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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已经入冬了,今年京城的雪下得特别早,也特别冷。

一道单薄的身影提着水桶,在雪地里艰难地走着。

突然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水洒在地上,与雪混在一起,也顺着衣物带走她仅有的温度。

“碧琦!”依玛匆匆向她跑去,却摸一片冰冷,她着急地说:“碧琦,你别再打水,我们在这里省点用就好了。你的病刚好,不要再出来受风了。”

“娘娘,都是奴婢不好,身体孱弱,没能照顾好娘娘。”碧琦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我把神识从玉佩中漫出去,这是贤妃搬来这座宫殿不就后,我又捕获的一个新技能,算下来,我来这里这么久,会读心,会窥探过去,现在还可以探听以玉石为中心,半径十米范围的动静。

坑爹啊!别人穿越要什么有什么,我穿越要什么缺什么,花容月貌我不奢望了,一具身体总可以吧!

两人互诉主仆情之后就提着个空桶回去,当晚,碧琦发起了高烧,贤妃没办法,去太医院求诊,可是连门都不让进就被赶出来。

“太医院不应该是见死扶伤的吗?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去去去,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很忙,没空理你们这些小病小痛。”

“那可否给我几贴退烧药?只要退烧药就好了。”她眼神中流露出恳求,当真是我见犹怜。

小太监恻隐之心虽然被引动起来,但是想起干爹的嘱咐,千万不可对她心慈手软,最后一咬牙,毫不耐烦地说:“去去去!里面正商讨如何给宸妃娘娘补身体,别说一贴药,一味也给不了你!”

“嘭!”门被用力地关上。

此时的她狼狈地跌坐在雪地中,尽管周围开始下微雪,但是再冷,也比不上她的心,她想起宁昭雪,心中犹有一丝希望在燃烧,她奋力向茗贞宫跑去,生怕耽误了碧琦的病情。

恰巧虹莲出来,看见了,连忙进去禀告,依玛站在宫门外,一时百感交集,内心像被两把火在烤着,一把是担心碧琦病情的忧火,另一把却是委于他人之下的不甘,曾几何时的自己像此刻一样的狼狈。

“才人快快进去,娘娘有请。”

“哎呀,这么晚,你身上穿得如此单薄,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只要我能帮上才人的,一定帮。”

她一时间如鲠在喉,无法说出一句话语,依玛用力地压下不明的情绪,诚恳地对宁昭雪说:“娘娘,请你一定要帮帮我!碧琦生病了,太医院没有人愿意出诊。请娘娘帮忙!”

“虹莲!取我的名牌来,去请张太医。”她拿起依玛的手,温婉地笑道:“你看,这不就没事了?”

“谢娘娘!我先回去照顾碧琦。改日再登门拜谢。”她向宁昭雪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快步向琦雨阁走去。

“碧琦你怎么起来了?快点躺好,让张太医把脉。”

“是,娘娘。”

依玛站在一旁看着碧琦苍白的脸色,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和宁昭雪合作,要么是在这深宫中孤寂地死去,要么是在无渊地狱中沉溺。

在琦雨阁不远的依竹轩,在深夜传来阵阵歌声,时而哭泣,时而歌唱。

沿着曲折的小路走,袅袅歌声渐渐清晰,本是闺愁的唱词现在却染上了丝丝幽怨,仿佛是世外寂寞的悲叹。

他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他不敢上前走去,生怕这仅仅是一个梦,只要他上前,便再也见不到了。

突然歌声戛然而止,依玛在转身时不慎扭到脚腕摔倒在地,她眉头紧锁。

皇上走上前,扶着她,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依玛抬起头,看见是皇上,连忙挣扎着起来要行礼,可是站直了脚又痛起来。

“你不用行礼了,先坐好,我看看你的脚如何。”言罢,不等她回答便脱开她的鞋,只见脚踝处已经肿起来,他轻轻地为她揉起来。

她见状,大惊,想把脚缩回来,可是眼前人却紧紧抓住,让她无法动弹。

“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我,却还要这样对我?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眼泪,可是紧抿的双唇却出卖她此刻的伤心。

脚上的力道渐渐轻了,他抬起头,看着她,“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红颜未老恩先断,这才是真的。”盈盈水目中透露着一丝脆弱。

他不再说话,反而一把将她抱起,大半年没见,她越发消瘦了,心里是这么想,但是脚步却不见有任何迟疑。

“你要带我去哪里?”依玛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温暖。

“你的脚很严重,要马上传太医。”

“不用了,这点小伤痛比起之前的并不算什么!”可是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再拐个弯就会被那些人看见的,她着急地说:“快放我下来!会被人看见的!”本来有点病态苍白的面容,此刻晕上了一抹红驼。

