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雕眼扣动扳机,子弹掠过草地射向马队……
领队勒缰回马时,子弹击穿他的右肩,血水喷溅而出。
“妈的!”雕眼略移枪管,刚要扣动扳机,一颗子弹飞来将他的头击爆,脑前喷出血浆,当他倒下的时候,光头被罗杰击毙。
罗杰翻身的时候看到了雕眼的死,他顿然感到可怕,雕眼是脑后中枪,一击致命,被人轻易的干掉了。还有无人战机的出现,这些都像是来自第三方。罗杰想的没错,就在战机扫射时,另一伙武装人员由丛林中三个方向攻来。
猴子和骆驼很快意识到,他们判断错了。当然,还有对面的基地人马。这两方的火拼,为潜入的另一伙人提供了帮助。此时已枪声大乱,荒野中成了混乱的屠杀战场。火箭筒、榴弹枪、机枪交织在一起,人声噪杂,马鸣嘶嘶。
无人机在空中又飞转回来,罗杰纵身跃起,抱着苏迪翻滚了几圈,一排排子弹扫射而过,骆驼的胸口瞬间被射穿了数个血窟窿,他抱着机枪慢慢倒下,枪身卡在了肥硕的肚皮上。
“骆驼!”猴子大叫着扑了过去,跪在地上,接过六管机枪疯狂的向空中扫射,他嘴里哼着小曲,像是一首摩教音乐。此时,猴子的眼睛没有再转来转去,视线像钉在了空中,弹壳飞洒,枪吐火舌,一架无人战机被击中,转着圈坠落。“啊——哈!”猴子发出着叫喊。
罗杰将光头的冲锋手枪拾在手里,随即将枪口瞄向了猴子……
猴子看到了指向自己的枪,但他并没有理睬罗杰,依然唱着小曲,用机枪扫射着天空。又一排子弹飞过,击中了猴子的大腿和腹部,血流汩汩。
“妈、妈…”猴子似乎不甘心没骂完,吐着血,咬出了最后一个字:“的!”
罗杰一把揽过苏迪,拉着她躲在直升机夹角旁,四下望去。看见有几匹马正到处乱跑,有的拖着死尸,有的是空骑。罗杰将手枪塞在腰间,猫腰蹿了出去,勒过一匹驮有尸体的马,他将那人身上的军刀拔下插在腰间,拽下尸体翻身骑了上去。
“上马!”罗杰打马跑过来,冲苏迪喊道。
“我要找我爸!”苏迪带着哭腔。
几颗子弹嗖嗖地打在直升机上,蹦出火星。
“想找你爸就快上马!”罗杰喝道,他俯身抓住苏迪,将她拉上马背。“抓紧!”罗杰脚磕马镫,一夹双腿,战马嘶叫着冲了出去。
身后的直升机轰然爆炸,螺旋桨转着圈飞了出去,将远处的一骑连人带马削成几截。子弹嘶啸,火光四射,烟雾弥散……
罗杰回头望了一眼,在“头儿”的尸身前面,盘罘还在闪烁着输入提示,染着血迹的几张纸条在草丛里随风抖动。罗杰大吼着,用枪拍打着马奔向丛林。
烟雾翻腾着暗红的光芒,天空中飞鸟惊乱四散。荒原涌动,卷起层层丛浪,一匹战马在绿野风波中飞驰,在火箭弹的流焰中奔跃……马背上,女人紧紧地抱着男人,长发随风飘散,似缠绕着硝烟,像舞动的火焰。罗杰驾驭着奔马,举枪射击……天地玄黄,山林血色!
