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栖霞寺会在子时敲下新年钟声,预示着新的一年到来。宁王会同江宁府的众官员,以及有头有脸的士绅富商、士子文人,一起祈福,希望新的一年国泰民安。在祈福年会上会开展诗会,确有才华之辈,就会得到宁王赏识,推荐到太学。
这一晚,整个大周境内,喜气铺满南北。
秦淮河畔,青`楼楚馆之中。里面莺莺燕燕,琴曲清歌回荡。
厢房内,赵武坐在首位,怀里女子娇喘连连。赵武高兴地对着下首同样抱着女子的赵定、赵常说道:“这次买卖做的真值,平白得了一百两银子。秦公子真是阔气,买一首诗词就敢出价一百两。”
“那是,咱们兄弟这次可是发了。在府里每个月才一两银子花花,一点也不够。多亏这次武哥手段高明,弄到了那厮的诗。没想到那厮的诗词这样值钱,以后倒要注意一点,看他屋内有没有。”赵常摸了摸怀里女子的脸蛋,大为赞同。
“武哥这次请客,来到这温柔乡,实在让我连家都不想回了。这次我与定哥分到九两银子,再加后面分到的十两,我也就可以阔气一阵子了。”赵定的胖脸上泛着红光,忍不住添了一下女子的嘴唇。
酉时三刻,栖霞寺内,多了一分热闹劲。
在栖霞寺一角的祈福大殿内,聚满了人群。宁王未到,江宁府的官员也没有到来。周兴站在人群里,和相熟的人谈笑风生。在角落里,有两三人带着戏谑的眼神,不时的打量着周兴那边,小声的议论着。
赵家三人的入场,受到不少人的注目礼。赵增、赵文不曾遇到过这样的场景,感觉到浑身难受,又感觉到倍有面子。周宁泰然处之,毫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只是无意中与周兴对视了一眼,让他感到一丝兴趣。
这时认识的人纷纷都过来攀谈,主要的目标还是周宁。苏瑜苏学士也来了,看到他们热情的走了过来。此外,有不少不认识周宁被人告知后,赶紧过来认识认识,结个善缘。这一刻,周宁名人的影响力才显现出来。周宁并没有怠慢任何人,都是微笑的应对,这也是他多年职场上学到的手段。
不一会儿,宁王的人马到了,后面跟着一大群江宁官员,鱼贯而入。人群默默分开,让出道路。
宁王到了大殿之上,其他官员一字排开在他左右。宁王眼神严肃的扫视下面,下面渐渐安静下来。
宁王觉得差不多了,朗声说道:“除夕一过,新年在即。我等为国祈福,预祝国泰民安,乃是我大周子民的本分。在祈福之前,按往年惯例,都要举办诗会,今次也不例外。”
宁王说完,扭头对站在一旁官员的说道:“陆知州,这次就有你主持吧。”
陆知州上前一步,转身对着宁王行了一礼,说道:“下官遵命。”
然后清了清嗓子,转身对着场中众人说道:“我等随宁王新年祈福,希望国泰民安。这是我等诚心之举。祈福还要等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举行除夕诗会。往年诗会都要择取优秀才俊推荐到汴梁太学读书,大家也都明白,这也并不是完全就依据诗词,还要考究人品、名声、以及文章等。所以,今次依旧,大家尽情施展。寺里已经准备了茶水与糕点,大家可以坐下边品论诗词,边饮茶吃糕点。”
陆知州说完,转身对着宁王行礼,说道:“宁王殿下,是否马上开始?”
宁王高坐大殿宝座之上,点头应许。陆知州行礼后,转身宣布道:“除夕诗会开始!诸位请坐!”
众人纷纷坐下。
这时的赵府,两处地方进入了紧张的麻将大乱斗。
北苑内,老太爷的住处。
“哎哎,阿爹,你怎的偷看牌呢?二哥还没出牌哩!”坐在老太爷下家,输的面红耳赤的赵向,犯起了混劲,敢对着老太爷这样说话。老二赵益有点惊恐的看了一眼老太爷,却发现老太爷讪讪的缩回了手。
老太爷刚把手收回来,才惊醒这混小子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刚想发怒,又怕吓得这小子没了胆子,那这牌局就没法打了。于是,忍了下去。
“二万!”赵益琢磨的时间有点长,终于抽出一张牌,甩在了桌子上。
“碰——!”赵向大喊一声,吓了赵益一跳,老太爷不得不悻悻的缩回了要拿牌的手。赵向脸显喜色,迅疾的抓起二万,放在牌前,又从牌里抽出一对二万排在了一块儿。然后打出了一张牌。得意的颠着双腿,看来要胡牌了。
老太爷看了心中又是一气。
老管家张虎打完牌后,又轮到赵益打牌了。赵益的性子比较弱,磨磨蹭蹭的好久,犹豫不决,不知道要打哪一张。
赵向等的不耐烦,催促着。赵益摸着牌,一狠心随便选了一张,赵益一看不是自己要的牌,心里不免泄气。
“糊了!”
