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在颜长玉看来,这江半月是疯了不成,有必要为一个愚昧的懦弱而又不相干的小子做到这种地步?他朝着江半月远远吆喝一声,“何必为一个弟子做到这个样子?他哥哥都没做到这种地步!”
颜氏兄妹的观念很可能代表了大多数人的观念,颜徽玉提议,别人都点头称是,颜长玉此言一喊,更是引来了围观群众的点头,就连秦太守也心内一阵畅快,这就是他想说而又没说出来的话啊!我秦朗秦太守不过是想除掉一个无关紧要的被张氏家族遗弃的弃子,你江半月和我较什么劲啊?说实话,若不是这小子烧死了自己两员大将,自己手下人皆视他为仇寇,自己才没兴趣要他性命呢。
“颜长玉,我今日不想同你探究强者弱者的意义之类。”江半月没有看颜长玉,她只是挺拔的玉立在这寒风中,宽大的书生外袍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鬓角和发梢翻飞不定,“在宁州城中,你能算我半个朋友,而且,论年龄,我也应当长于你,所以,你应当明白,江某做事,无须多言。”
颜长玉心中恼火得很,他当然明白自己说出那话的后果,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和王子安那般坚定得站在江半月那一边的结果,他明白自己很可能被江半月厌恶或者轻视,但他没有办法,他不能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子将自己的家族拖入纷争之中,他是爱慕着江半月的颜长玉,但首先,他是颜家长子颜长玉!想到这里,他没有恼恨江半月的倔强,也没有怨恨秦源的霸道,他恼恨的是那懦弱无能而又树敌无数的张玄!他讨厌张玄了!深恶痛绝!
颜长玉恶狠狠的瞪了张玄,便撇过头去不说话了。瞪得张玄心里毛毛的,也被瞪得莫名其妙,这是何意?难道这家伙是想自己主动站出来送死吗?
“张玄!”
莫名奇妙的不只是颜长玉狠狠得瞪自己那一眼,还有他妹妹颜徽玉这一声大喊。若张玄记得没错这是颜徽玉第二次和自己说话,也是不再和“张玄”说话后的第二次说话,看来,自己对她的无视和鄙薄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啊?
“颜姑娘有何吩咐?”
“你是不是个男人?!打女人且不去说,现在却一点没有担当!躲在女人身后,还怨没人喜欢你?”女人是敏感的,张玄那时对她的态度,她很敏锐的就察觉出了,是的,她已经感觉出来了,现在的张玄已经不再爱慕她了,甚至有些讨厌和怨恨。现在眼前这个英俊的,眼睛明亮的家伙和那个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家伙除了相貌是一模一样,就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若非自己所学所识广播,自己真的会猜测,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披着张玄面皮的其他人。
“多谢颜姑娘提醒,随着江师看好戏,居然忘了,当事人原来是在下,原来,大家吵得如此不可开交,又是提议又是谈判,也没想着问问当时人我的意见嘛。”听着颜徽玉出声嘲讽,自己真没心思去鄙夷她,更不用说去在口舌上争一时长短,他想着的是和眼前这个为自己坚持到底的美丽女子并肩作战,“老秦,你也不问问我是怎么在鸟嘴口弄死你那一干手下的吗?”
“老秦?”秦太守一脸黑线,旁边的那些家伙更是绷着脸一个个想笑不敢笑,秦朗长剑朝张玄一指:“井底之蛙,牙尖嘴利之辈,以为用一些阴谋诡计就上的了台面了,简直可笑,小娃,今日,秦某必须要给你这小辈一些教训!”
秦太守话音一落,他身后那些黑甲士兵握刀在手,一步一步慢慢朝着书院逼近,气氛,顿时浓烈而压抑起来,杀气如黑云一般笼罩在书院上空。
为这身经百战之卫队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所摄,围观在书院周围的路人和某些学子心神动摇,连连退出好远。
不知是穿越的缘故,还是身边那风轻云淡的江半月给了自己自信,张玄此时觉得自己并无怯意,他眯着瞄了瞄眼前穿着重甲的卫士,为首的两人面带仇恨和怨毒,扭曲的脸似乎要将张玄吞噬。
看着踏着整齐的脚步,逐渐逼近的玄甲卫队,江半月右手正待下令,张玄却笑着制止了她:“江师,既然此事因我而起,那这些杂鱼就交给我来解决吧,要不然,有人会说我只会躲在江师背后,还会说我是懦夫的。”
“你?”看着一脸笑意,毫不紧张的张玄,江半月有些怀疑,不是怀疑自己这弟子的能力,怀疑的是,面前的这人真的是那个张玄吗?火烧鸟嘴口、无中生有大肆造谣,再到后来他以下制住了李琳儿,江半月就知道张玄不是一个自负的人,既然他说自己能解决,那他一定有自己的办法。想到这里,江半月笑着抿了抿娇艳的红唇:“那为师拭目以待咯?”
“江师放心,片甲不留。”张玄面容一肃,他从自己怀内拿出两个竹筒,竹筒上插着一枚绵纸卷成的火药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咬开火折子塞子朝着人群大喊一声,“不想死的给我滚远点!”
听得张玄这一声怒吼,看着他拿着竹筒和火折子的样子,各方反应各异,围观的群众早就被玄甲卫士气势所迫,退出很远,而留在书院门前的除了秦太守和他的卫队衙役,就只剩下颜家得人了,张玄那一声吆喝明显是给颜徽玉和颜长玉的提醒。
颜长玉显然没把张玄当一回事,也许高傲是强者的通病,他虽未像秦源那般自我标榜为宁州第一公子,但他的骄傲也不是秦源这种货色可以比拟的,不想死的滚远点?就凭你张玄?!
张玄看着逐渐聚拢逼近的卫队,立刻将手中竹筒的火芯点燃,他看了看那边依然无动于衷的颜家卫队,又看了看颜长玉和颜徽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来自己又被小瞧了呢,张玄摇摇头,讥诮似的一笑。
就是这一笑,颜徽玉被他骇了一跳,这讥诮的笑容她见过三次,第一次,张玄在书院见到她,瞬间就不知道为什么口吐鲜血,而在他昏迷前的一瞬间,他对自己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笑容,那一次雷云漫天,似如天地末路。
第二次,李琳儿朝着张玄冲去去,想要像往常一样狠狠揍他,可是,张玄那讥诮的一笑红,李琳儿被点住穴位,瘫倒在地。
从那时开始,颜徽玉就知道,眼前的这家伙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毫无用处的张玄了,眼前这人那渗人的笑表示他没有说假话!她一个激灵,顿时,玉手一扬给自己家族的卫队下令:“全队后撤!”
来不及给自己的哥哥说明原因,她一手拉住颜长玉飞快的往后奔走,刚跑出不到十数米,秦家的玄甲卫队已经合围,铁一般坚定的脚步如松涛阵阵,气势达到了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