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大典冗长而又烦闷。整个会场透露出一种肃穆感,没人敢露出一丝不敬之意,一群人跪倒在大雄宝殿之上,不知道是对着大殿上的的巨佛,还是对着上苍,又有几人在心里祈求国泰民安?
周宁跪倒在地上,默默地看着前方的人群,又默默地看了看那尊巨佛,心里涌出难以名状的感觉。
我在干什么?
以前从不敬奉鬼神,也从未祈求过国泰民安,只是希望自己过的快快乐乐。来到这个世界,我又希望什么了?挣钱养家,过一辈子快乐日子,似乎也不是很难的样子。
可是,这所谓的上苍把自己弄到这个时代,仅仅只有这样吗?不得而知,也无从想起。宁王的祷告词已经快要念完,众人随着他跪拜了下去。
祈福大典完毕之后,正直三更时分,周宁随着岳父赵增、大舅子赵文一起坐着马车回到了赵府。此刻,已经进入了正月初一,守岁的人已然渐渐睡去。府内还有守夜的下人一直等着赵增他们归来,周宁进了赵府,没想到古安还在候着。周宁忽然想起还没有给红包,就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给了他。古安说着吉祥话,就打着灯笼,引着周宁回自己的院子。
周宁进入屋子内,意外地发现晴儿还没睡去,看她坐在凳子上,打着盹儿,昏昏欲睡。一听到响动,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周宁回来了。
晴儿揉了揉眼睛,欣喜地站起来,说道:“姑爷回来了。”
周宁“嗯”了一声,问道:“怎么还不睡?”
晴儿笑了笑,说道:“等着姑爷回来,要压岁钱呢。”
周宁乐道:“早就准备好了。宴席的时候没有找到你,现在就给你。”
周宁说着从怀里拿出精致的红包,递给了晴儿。晴儿欢快地接过来,说了一些新年的吉祥话。周宁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好了,去睡吧。”
晴儿点头,回去了自己的住处。周宁望着挂满红灯笼的赵府,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三更过后,五更来临之时,整个江宁城爆竹便响彻天空。
这怎么能让人睡着觉呢?周宁辗转床上,久久没有合眼。
就这样,他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迷迷糊糊的醒来。
这时赵府内便开始了拜天地、祭祖先、互相拜年的活动。周宁只是赘婿,还是外姓,是没有资格去参与拜祭的。但是祭拜完祖先之后的拜年活动,他是必须要参与的。
刚睡了没多久的晴儿又来了,带着一脸倦容,但却是很精神、很兴奋。周宁衣服未曾脱下,就起来了,在晴儿的帮助下洗漱一番之后,就出门了。
他带着晴儿来到西暖阁外,去找赵玉致,按名分来说是夫妻,要一起去给长辈拜年的。晴儿进去通知去了,过了会儿,赵玉致一身新衣带着玉儿出了门。周宁看着打扮的美妙动人的赵玉致,轻轻地道:“走吧。”
赵玉致微微羞涩,轻轻“嗯”了一声。跟在了后面。周宁带着一群人,先是从老太爷处,开始了拜年。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赵府内的人已经热热闹闹起来。周宁一轮年拜过去,倒是得了不少的红包。然后,就是下人们给赵府的主人们拜年。
这样纷纷扰扰,很快的到了上午。赵府内的拜年活动完成之后,就开始亲朋好友之间的拜年了。
赵文带着苏媛媛去了岳丈苏瑜苏学士家里拜年去了。
周宁想到了那个三叔,决定去看一看。本没有打算带着赵玉致去的,不知道她从哪里听到自己的打算,居然也要跟着去,说是侄媳怎么不去给三叔拜年呢?
