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玄还是挺喜欢这季院君的,在某种意义上说,季老头是这宁州城最有权势的人,然而,张玄却一点看不出他身居高位的气势,说简单点,张玄看不说他身上的王霸之气。
对比来看,秦朗、秦源,颜长玉和王子安都时时刻刻散发着身为当权者的优越和气度,秦朗的霸道,秦源的无道,颜长玉的勇武,都隐隐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若张玄不是一个穿越而来的家伙,面对这三人,他还真有些压力。
而季院君则不同,虽然这老头会无耻的趁火打劫,利用乡试主考的特权讹走了张玄精确的火药配比,但张玄并不讨厌他,张玄知道这老头一定会把火药的配比上报给朝廷,也许,朝廷赏赐下来,自己的那一份也少不了。
无论什么时代,大公无私为国为民的官员都是值得别人敬重的,季院君是一个值得别人尊敬的人,虽有文人气度风骨,却不给权势压人,张玄知道,如果换做是秦朗来和自己谈这事,必定用自己的威势给自己压力,尔后陈说厉害,最后在给自己一个甜枣,一打,二骗。三哄,上位者经典套路。
这不,季院君刚走,书院里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曾经给予过自己帮助的白衣公子赵南楼施施然走进了满是病患的教室前的空地。这地方的味道并不好问,赵南楼接过身后侍女递过的帕子捂住鼻子朝着江半月走去。
江半月离得远远的笑嘻嘻的指挥着自己的小徒弟环儿端水帮着病人们洗胃治疗,小丫头鼓着腮帮子一脸不忿,虽然心中委屈,但却没有办法诉苦,毕竟端端水总比回去抄书来得好,而且,治病救人,听千宁寺的老和尚说是大大的积德,自己积德越多,以后的如意郎君就越俊俏。
“半月。”赵南楼笼着袖袍,面带笑意,和江半月说起话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原来是南楼啊。”江半月笑了笑,突然有顿了顿,“不会你家里也有人中毒了吧?”
“中毒?”赵南楼摇了摇头,秀发在落日的余晖下闪着金芒,“没有。”
“也对。赵兄家里的那一套礼仪规范也容不得一点点毒进入腹中啊。”江半月食指指着下巴,牙齿摇了摇红唇,“赵兄来找我总不会是请我去品鉴你那高超的琴技吧?有新曲子?”
“半月是我知音,为兄虽有心请你品鉴新区,但最近心神不宁,连带着写曲子也没有灵感。”赵南楼身姿挺拔,谈笑间风度偏偏,“为兄此番前来,是为秦朗说情来的。”
“说情?是为他儿子中毒的事吗?”
“不错。”
“赵兄可能找错人了,这毒我无能为力,能治的是我那学生。”江半月面带笑意,眯着眼睛给赵南楼指了指张玄。
“为兄知道。”赵南楼点了点头,“方才为兄见到季院君,院君方才劝说那张玄,没有成功,故而,为兄来做最后的努力。”
“他就在那儿,你自己去说吧。”
“半月,为兄希望你能同我一起劝说他,有些事,想必你是明白得。”
“我自然明白,其中厉害关系我也明白,只是,让自己的学生帮自己的仇家治病,这种事,半月做不出,若赵兄有心,我绝不阻拦。”江半月的腰身很纤细,即便书生袍略显宽大,但穿在她身上依然勾勒出美好的曲线,她左手抱胸,右手支着下巴,笑颜如花。
赵南楼呆呆得看了看美得惊人的江半月,随后笑了笑:“若说半月你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啊。”
“呵呵,比莫忘还美?”江半月脸上燃着金色的余晖,巧笑倩兮,“赵兄,这句话你可说的言不由衷哦。”
“对为兄来说……”
赵南楼话未说完就被江半月打断了:“好了好了,赵兄无需多言,快去找小玄吧。”
赵南楼翩翩浊世佳公子,自然气度不凡,见江半月笑着打断他后面的话,他右手背到身后,腰身笔直而立,面带笑意道:“好好好,小妹不让说,为兄就不说了。”
张玄一直很享受江半月江老师对自己的种种优待,不掺杂任何杂质,就仿佛仅仅是老师对学生的疼爱。就因为这种疼爱,张玄一直对这个年岁看起来并不算太大的美女院长颇为敬爱,她对自己义无反顾,不掺杂任何条件的帮助让张玄感激涕零,某种意义上讲,穿越而来的张玄就仿佛是死过一次,前世所有的亲缘友人都断的干干净净,凭空出现的张玄其实是一次新生,即便是张玄,那种初到的陌生感,被人追杀时的恐惧感,以及面对强权时的无助感都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是的,若没有江半月的帮助,张玄即便逃出宁州,一时半刻也不知道如何去学习了解这个世界,他甚至不敢过多的和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作过于深入的接触,是江半月让自己融入了这个陌生到有些可怕的世界。
赵南楼帮过自己一次,是的,可以说是很大的一次人情,只不过那情面是卖给江半月女士的。赵南楼风度翩翩,气质不凡,身材挺拔修长,若玉树凌风,他说话时又时时刻刻面带着浅浅的笑意。
按理说,张玄应该很喜欢他才对,但张玄就是不喜欢他,不是因为张玄知道他道德败坏之类,若真要究其原因,张玄自己也很难说的清楚。
也许是赵南楼长得比自己帅吧?长得比自己帅的人都是纸老虎!又或者也许是因为他那无时不刻撒发着的气势,这种由内而外让人无法靠近的气势实在是难以让人喜欢。
前世的张玄最不擅长应付两类人,一种是长辈,一种是领导,即便他是如此的优秀,每年奖项拿个不停,让院内领导视若珍宝;即便他嘴巴很甜,从小就让长辈们对他疼爱有加,但他知道,自己真的很不喜欢和领导长辈在一起。
所以,现在看来,这些领导里,张玄最喜欢的,也就是那从不散发出王霸之气的季老头啊,虽然被人拒绝了建议他也是相当生气,口骂竖子二字扬长而去。
对比起季院君,面前这个面带虚假笑容的南风公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找到那最舒适的感觉。
“张玄?”不待张玄开口,赵南楼就手背身后扬身而立,一股上位者的气息瞬间发出,让张玄心里一阵不舒服,“想必你是认识我的。”
“蒙南风公子出言相助,张玄才得意脱困,我岂能不认识,前翻相助,真是感谢了。”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人家对自己有恩,最起码的礼节还是要遵守了,张玄一边说一边朝着赵南楼深深一躬。
“不必多礼,吾素与汝师半月交好,半月之事我岂能坐视不管。”赵南楼在笑,一举一动都透着上位者的气息,看着他那翩翩公子的模样,张玄真想狠狠揍他一顿,太讨厌了,我只是向你道个谢,你就在那七七八八说你和江师交好,弄得好像我是你情敌似的。
想揍赵南楼是张玄心中的想法,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揍人,因为,他打不过人家,若要动手,他估计自己抵不过赵南楼一根小手指,一个有着内武学的世界真讨厌!
“不知赵公子找我何事?”这贵公子找自己必然有事,凭他的身份和作为贵公子的骄傲,他可没闲功夫找自己来秀他和江师的关系,既然有事上门,张玄自然喜欢单刀直入。
“你说,秦朗这人怎么样?”
“啊?”张玄愣了愣,这家伙找自己就是问秦太守这人怎么样?张玄有些莫名其妙,他扎了眨眼笑道,“除了嚣张跋扈了点,他比他儿子强太多了。”
“嚣张跋扈?呵”赵南楼鼻腔了喷出一声轻笑,“这就是你对秦朗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