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疑惑间,蓦然,在树丛后的峡谷谷壁上,赫然出现一个洞口。他暗暗心惊,果然有隐秘!
严修立直身子,向谷中探视一眼,便闪身钻进石洞,随手在通道的石壁上一按,那石门便无声无息地关闭了。
李慕秋往那炼气期少年望去,只见他满脸喜色,似乎大有收获的模样。待那洞门关闭之时,他便迅速跟了上去,如法炮制一番,石门再次无声无息地被打开,他闪身钻入那山洞中。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炼气期少年居然并不关闭洞门,直接自洞口快速遁入。
李慕秋躲在那处,心中一阵犹疑,自己是否要立刻跟上。那杜如雪被带进洞中,恐怕会有危险。但炼气期少年已遁入其中,显然,他与严修是敌非友,杜如雪的危机应已解除大半。
十息过后,洞中仍是毫无动静,他心内备受煎熬。
李慕秋暗忖,不行,不能再等了!那炼气期少年身份不明,若是他要杀人灭口,杜如雪必然难逃一死,那岂非自己的罪过?
李慕秋思忖既定,立刻将衣袍撕下一块,蒙在脸上。他脚下再不迟疑,飞速遁到那洞口处。
来到石门旁边,他俯身查探一番。
此地杂草丛生,并不似常有人来的样子。而且,杂草上只有两行痕迹,应当是刚才那两人踩踏的脚印,除此之外,并无新鲜痕迹。由此可以看出,那严修并不常来此处,而且,除了那两人外,山洞中应当并无他人!他心中顿时放心不少。
他这番作为,只是为了确定洞中情况,减少未知风险。以他的个性,即便洞中还有他人,他也不会放任杜如雪不管。
洞内便是一处通道,约有六尺宽,三十丈长。通道地面以岩石为基,凿出许多石阶,不断往上方延伸。
李慕秋摒住呼吸,沿石阶不断往上。走到了这段通道的尽头,忽然通道便往左转折,他沿左转的通道继续往上行走了五十丈,前方豁然开朗。
此处是一处硕大石室,约有二十丈见方,石室的顶上嵌满了许多宝珠,放出各色毫光,将室内照得通明。
而在石室四周,则分布着四座门户,似乎是通往他处。
李慕秋眼睛一扫,发现这四个门户中,只有南面一个门户是亮的,其余门户则全部紧闭。他闪身躲在那唯一亮着的门户边,隐约听得里面传来喝骂与哀求声音。
他小心往里面张望,透过一个通道,那处正对着一张石床。那石床上躺着的,可不正是那杜如雪。她仍是昏迷不醒,但是那衣衫半解,已露出里面的亵衣。显然那严修曾意图对她不轨,他暗自后悔,没有早一步进入石室。
虽然室内传来那二人的声音,惟独不见另外两人身影,想必他二人是在那石室的一角。李慕秋并不敢贸然进入。
他只得静待在门户边,凝神倾听……
***
那少年拧住严修的衣领,按在墙壁一角,狠厉地道:“严修,老实点,快点交出那三扇门户的钥匙!免得受皮肉之苦!”
严修苦着脸,“我哪里会有钥匙啊!”
少年眼睛一瞪,一掌甩在严修脸上,那严修一声惨叫,脸颊登时肿胀起来。
“作为严家嫡孙,你会没有那三扇门户钥匙?再撒谎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严修一听要割舌头,登时慌了起来,“大人饶命啊,我当真不知道。那三扇门户内,藏着我严家收藏的元石和宝物,钥匙一直由我爷爷保管。”
少年面露狠厉之色,“休要蒙骗于我,严东凌连这等隐秘之地都告知于你,怎能不给你钥匙?莫非这石门中有不可告人的隐秘?或者说关押了什么人?”
“没有,我虽然没有那三处门户钥匙,却随老祖进去过一次。那三处门户内,收藏的确实是宝物。若是大人不信,你可以通过那处墙壁三个孔观察一番,那三个孔内的情形,便是那三道门户内的情形。”严修一手捂着脸,一手指向墙上那三个孔洞。
少年半信半疑,走近有孔洞的墙边,略微观察一番。那三只孔直径约为一寸,孔内皆不断闪出眩目的光彩。他将眼睛贴在其中一个孔上,孔中顿时出现一幅画面,那是一间石室,其内堆满了元石;他又往第二个孔内观察,其内则是许多典籍和丹瓶;他再往第三个孔内观察,其内则是许多法器。
看到其中的情景,少年没有半分兴奋,反而倍感失落。他倚在墙角,缓缓抱住头,口中喃喃道:“没有,真的没有!”