周宁觉得去也无妨,就带着赵玉致、晴儿和玉儿,坐着马车去威远镖局去了。赵玉致显得很紧张,特意带了不少的礼物过去,这也是她第一次去见夫家的人。
古安驾着马车,一路缓缓向前驶去。
江宁大街上已经非常热闹起来。朝廷特赦三日,允许百姓关扑。街坊以食物、动使、冠梳、领抹、缎匹、花朵、玩具等物,沿门歌叫关扑。
商品贩卖,行人如织。
过了很久,才到了威远镖局的驻地。威远镖局在江宁城南边不太热闹的地方,处在城郊的边缘。
车厢很大,二人相隔很远。小厮古安的一声喊“姑爷,到了”,车子就稳稳地停了下来。周宁从车子内钻了出来,紧接着是晴儿、玉儿,再接着是赵玉致。古安早已跑去叫门,大门打开,一个老家人伸出头来一看,很是意外。
古安叫道:“快通知你们家的老爷有客来到。”说着,把名帖递了过去,还有一个小小的红包。
老家人笑呵呵地点头,又把门关上,就去里面通报去了。
周通很快地从里面出来,打开了大门。周宁看到周通出来,迎上去,行了大礼,说道:“三叔,侄儿和侄媳来给您拜年。”
紧跟着赵玉致行了大礼。晴儿、玉儿也跟着行礼。
周通早已看到一个美丽女子跟在周宁后面,猜到应该是他的妻子,于是老怀大慰地笑道:“好好好,快,一起进去吧。”
周通引着一群人进去,又叫老家人安置马车和小厮古安。
周宁看到院子内空荡荡的,很好奇,出声问道:“三叔,其他人呢?侄儿上次来还见到很多人在这里。”
周通笑道:“都回到南边过年去了。这里只剩下我和那个老家人照管,确实显得不热闹。”
周宁点头,随着他进了屋子。
这时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雪,很稠很密。
周宁在三叔那里拜过年,吃过午饭之后,就带着赵玉致等人回到了赵府。赵玉致这次的表现落落大方,也礼仪周到,博得了周通的好感。
就这样热热闹闹、吃吃喝喝,过了三天,到了正月初四。这三天里,老太爷找周宁过去打了一次麻将,输了点钱。赵武和几个小弟兄在外面赌博赌输了不少钱,被老太爷禁足在家。赵文参加了几次诗会,显得很忙。期间也有人邀请过周宁,还说第一行首蓝采儿发出话来想见一见他,都被周宁婉言拒绝。
此时,书房内烛光暗淡。
周宁端坐在书桌前,屋子外面刮起了寒风,积雪融化的余威不减,更显寒冷。
周宁边回忆心理学中的知识,边慢慢记录在纸上,然后再选择整理,做出治疗规划。经过一番仔细的思索,终于敲定了简单的方案。
方案的内容,主要是先简单的聊聊天,增加相互之间的信任,增强赵玉致的信心,然后找到病因,最后再依据具体情况,采取相应的方法。
若是可以直接用行为矫正法,就开始做系统脱敏,步骤简单来说,就是松弛训练,接着建立恐怖等级(就是一级一级的减轻恐惧源),可能时间要长一点。
如果病因复杂,那就麻烦了。多半要采取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的方法,可惜周宁只是个爱好者,并不是专业人士,心里拿捏不定,更不敢狂妄的去使用,因为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但愿病因不复杂。周宁心里默默的道。放下手中册子,吹熄了油灯,脱衣睡下。
赵玉致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总是心神不定。她早已得知周宁要开始治疗怪病了。怎么说呢?虽然心里有着疑惑,但她总是不自觉想相信他。
赵玉致想到这里更加烦恼起来,翻来覆去,睡意全无。
好不容易到了黎明,又好不容易到了约定的时间。赵玉致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玉儿去了周宁那里。
周宁热情招待,接着又便把晴儿、玉儿撵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周宁与赵玉致。
炭炉火热,赵玉致脸微微发烫,心跳也快了几分,此刻她正舒舒服服的斜躺在靠椅上,周宁就坐在她耳旁不远处。周宁先和她简单的谈了谈,然后慢慢的转入正题,声音温和轻柔。
“好,你想一想小时候有没有遇到一些,比如说不开心、不快乐的事情?”
“小时候·····我想想······”
赵玉致闭着眼睛,静默了几秒,先是思索的表情,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神情痛苦,双眉纠结在一起。
周宁一惊,暗道不好,赶紧出声阻止,看来她反应过于强烈,不利于以后的治疗。
“好了,不用再回忆了。深呼吸,再深呼吸,慢慢睁开眼睛。”
赵玉致快速起伏的胸脯渐渐平缓下来,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中依旧骇然之色,站了起来,不敢看周宁一眼,低着头,说道;“我,我感觉不舒服,我回去了。”
“可以,明天傍晚的时候来这吧,我等你,你要相信我。”
周宁担心的看着她,只见她点了点头,就脚步匆匆的走了。周宁吐了一口气,看来第一步马马虎虎,这也是心里患者的正常反应。
午饭过后,按照赵府的安排,周宁来到了属于自己的酒楼。那个酒楼处在不是繁华的秦淮河边某个角落,人流量不大,规模也小。
不过,这足以让他施展了。
繁华地段、规模较大的酒楼自然轮不到周宁。这样的小酒楼给了他,也算是一笔很大的财产了。
这间小酒楼的名字实在俗的很,叫做“大发酒楼”,楼内的摆设布置一般,毫不出彩。此刻虽然还是午餐时间,但是楼内客人不超过十人。那些客人衣着简朴,不是富贵人士,显然酒楼面对的是中低端顾客。
这就是周宁通过询问、观察,收集到的第一手资料。酒楼的副管事——为了周宁专门配置的帮手——年纪较大,名字叫吴大福,长的面善,有点微胖,正站在一旁陪着笑。
周宁简单的视察了一番,晴儿一直紧紧跟着。从楼下到楼上,从柜台到厨房,亲切的询问了那些伙计大厨,又给了小红包,弄得他们激动不已,然后丢下毫无营养的鼓励话语,就带着一坛酒,回了府里。他觉得高度烈酒大有可为,决定试着搞出蒸馏酒来。(求收藏,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