哭求饶起来。
周宁不管其死活,高声喝道:“你就是黄四郎?”
那个名叫黄四郎的中年人,长得并不健硕,身体皮肤白皙,挺着个大肚腩,一看就不是个武夫,倒像是个平日养尊处优的家伙。
他把目光定在周宁身上,恍惚明白了这才是这群人的主子,连忙讨好地道:“小人正是黄四郎。”
周宁沉声道:“是谁让你掘坟的?”
黄四郎犹豫了几秒,居然很干脆地直说道:“是王家,王家的二公子王豪。”
周宁一愣,没料到这家伙这般的直接就把主子卖了,不大相信地问道:“哪个王家?”
黄四郎看有戏,赶紧解释道:“就是经营丝绸的大商家王家,家主叫王朝,王豪是他的第二子。”
周宁思索起来,经过那些事后,早已不敢轻信于人,疑惑道:“那王家与赵家无冤无仇,为何派你等来挖周家的坟墓?又多次地对付赵家?”
黄四郎忽然叫苦道:“小人只是办事的,完全听命于人,不敢过问一句。求这位爷爷放了小人吧,小人只是一只听话的狗,一无所知。”
周宁冷哼一声,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鬼话,而是咬牙道:“还敢跟我说假话。”说完这句,立马转脸对拿着鞭子的死卫吩咐道:“让他尝尝其他酷刑,对了别弄死了。”
死卫点头领命。
周宁不理那黄四郎杀猪般的嚎啕声,转身离开了地牢。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实在看不下酷刑折磨人的凄惨样子。
对敌人的无情,正是自我保护的方法。如今敌我双方殊死搏斗,一个不小心就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下场。
不得不慎,不得不冷酷无情。
周宁带着这样的心思回到了老太爷的屋内。此刻,屋内已经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家具。
东方的天空也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一夜未睡的周宁,除了感到一身疲累外,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他在等着张虎的归来,回报府衙大牢内的情况,以及自己岳父有没有危险。
没有等到张虎回来,倒是等到了孙神医。孙神医来到赵府很是意外有这么多人受伤,心里疑惑,但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他不能多问,以免惹祸上身。于是他沉默寡言,认真地看起伤病。
晴儿经过孙神医的治疗,已经没有大碍了。周宁得到死卫的汇报后,终于放下心来,一想到她奋不顾身的救自己,就觉得心中一阵疼痛。
那个神秘诡异的武功高手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他猜测那个刺客与用剑刺破密室的人,必是同一人。这样的一大隐患,如鲠在喉般,让他心里难受。
若是三叔周通,不知道敌不敌得过那黑衣刺客。
想必应该会胜过他吧。
周宁做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结论。至于那不知真假的“黄四郎”供出来的王家,周宁不太相信,只好询问一下张虎,听一听他的看法。
天已经大亮。
周宁才等到张虎回来。
二人到了屋内,关上门后,开始密谈起来。
张虎一身风尘,透出一丝疲惫之态。周宁看到不禁心中叹息一声,这个老人一心为赵家忙碌,却毫无怨言,心想定是与老太爷有过命的交情,才会如此尽心尽力。
周宁感慨一番,急忙问道;“府衙大牢如何?我岳父安好?”