约莫片刻之后,那少年忽然紧盯着严修,那双眼眸变得血红,仿佛化成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他猛然掐住严修脖子,反复吼叫道,“我师尊刘崇敬到底被关在哪里?”
李慕秋心中一惊!刘崇敬?事隔多日,旧事重提,莫非真有什么隐情?而且,面前此人竟是他的弟子?
严修怎能言语?他已发不出一丝声音,双眼渐渐翻出白色。
那少年忽然意识到什么,便缓缓将手松开。
严修立刻蹲在地上,双手捂住喉部,艰难地咳嗽,随之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望向少年的眼中,充满极度的恐惧。
待严修缓过劲来,那少年双目露出凶光,又重复一遍道:“说,我师尊刘崇敬到底被关在哪里?”
严修惧怕他的威势,畏怯地道:“刘崇敬长老?因为私通灵蛟门,他已被关在宗门死狱中,此事翠微门早已传遍了!”
岂料,那少年一听到“私通灵蛟门”几字,便甚为激动,仿佛碰到他的逆鳞般。他揪起严修胸口衣衫,手掌连番甩在严修脸上,顿时血沫横飞。
“你们严家和许驰风才私通灵蛟门,陷害我家师尊,陷害刘家满门,你们才应该被关入死狱!说,我师尊到底被你们关在哪里?你严家还有几处隐秘地方?全部都告诉我,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那少年说到最后,声色俱厉,那形象颇为骇人!
严修满脸是血,牙齿亦被打落了几颗,模样颇为凄惨。他用手捂着脸,含混地答道:“我只知他被关入宗门死狱!其……其他当真一概不知啊!至于我严家隐蔽的所在,我知道的只有这一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少年用膝盖顶在严修胸口,随后提起严修的的右手,捏住其中一根手指。
严修一脸惶急,“你要做什么?啊……”话音未落,一根手指便已被折断!
少年捏着血淋淋的断指,伸到严修面前,充满恨意说道:“这是第一根,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根!快说!”言罢,那少年又自捏住一根手指。
严修疼痛未止,见他又要折断另一根手指,登时满面惊恐,带着哭音哀求道:“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少年正自烦躁,岂听他多言,一言不发又扯下一根手根。
严修登时杀猪般叫出声来。
少年一脚踩在严修胸口,提刀比在他颈上,杀气盈盈地道:“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你便去死!”
严修望着颈边冷冽的刀光,惊恐万分,“饶命啊,饶命啊,我是当真不知啊!”
那少年观严修情状,应当不似作伪,心头更加绝望,他百般计划,却终是毫无结果,不由得悲声道:“我早已去过宗门死狱,师尊一家都在,可唯独没有师尊!为找到师尊,我不惜伪装成你的手下,监视你们严家一举一动。枉我受尽窝囊气,你却带我来到这里,这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师尊,你到底身在何处?”
痛哭片刻,少年双目忽然变得犀利如刀,咬牙切齿道:“许驰风!一切都是那许驰风!编造所谓的罪证,诬陷师尊。你严家也脱不了干系,那严东凌煽风点火,最终将我师尊定罪,让师尊一家备受折磨。你知道师娘和小师弟他们有多悲惨?他们手脚全部被砍断,任伤口生出蛆虫,你们这些恶棍,便这般对付宗门栋梁。这些账我全部要收回来。今日,我权且代师尊先收点利息!”
少年说到恨处,满面狰狞,手起刀落,径直砍向严修颈项处。可怜那严修,至死还是一个糊涂鬼!
听了其中许多隐秘,李慕秋心内翻江倒海。莫非刘崇敬是清白的?可是那传讯玉简,得自梁俊彥身上,梁俊彥又是货真价实的灵蛟门内应,断然不能有假啊!莫非说,这少年对刘长老背叛之举并不知情?
李慕秋思来想去,便只有这种可能。如此说来,这少年虽固执,但似乎并无取死之道。
至于严修,行**掳掠之事,死不足惜!那少年杀了他,乃是替天行道。李慕秋可没心情管这般闲事。而且,即便那少年不杀他,李慕秋也会杀了他!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不知何时,那少年已走到通道位置,死死盯住门户外。
李慕秋知形迹已露,干脆光棍地走了出来,朗声说道:“我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是你的朋友,只为她而来!”最后,他指了指石床上的杜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