“抓住!”罗杰将马缰塞进女人手里,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双枪左右齐射,弹无虚发,像死神叩响的牙齿,撕咬着荒野中的魂魄。山林看着很近,但似乎又遥不可及。子弹咝咝掠过,罗杰顿觉右臂炙烫,疾驰的马随即一头栽下,二人被抛了出去,摔在草丛里。罗杰滚身而起,搀扶着女人,向丛林深处跑去。
数个追踪者叫嚷着,比划着手势,像猎食的野兽扑入山林,皮靴踩踏着乱草枯叶,枪筒里不时的发射出子弹。
弹头射入丛林,惊窜的蜥蜴爬上树干,转动的眼球载着原始幽寂,折射出冷光。一张蜘蛛网恍惚着白光,摇摆在大树之间,罗织着无声无息的杀气。
森林里光线越来越暗,密蔽的枝叶将风也挡在了外面,林隙间充溢着野菌霉苔的气味。
罗杰想起了曾经的野外生存训练,在果类植物中,他最喜欢的是蓝色或者黑色的浆果,味道适口,还要比其它颜色的野果都安全。如果一定要吃从来没有见过的植物,他会通过气味和液体,皮肤的擦拭后,小块舔尝,但此时身边一定要有水。当年,若是没有和着熊粪的水,吃了毒蘑的战友阿曾就挂掉了。
几天不吃食物可以忍耐,即便是饿得不想张开嘴巴。也可以先熬着不去生吞野鼠,或者扒一些蛆来吃,但几天不喝水,等待的就是死亡。
十周的野外训练中,罗杰成为了兽人。在荒原中,他像山狼一样猎食觅水。在森林里,他能像猩猩般攀援跳跃。在用原始的挫木方法生火后,野鼠山蛇都成为美味的烧烤大餐。此时,罗杰很想生火,但却不能那么做,他们还在追捕圈内,那些人要比野兽更加聪明和残忍。
“我走不动了……”苏迪喘息着,声音哽噎。她跟着罗杰钻入深山后,一直没有住脚,有几次都想停下来,却被男人连拽带扛的没有歇息半分。在穿过黏黏的蜘蛛网,恶心恐怖的蜘蛛粘在胸口时,未等她惊叫,就被男人一把掩住了口。无论是乱枝绊伤了腿,还是荆棘刺破了手,想哭的空隙都没有。此时,就是让她哭,似乎也哭不出来了。
罗杰站住脚,看了看所处的地形,四下里又转了两圈。此时,夜色已降临,丛林的黑暗令人感到沉闷、窒息。
苏迪拖着沉重的腿,放下背包,疲惫的靠在树旁,摇摇晃晃的坐在了地上。
“今晚,我们要睡在树上了。”罗杰找到一棵粗壮茂密的大树,他拍了拍树干,说:“睡觉的时候,你可以把背包带摘下来,把自己系在树干上。哦,还有……如果有什么情况,最好不要大叫!”罗杰说完,扳着树干爬了上去。
“你可以睡在这两根树杈中间,它不至于让你掉下去。”罗杰看了看苏迪:“怎么?你想等着蛇钻进你的裤腿里吗?”
苏迪打个冷战,蹭的跳起来,似乎蛇已经钻了进去,她拉起背包,几步蹦跳到树下。
罗杰想帮她一把,但苏迪并不领情,她转着圈的看了看树,而后开始攀爬。她想自己可能正被罗杰看着,像观赏马戏团里小丑表演一样的笑着,于是她尽可能的保持旁若无人的淡定,动作缓慢但每一步都很稳。也许,自己此时像只笨熊……但熊怎么了?剑齿虎很虎,可是它却被淘汰了不是?熊很熊,但却存活了下来。苏迪在心里翻出各种各样的想法鼓励着自己,终于‘优雅’的完成了熊爬。此时,已经可以看见半空的一弯斜月了。
苏迪努力的控制着成功带来的喜悦,平定着呼吸,摘了背包,在两根树杈间坐下来。从树下到树上,她虽然没有看罗杰,但凭女人的直觉知道男人并没有笑,似乎也没有看她,反倒他却旁若无人似的淡然,始终是冷冰冰的那副德行,难道他不会笑?
看到苏迪爬到树上后,罗杰寻了对面的树杈,仰躺着坐下。二人无语,山风簌簌的吹过,林间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时而听到远方断断续续的狼嚎……
苏迪枕着背包蜷缩在树杈间,带着一身的疲倦劳累,很快进入了梦乡。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醒来,发觉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披上了男人的上衣。
弯月挂在空中,天上的星星明亮璀璨。
苏迪偷偷地瞄了眼罗杰,他的脸孔依然冷淡如月,穿着半边衬衫,赤着半身,正在用一条布绑扎右臂。
夜色的苍苒树枝下,月光落在男人结实的肌肤上,泛着石雕般的白,勾勒着矫健的阳刚之美。罗杰感到很幸运,他的右臂被子弹划过后,撕掉了一指深的皮肉,但无大碍。在奔逃的路上,他并未觉得疼,此时,当用牙咬着紧布条时,才感到了火燎刺裂的痛。他皱了皱眉,将布条又缠绕两圈,系上扣结,将衬衫穿好。
苏迪见罗杰抬头望过来,慌忙闭上眼睛,睡的似乎与夜色般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