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李慕秋吐出一口浊气!锻体三层突破,他舒服得忍不住叹息一声!十天,竟完成了锻体第三层剩余三分之二的修炼!他不禁凭空生出如梦似幻的感觉来,修为竟然这么快便再次突破,一切显得如此不真实。
怪道修行界常言,丹药乃修行不可或缺之物!人力有时穷,若无外力辅助,确然难以为进!
人生苦短,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衰老速度必然远远快于修行速度,最后,许多修行者皆遗憾地消失在人世中!然而,与天争命乃修行者本色,又岂甘耗尽短暂岁月坐以待毙?所以,人类在与天争命的同时,创造了丹药这种逆天之物。从另一个侧面,这也体现出人类的无穷智慧。
李慕秋心道:这丹药一道,果然妙用无穷,神奇若斯!若有机缘,倒要涉猎一二,说不得尚有大用!只是眼前为时尚早,这丹药之术,达到炼气期方可修习。目前,还是要不断打磨锻体期根基,方为上策!
李慕秋默运元气,在体内的元气的搬运速度又自加倍,浑体通达!锻体期的修行,果然有其必要之处!敛息静气,他双手握拳,默默体察体内诸般变化,心内欢喜不禁。
李慕秋长身而起,想起多日未与钟石道谋面,便决定前往其住处一行!刚走出居所,便见偌大的院落当中,正围着许多外门弟子,他不由自主地挪步到人群之中。
当中一人扫视一圈,神秘地道:“你们听说了吗,内门刘崇敬长老居然是灵蛟门的内应!”
“咝……竟有此事,刘长老在门内可是位高权重,向被宗主周崇尊倚重,怎能背叛宗门,张师兄,你这消息只怕有误吧?”一个汉子满脸犹疑地道。
周围众人也附和道:“是呀,是呀,这消息恐怕做不得真!”
“众位师兄,此事断不能有假,你们可知内门精英弟子张登霄?”
话音刚落,登时便有人嚷道:“张登霄一身修为达到惊人的炼气九层,更贵为本门宗主的亲传弟子,谁人不知!”
那张师兄满脸生辉,仿佛那张登霄便是自己般,神秘地道:“他便是我天南张家的族兄,此消息便是由他传到族内的!”
众人听闻此言,顿时面色肃然。那张登霄乃是宗主的爱徒,定会知悉一些宗内秘闻,由此看来,此事多半不假。
那张师兄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据说,一个月前,刘长老及其党羽便被秘密控制,被关押在宗门死狱之中,目前正交由执法长老何翦调查处理。”
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弟子说道:“刘长老为人忠心耿直,我等还是不太相信他会背叛宗门,其中是否会有其他隐情?”
那张师兄瞟了瞟那少年弟子,一副你还小的模样,故作深沉地道:“这世上,外表忠贞和善,而内心反复奸邪之辈,何其多也?师弟,凡事决计不能只看表面!”
李慕秋听得此言,若有所思,心中似有所得!
那少年弟子却不以为然,还待反驳,不想另一名弟子却接道:“以张师兄看,此事有没有翻案可能?”
“此事由宗主主审,经由外门许驰风长老亲自指认,焉能有误?据说,许长老手中握有真凭实据。否则,以刘长老在门中地位名望,若无铁证,谁人能扳得倒刘长老?”
适才还半信半疑之人,此刻已然完全相信确有其事。众人面面相觑,均是满面震惊之色。
宗门内发生了如此大事,门中长老又折损一人,实力大减,可叹!可惜!众人均感到其中的暗流汹涌,齐齐生出不妙的感觉。
那张师弟再无猛料,便又闲扯些有的没的。众人亦是各怀心事,兴致缺缺,便慢慢地散了!
李慕秋亦跟随众人离去,径直行往钟石道的居所。
然而,钟石道的居所门户紧闭。
李慕秋观察地上有少许积尘,想必离去有些时日。他几番打探得知,钟石道已于半月前,独自去往翠微门后山,猎杀妖兽,进行修行历炼,目前尚未归来。他只得返回居所。
忽然,李慕秋想起月例尚未领取,便移步前往外门管事处!
