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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波澜

不管心情怎样晦涩,店里是必须要去的,她和李青没有请工,李青固定每周有三天是要教课的,总不能为了业余开的店影响了本职工作。

老远,刘苏就看见,在离店不远的小区高层楼下拉起了警戒线,乌鸦鸦的一群围观者。她猜想是有人打架闹事之类的,看样子闹得动静还不小。她个性不喜欢凑热闹,淡淡看了两眼就匆匆走过了。可刚到店前,邻家店铺的老板们就神秘中带着些许惊恐地过来问她:“过来时可见到那个跳楼女的尸体了?听说都摔散了!”刘苏愕然!瞪着眼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

原来,那幢楼里,住在20楼的一位女子不知道为了什么想不开跳楼轻生了,而她的父母都还在家里,她就从自己房间的窗口一跃而下。更不幸的是,如果当是她不想活就算了,更糟糕的,就在她的身体即将落地的时候,肢体的某个部位还砸到了一位背运的过路人,路人也是女性,头部受创,当场重伤昏迷……

整整一早,这条街都在议论和猜测这一耸人听闻的事件。事情经过被描绘得起来越精细,好像大家都亲眼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全全后后,没有人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而出事地点,离刘苏她们的店不过百米远,还又听说,跳楼女子是位军嫂。

中下午,十月的阳光整好晒在店前,刘苏就抱着脚坐在店外的台阶上,她总觉得有些冷。她时不时抬头眯着眼看看那座高楼。楼下警察和救护车已撤离,围观的人群也已散去,如果不是还有三三俩俩的人聚在一起议论着,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性命攸关的大事,照旧是平常不过的一天。刘苏抬头看的时候,就忍不住猜想:那个毅然决绝跳下的女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怎么会有勇气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告别生命?怎么会舍得下自己的父母和爱人?跃下的那一瞬,她是不是有了飞翔的感觉?她感到害怕吗?或是当时就像电影《追捕》里演的一样,也有人在她耳旁说:看!前面的天多蓝啊,往前走一步,就是蓝天!

这座高原城市的天,真的很蓝!

下午,李青俩口子也来了。霍刚一身戎装,俊郎帅气!开业一个多月,霍刚从未穿着军装来过,平日里来,就是一身便装。他的这身行头一下引起了周围店家的注意,跳楼事件所带来的新奇与惊悚感暂时得到分散。。

邻店打工的女孩也来看帅气的老板,她俏俏拉住刘苏的手说:“姐姐,你也认识当兵的吗?给我介绍一个,真的好帅啊!”。

女孩不过刚20岁,还是爱做梦的年纪。李青也听见了这段对话,脸上微微露出些笑意,却又不好太得意的样子。

刘苏拍了拍女孩的头,幽幽的说:“嫁给军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得牺牲太多,帅气只是美好表像的一部分。”

女孩似懂非懂的笑着说:“只要有爱,我才不在乎呢!”。

“只要有爱……”刘苏嘴里喃喃地重复着,她的思维再次飘远。

于少甫调走后,热恋中的两人就分隔两地。刘苏开始强烈地不习惯,此时她才体会到自己对他的情感。虽然,他在身边的时候,也常因为工作,10天半月都不能见面,但那时的感受与现在完全不一样,他不在身边,就是不在。

他在电话里说,部队所在地很艰苦。他在的地方,属于丽水管辖的一个县,离丽水有点远,离美丽的仙女湖比较近。全县城只有一条街,他们的部队就在街的最顶头……

刘苏只能从他的言语中遥远地想像,遥远地挂念。

她开始变得不喜欢去参加本来就少去的朋友聚会,一去,别人就会关心她和他的事。

也许同军人恋爱要比普通人的恋爱更让人好奇吧,于是,她就得去解释各种疑问,被动而无趣。有时候,朋友也会心疼她要忍受这种只有名誉男友的生活。

“苏,乘早分了吧!他什么时候才能调回来?除了电话,他什么关心都不能给你,难不成还要结婚?军嫂可很不容易的哦!”其实她们中谁都没做过军嫂。

“年轻漂亮的你,什么条件不好,换一个呗!他有钱吗?在南明没有房子吧?你呀!太相信爱情了,傻!”刘苏知道她们是为她好,但她们谁也没见过他。

这些话听多了,在心不顺的时候,她也会这么想。要不真的分手吧,他们恋爱不过一年,现在分比时间长了分更好。他们的交流只能期待每天的电话和一周一次邮差送来的信件!这个快要遗失了的通讯方式,虽然也显现出等待之后的美好,但有些话,有些事怎么就表达不到位了呢?他们开始在电话里有了不愉快的争吵。

