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郡秋迟,入了冬月才暑气渐消有些凉意。巴夫人顾及赵政母子身份,先前裹了两卷蜀锦给府里的缝衣婆子,嘱她按中原式样给赵姬母子做衣袍。今日收了针脚,婆子用火斗熨过小心捧了,随巴夫人给赵姬送来。
蜀锦雅逸富丽寸锦寸金,赵姬虽生于富豪之家,却也只见过巾帕大小的。锦袍甫一加身,原就双颊胜花眼波似水的赵姬,在锦袍的衬托下,更是绝色倾城端丽难言。
那巴夫人与众仆妇见赵姬这般姿仪交口称赞,羞得赵姬让秋儿给她宽了锦袍,躬身向巴夫人致谢。巴夫人惶恐谦让,一番客套之后带仆妇们下去了。
“政儿又去覃府了?”赵姬问秋儿道。
秋儿收起锦袍回道:“是,公子说先生布置的课业做完了,今儿去回先生。”
赵姬心下不安。覃家父女有恩,来巴郡这几日也没机会顾得上谢他们,便叫秋儿禀明巴夫人准备些礼品,明日去覃府登门拜谢。
再说覃藻,那日在汉中与赵政答对过后便上了心,去衙门露了一面便即刻回家辅导女儿和赵政课业。大周亡后官办教育一落千丈,令史无事可做只能管些文书档案,覃藻早就意兴阑珊,这回干脆递了辞呈,只等县令点头了。
覃府不比巴府高门大户处处张扬,小院倚江独立,房前屋后翠竹丛丛,奇花异草绕墙而植。赵政来过一回,和姬寻安天佑三人轻车熟路到了覃府门外。
“喂!”
竹丛中跳出两个人,天佑下本能地去拔剑,却见来者是个圆球似的壮硕少年和巴家一个下人。
“巴豆?”天佑叫道。
“政公子跟我上山挖秋笋吧,这时节秋笋炖肉吃最安逸了!”巴豆笑嘻嘻地站在二人面前。
“掌柜的叫你和公子一起去听课!”
天佑说着就去抓巴豆,巴豆早有预防轻巧躲开。
“听课多闷啊,山上有野果有狸子,运气好还能碰上花头熊!”
“当真?”赵政听得心痒痒,姬寻安见他松口更是跃跃欲试。
巴豆得意地说道:“那当然,公子啥时候跟我去?”
“嗯。。。。。。”赵政沉吟,“明日如何?我得跟先生交课业。”
“行,我先去挖笋子,保你晚饭吃上炖肉!”
巴豆一溜烟跑没了。
书房中,一排排的架子上放满了套着布袋的竹简,只余一小块空地可容身。赵政和覃清面向覃藻规规矩矩坐了,将先前的课业一一背给覃藻。覃藻甚为满意,交给赵政两卷薄简。
展卷一看,是《太公六韬》之《文韬》与《武韬》。
“这是我是专门给清儿作的小简,公子两日之内熟读成诵,三日后我要设问。”
赵政唯然应之,目送覃藻起身离去。收起竹简,赵政小声对覃清说道:
“明日我随巴豆上山,你也一起去。”
“上山?”覃清眼睛一亮,转眼又愁眉苦脸道,“我想去,可是爹爹知道了会责怪的。”
“就说我娘叫你过去说话,先生不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