翠微门管事处,分内门、外门两处,每处各设一名管事,分别负责内门、外门弟子资源的分发,资源内容包括衣、食、住、行、修等各方面。
李慕秋已潜心修行两月,可以领取两个月的月例。想起自己在后山近处独自修行的时光,要什么缺什么,那种苦哈哈的日子,恍如隔世。如今身在宗门,果然拥有无数便利。待取来了丹药,说不得自己的修行还能更进一步!念及此处,他心头一片火热。
待得行至管事处门外,此处早已排起了一条长龙,甚为喧闹。
虽然已过了集中领取月例的时日,仍有不少外门弟子陆续前来。这些弟子要么外出执行任务归来,要么外出历练归来,要么便似李慕秋这般,闭关修炼误了时日。
李慕秋透过人头的缝隙,只见管事处内坐着一人,正在给弟子分发月例。那人约模三十余岁,生得油光满面,肥头大耳,其脖颈短粗,肥肉堆叠出无数褟皱,倒像极了凡俗中的厨子,何曾有半分像修行之人?
李慕秋拍了拍自己前面的一位弟子,恭谨地道:“在下李慕秋,请问这位师兄,高姓大名?”
那弟子猛然转过身来,现出一张比经年窝底还要黑上三分的脸庞,其人年龄倒不大,与李慕秋相差仿佛。
李慕秋心内一阵窒息,登时呆立当场,暗叹,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特立独行的标致人物?
那弟子瓮声瓮气地回道:“客气了,在下姓焦,名太白!不知李师弟有何见教?”那黝黑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口白生生的牙齿,像极了一道寒光,闪瞎了李慕秋的眼。
李慕秋顿时气结,暗叹:果然是外焦里嫩,人如其名!又自愣神片刻,忽然意识到不能太过失礼,忙问道:“焦师兄,这上面坐着的,可是外门管事?不知姓甚名谁?”
方太白满脸惊奇,偷觑了一眼座椅上那人,附耳低声道:“李师弟,你是新来的吧?连这鼎鼎大名的外门管事竟然不知?”
李慕秋一阵赧然,“不瞒焦师兄,小弟入门才两月有余,一直闭关修炼,这门中人物,多半皆是不识!”
焦太白一脸恍然,“原来如此!这座上那人正是外门管事,姓李名不争,人送外号‘雁过无毛鬼见愁’,简称‘鬼见愁’!李师弟你可得记住了!”
李慕秋没来由的一阵恶寒,喃喃道:“‘鬼见愁’?这是什么鬼?”他脸色一正,问道:“这称谓有何来路?”
焦太白见李慕秋似已能感同身受,长久以来,那一直被盘剥欺压,在心里所形成的创伤,竟然已略略修复。他暗自得意,眼中闪烁着略带狡黠的光芒,嘿嘿,这才开始呢,待会定教你感受到切肤之痛!为了加深李慕秋的印象,他刻意添油加醋继续道:“这称谓的来路自然有其因由。此人贪得无厌,其名为不争,实为无所不争。其身居外门管事之职,对前来领取资源的弟子,向来傲慢刻薄。每次分发月例,总是百般克扣。若是私下许些好处,也便罢了;若是未许他好处,便百般刁难,找出万般缘由扣减资源,弟子们到手的资源往往十不存一!”
李慕秋倒并未如何,既不焦虑,也不愤怒,只是淡然地说道:“如此克扣,由来已久,想来宗门高层必然知晓,难道便任之不管么?”
对于李慕秋的反应,焦太白略感失望,但还是不无感叹地回答道:“明里暗里检举的人自然是不少,可是那人却依然屹立不倒,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此话当真一点不假!”
李慕秋疑惑道:“此话怎讲?”
“那混蛋在内门有靠山,咱们惹不起!”焦太白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见李慕秋仍是迷惑不解,便解释道:“李不争叔叔的姑姑的舅舅的表姐的侄子的外甥的侄女,被外门执法长老何翦的亲孙儿的表弟的堂哥的内弟纳为了小妾,便是因为这层关系,那混蛋占着管事这份肥差,在外门混得风生水起!”焦太白满脸艳羡,恨不得坐在上面是自己,可以予取予求,那感觉当真是威风八面!
人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莫不如此!若被盘剥者是自身,便长吁短叹,对欺凌者更是恨之入骨。但是反过来,他们又总是期望奇迹发生,希望成为欺凌者中的一员。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钻营,甚至不惜削尖了脑袋,努力迎合施暴者,期望有朝一日攀上高位,能够欺凌他人,尽逞雄风!一旦机会临身,便变得更为贪婪、更为凶厉的欺凌者。这似乎就是世间亘古不变的游戏,世人身在其中,乐此不疲!
李慕秋听得目瞪口呆,吃吃地道:“焦师兄,莫非你查过他家族谱么?说来竟是如此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