也许自己该现实点。或许会真的会分开很久,自己不会有那么强大的忍耐力吧?相处的时间越长,分手就会更难的……

这些杂乱的情绪不断的扰攘着她,三个月后,她想去看看他。或许,真的该早断早好!假如要分手,也得再去看看他!她想由自己亲口说出来,而不是写一封信就解决掉一年的感情,那样的感觉会很奇怪吧,像是古时候的一纸休书。

妈妈得知她想一个人去看他的时候,肯定是反对的。理由一:那么远的地方!你从没有一个人离开家这么远,当妈的怎么能放心?理由二,你们都还没有结婚,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看他?部队不是公共场所,你想去就去的,你去了会影响少甫的工作,他也没到岗多久!理由三,妈妈没有说出口,她感觉女儿有要分手的情绪。但不确定的事,女儿也不言语,当妈的也不好先说什么。

刘苏真的没有跟妈妈汇报自己真实的思想,因为她的心里也没有定数,她只是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计划。最终,肯定是父母拗不过自己的孩子,只得默默地给她收拾了行李。

8小时的高快汽车,一路上她都心事重重。她有着不好的心事,还未说出口,就已心怀愧疚。

腿都坐得有些肿胀了,下午六点,终于到了丽水。来接站的是于少甫的同事,年轻的彝族少尉军官,姓曲,热情,纯善。

于少甫因为工作太忙不能来接她。但已安排好她在丽水团部暂住一夜,第二天一早,再随出差归队的小曲一同去于少甫所在的分队。本来小曲是当天就该归队的,但听说于中尉的女朋友要来,分队长特批小曲留在丽水,接到刘小姐后,带她一起回队。

所以刘苏只能在丽水呆一晚,她没时间去感受丽水不同于其它城市的美。

当晚,小曲及于少甫带过的几个士兵诚恳地请刘苏吃晚饭。在餐馆的小包间里,他们说了于中队长的好些事:说他常常工作到深夜,睡眠肯定是不足的,因为要写很多的材料;学师范出身的于中队给他们上课,妙趣横生,一点都不刻板;大学毕业后直接入伍的于中队,军事体能不是强项,却在每次训练和执行任务时走在最前面,有次在外执勤,深山里天黑路窄的,于中队差点摔了眼镜,跌下深沟……。

刘苏插不了话,也不想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听着,除了心疼还是心疼。那顿饭没怎么吃,那一晚,也没怎么睡。

第二天,她随归队的小曲一同搭班车到连队。不宽的柏油路在巨大的山梁上弯曲盘旋。有些地方,她都不敢往两侧看,一遇两车相会,她就忍不住心惊肉跳。路有好多地方都在修,车子一碾压,漫天的黄灰,呛得人直咳嗽。小曲细心的问候送水,好像路难行是他的罪过一般。这段路,不到二百公里却走了5个多小时。

或许是过于紧张,刘苏的神经因一路上高度兴奋而忘了晕车。

终于到了部队,小镇果真只有一条街,部队就在街的顶头,部队不大的营区就是附近最好的建筑了。

哨兵看见刘苏就笑开了,院里有几个战士在扫操场,偷偷地看她,脸上带着笑,似乎他们都知道,中队长的女朋友来了。刘苏一下子就有些囧,不用看,她都能猜到自己的样子,定是头发散乱,满脸灰尘。

她看见,于少甫像个领袖似的站在二楼办公室前的走廊上,样子很镇定。

看见他的一瞬间,她一路因怀着想法扑腾的心突然间就平静了,很静!仿佛从未起过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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