张虎高兴的一声吼,却把老太爷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向稳重沉闷的小虎子,如今成了老虎子的张虎,居然不稳重起来。
赵向听到这一声,心脏哆嗦了一下,透底儿凉,丧气地推倒牌,十三幺就这样没了,翻盘的机会没了,越看对面的二哥越不爽。混劲儿又犯了。
“二哥。你怎打牌的?也不看着点,······”赵向口里的“猪脑子”还没说出口,就被老太爷阴沉的脸色,吓得心惊胆寒,马上闭了口,身子缩了起来。
气氛有点诡异,又有点沉闷。但随着下一轮的开始,又变得活泼起来。
东厢房内,战况正酣。
女人赌钱赌出了火气,那可是很要命的。屋内的炭炉火热,赌桌周围聚集了不少的人。赵文妻子苏媛媛坐在婆婆赵孙氏旁边,静静的看着,心痒难耐,看到婆婆不按照自己的提示,打出了错误的牌,忍不住想要亲自上场。
赵孙氏输的火大,听到媳妇在耳边聒噪,心中一阵烦躁,但碍于情面,不好在众人面前训斥她。于是忍着,可是越忍,心绪越不宁,老是把好牌给丢出去,心里不免懊恼不已。由此,脸色越来越阴沉,怒气蓄满了心房。
苏媛媛也是心灵剔透之辈,愕然看到婆婆恐怖的样子,细想之下,明白过来,也就不在多嘴,静静的看着。
四人之中,三个人输钱,只有一人赢钱。赢钱的是三房赵向新娶得小妾李氏,正得宠,与正妻唐氏关系不睦。
那小妾李氏神色得意,哼着小调,每打出一张牌,都要挑衅地看一眼坐在她下家的大妇唐氏。她面前的牌早已经听牌,只等红中就胡了,妥妥的大四喜。李氏喝口茶,观察了一下,发现三家都是愁眉不展,猜测牌都没理顺,不免心中一阵轻松。
坐在下家的唐氏皱着眉头,手里抓着一张红中,下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苦苦思索着,打哪张牌划算。当听到耳边李氏的小调,烦躁异常,手里的红中敲击的更响了,心里骂了一句“贱货”。
坐在唐氏对家的是二房妻室刘氏,是个妒妇,性格泼辣。二房老爷赵益性格懦弱,怕老婆,也不敢娶妾。此刻,她输的最多,铁青着脸,嘟着嘴,看着面前的牌,嘴里念念有词。这时候又响起了李氏的小调,心中窝火,忍不住了,瞪了过去,语气不善的道:“别哼了,还让不让人打牌?”
李氏愕住,心中有了火气,但有点怕她,只好闭了口,忍了下来。刘氏想找茬去去火气,看她没有回嘴,有点郁闷,暗骂一声“贱婢”。又看到对面的唐氏老是不出牌,气不打一处来,这唐氏今晚可是乱放炮,让李氏胡了好几把。
刘氏需要发泄,只好转移对象,对着唐氏嚷道:“你咋回事?牌捏在手里到底打不打?那牌留在手里还能生金蛋了不可?”唐氏被嚷的心烦,心一狠把手里的红中甩了出去。
“红中!”
李氏顿时眼睛一亮,又看到对面的赵孙氏要抓牌,赶紧拦住,坐直了身子,双手扶住牌,鼻孔的气粗了不少,喊道:“哎,慢着!”
其他三人心中一惊,抬头紧紧地盯着李氏,一脸紧张。李氏满面春风,环视了三家,一推牌,把那红中抓来,插入牌中,大笑道:“单调红中,大四喜!快,快给钱!”
唐氏身子缩了下去,快要到桌子下面了,讪讪的看了一眼对面。只见对面的刘氏铁青的脸,已经变成了黑色,怒目瞪来,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似得。
赵孙氏平时性格温厚,但现在看到唐氏,也是心中不爽。不过,她是长房夫人,需要有度量,心里叹了口气,摸出了银子。
付了钱之后,李氏脸上的喜色,溢满了全身。其他三人沉默不语,狠狠地搓着麻将。不一会儿,又开始新的一轮。
西暖阁内,却是另一番场景。
里面的麻将早已草草结束,玉儿随着那个小丫鬟去其他地方玩去了。晴儿陪着赵玉致静静地呆坐着,想着心事儿。
又渐渐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周宁的身上。这样的话题立刻引发出她俩极大的兴趣。
由此......也算是有了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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