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秘书开始活跃起来了。“您想让我这会儿报警吗,夫人?”
甄简看着他,仿佛他已经神经错乱似的,“张秘书,让我来提醒你一下,你的职责是始终保卫省长的利益而没有别的什么东西——绝对没有——能够超过它。明白了吗?”
“夫人,这位女士已经死了,我想我们……”
“没错。你打中了这个女人,她死了。”话从甄简嘴里蹦出来,字字句句在空中震荡。张秘书搓着手指头,一只手本能地去摸放在腰间皮套内的手枪。他两眼瞪着那位刚才还是胡蹦乱跳的女人,仿佛他能使她起死回生似的。
琞语看了看那把能置人于死地的枪支,好奇地向夏羽扇望了一望。
张秘书耸耸他那魁梧的双肩,向甄简挪近了两公分的距离,这样一来,两人身高的悬殊达到了极点。
“如果我们不开火,那省长的性命就难保。那是我们的职责,我们要确保省长的安全和健康。”
“这也没错儿,张秘书。既然你已救了他一命,那么你又打算怎么向警方、向省长夫人、向你的上司们、向那些律师们和新闻界、向常委会和金融界、向这个国家还有这该死的世界解释,省长为什么会在这儿?他又在这儿干什么?你又怎么解释你面对的种种情形?就说你张秘书不得不开抢打死一个全国最富有而且最有影响力的人的妻子吗?因为一旦你报了警,或者你叫任何人来,你将不折不扣地面临上述这些问题。现在,如果你准备承担全部责任,那么你就拿起那部电话,报警吧。”
张秘书的脸变了颜色。他倒退了一步,现在他的高大身材已无济于事了。他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摆开了斗架阵势的甄简。这个大高个儿似乎可以用胳膊轻轻一挤便将甄间的脖子喀嚓拧断。但是他没有。
张秘书又一次低头看看那具尸体。似乎在问:怎么才能自圆其说而让所有人都弄明白呢?答案很简单:他不能。
甄简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张秘书回头看她,他的两只眼睛明显地在躲闪,现在不敢正视她的目光了。她赢了。她温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去弄点茶水来,一大壶,”她命令着张秘书,似乎要品尝起这种角色转换的愉悦来,“然后看一看前门以防万一有任何夜访的不速之客。然后去通知办公室的人。别对他们提起这件事。现在就告诉他们出了点意外,不过省长安然无恙。就这样。告诉他们原地待命。明白了吗?需要时我会叫你们的。我要仔细考虑一下这件事。”
张秘书点头称是,然后走了出去。他已惯于对如此权威性的指令言听计从了。况且张秘书显然也不想发号施令。
从那子弹把那女人的脑袋打开了花以后,甄明一直没挪半步。他似乎尤其害怕。他眼神里面的种种恐惧感终于消失了,可他仍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停地在注视着地板和那个曾经活着的人。这时他趁着颤抖的两腿还没瘫软,他慢慢地往回退,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