张虎叹了口气,带着沉重的表情,说道:“幸不辱命,保住了一命。已经找大夫看过,没有大碍,现在由知州大人的亲信照管。由于还是嫌犯,不能带回赵府,已经秘密移往他处。”
周宁舒了口气,放心下来。接着,张虎就细细说了过程。
张虎去往府衙大牢的路上,意外地遇到了狱卒陈二郎。那陈二郎是来急报,有人要害死赵增。张虎果断兵分两路,一路由他自己带队直奔府衙大牢,另一路驱马赶往陆知州府邸。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张虎策马狂奔,很快赶到了大牢外,居然有人阻拦,被他放倒后,就急奔入内,到达赵增的牢房时,竟然发现几个狱卒鬼鬼祟祟地把麻袋压在赵增的身上。
跟着的死卫三两下打断那几个狗东西的腿脚,而张虎赶紧搬开麻袋,探了探赵增的鼻息,已经气若游丝,情况危险。
幸好张虎曾经学过点医术,赶紧推宫活血,才把赵增的命给吊住。然后背着寻找大夫,才彻底安全下来。
过了不久,陆知州亲自带着人过来,了解了事情之后,脸色铁青地把那几个狱卒锁起来,下了牢狱。
由于赵增毕竟是嫌犯,不可能由着张虎带回来,而是被陆知州安排亲信秘密转移到其他地方。
事情可谓惊险非常,周宁听得暗呼侥幸。若不是赵玉致派晴儿来探望,若不是陈二郎紧急通报,后果不堪设想。
赵增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若是被人所杀。不管老太爷是否真得清醒,也不管自己是否真的死亡,都会变得不重要起来。
真正的釜底抽薪之策,狠辣异常。
或许对方太过自负,没有派出高手亲自施行,而是买通了几个狱吏,才让张虎侥幸救了下来。
那几个狡猾阴毒的狱吏为了没有后顾之忧,而是采用了牢狱内常用的私刑之法——压麻袋。“压麻袋”即使人平躺,用很重的麻袋,较长时间压在人的胸腹部,用限制呼吸的方式,来致人死亡。而致死之人,很难查到罪证,一般会判为暴毙而亡。
张虎说完之后,与周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老天保佑,命不该绝”的侥幸之意。
周宁知道岳父赵增无事,也把对方第二次夜袭的事情告诉了张虎。张虎震惊不已,又暗呼了一声侥幸。
紧接着,周宁又把周家祖坟的事情说了出来。当张虎听到那个不知真假的黄四郎招供出王家的时候,脸色立刻巨变,显出难以置信的模样。
周宁见他古怪的脸色,出声问道:“张三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那厮还在地牢内。”
张虎沉吟良久,说道:“若真是牵涉到王家,就事情严重了。不过,我不太相信王家会这样做。那厮定是说谎,我要亲自刑讯一次才行。”
周宁隐隐觉得张虎似乎隐瞒了什么,心中陡然升起了烦躁之感。而张虎猛然站起来,已然失去了往日的稳重,火急火燎地推门走了出去。
一个小小的王家,居然让这个久经风霜的老人的内心失去了常态。这样突兀的现象,让周宁难以理解。
那王家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地方?还是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这样的猜测,让周宁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张虎隐瞒的秘密,他会何时才能全盘托出,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
显然不得而知。
此刻,周宁忽然觉得与张虎之间产生了一丝裂缝,有了不被信任的感觉。
匆匆而去的张虎,过了很久,又匆匆地来到了老太爷屋内。
周宁看着他似乎苍老了十岁,带着失落的情绪,坐在了对侧。周宁没有出声,他知道对面的这个老人有话要和自己说。
张虎用手揉了揉老脸,叹道:“果真是王家所为,那个黄四郎也没有胆子骗我。唉,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想当年的誓言依旧清晰,那王家毁弃誓言,不怕……”
说到这,张虎难过地又叹了一口气。
周宁听出了话语里隐含的信息,这王家居然与赵家有着这样的渊源,只是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不怕什么呢?
张虎似乎知道周宁心中在想什么似得,继续说道:“姑爷,我不是存心隐瞒一些密事,希望你能理解。当年和老太爷一起发过誓言,不能轻易泄漏隐秘,就连你岳父也不知道。当年一起发过誓言的也有王家老太爷,平时赵王两家摩擦不断,也只是掩人耳目。没想到,居然……说实话,我真的不相信。不行……我要亲自去见一见王老太爷问个明白。”
周宁这时才恍然大悟,刚才不快的心结,一下子豁然开朗,居然误会了张虎故意隐瞒秘密,没想到内情如此复杂。
二人没有过多交谈。
张虎就带着悲愤的心情,急奔王家府邸,他要王家给个交待。
周宁留在府内,思考着整件事情。
这样轻易地找到幕后主使人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对方的种种迷局,种种手段,给人的印象绝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地洞察到幕后真相。
莫非又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误导?
还是保车弃卒,让王家和赵家斗个你死我活,好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又或是王家真的背信弃义,违背诺言,对赵家背后来一刀?
……
种种猜测,皆是没有多大的依据,令周宁脑内成了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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