“参见皇上。”等候在一旁的侍卫与太监见到皇上抱着一个女子出来,心想,这后宫必然又出一位娘娘了。

依玛看见这么多人,即使在以前受宠时,他也从未做过次般举动。她把头往里靠,尽量不让人看见。

“陈太医这边请。”跑腿的太监热心地为他带路。

“这么晚了,皇上到底怎么受伤了?”陈太医略带慌张地问道。要知道,自己是专治外伤的,要是内科,周太医比自己好,平时就是狩猎什么的才会找自己。他想到这里,内心一沉,恐怕事情不好了,于是加紧步伐走入殿中。

快步走到殿内,本来已做好看见血淋淋场面的准备,没想到是为一名女子看扭伤。

陈太医表示很无奈。。。。。。

“嗯,朕会注意的,劳烦陈太医回去再多开几贴补身体的药。”

“微臣告退。”陈太医面无表情地退下了,不过心想,这位宫女为何瞧着有点眼熟?

他转身走回床边,却发现依玛已经睡着了。他贪婪地看着她的睡颜,他在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都会想起她的容貌,他不知道,在很多年过后,每当回想起时,总发现她的曾铭刻在心中的音容笑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模糊。

“什么!”一个价值连城的茶杯被摔掷地上,一屋子的人马上跪下,大气都不敢出,宸妃穿着暗红的衣袍,上面绣着牡丹争**,金丝纹边,显得她整个人明媚而不失端庄,精致的妆容使她的美越发夺目。

“回娘娘,这个消息是小平子传过来的,应当属实。”贴身宫女紫悦说完,把头低了下去,生怕宸妃娘娘把怒火发在自己身上。

“呵!到底是本宫小瞧了她,都这样了还能再获圣宠。”她看了看自己的珐琅指套,在烛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有点意思,本宫倒要看看她要如何和本宫斗!”钟琪月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恨戾,“去查一查,这段时间谁和她接触过,本宫要知道是那位‘高人’相助。”

“是,娘娘。”

“都起来,本宫现在要就寝。”紫菡马上爬起来,扶她回去。

第二天,御花园。

“天哪!还记得之前被降为才人的贤妃吗?现在居然可以再次获宠!”某贵人说。

“听说了!我入宫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某低位女嫔回答

“哎哎,你可说,人家现在可是元贵妃,封号都变了,以后可别叫错了。”某贵人再次说道。

宫里的另一边。

“娘娘,你看那些边疆地区是不是有什么法术可以蛊惑人心?之前连太医都请不到,现在居然一跃而就,位分比宸妃高!”虹莲压低声音,悄悄地在宁昭雪而耳边说。

“闭嘴!这种事情是可以乱讲的吗?”宁昭雪头疼地看着虹莲,觉得她实在是什么话都敢说,留着她就像一个烧着的鞭炮,不知什么时候炸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元贵妃现在主要是斗倒宸妃,至于我们,她的手还未必能伸过来。当好自己本分就是了。”宁昭雪冷眼看着周遭的景致。

“对了,娘娘,陈常在差青蔓拿来香脂,要不要看看?”虹莲见主子生气了,连忙转移话题。

“去拿我的墨梅图去拜访她吧。”她不愧是大家闺秀,情绪马上隐藏好,不见刚刚一丝的阴郁。

宁昭雪一行人刚走不远,便遇到已晋升为元贵妃的依玛。

“臣妾/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依玛颇为欣赏地看着宁昭雪,此女工于心计,气质不俗,更难得的是能沉得住气,当盟友是不错,但是当敌人,可能比钟琪月更难应付。

依玛淡淡地开口:“宁嫔行色匆匆,可是要去哪里?”

“回娘娘,臣妾正要去拜访陈常在,约好一起剪花纸样式。”宁昭雪不卑不亢地回答。

“原来是这般,那宁嫔快去吧,迟了,可不好。”

“是,臣妾告退。”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然后快步向自己宫殿走。

陈思锦的住所。

“娘娘,你可要抓紧机会啊!元贵妃的经历堪称传奇啊!今晚青蔓帮你梳一个别致的发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皇上!”青蔓兴致勃勃地说道。

“别傻了,你没看到那群女人多夸张,要是我真的获宠了,说不定哪天就殁了。”陈思锦毫不在乎地说。

“可是位分总得要升一升的,娘娘,你的开销和月俸是不成比例的。”青蔓仍不死心地说道。

“别讨论这么有的没的。你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糕点,我饿了。”陈思锦迅速转移话题,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娘娘!你可不能这么消极。你要获宠啊!”青蔓着急地说。

“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让青鸾去,你回去扫地。”陈思锦平淡地说,但是这远比发脾气更有威慑力。

青蔓心想不妙,马上跪下,“回娘娘,奴婢只是一心为娘娘着想,并没有其他意思。请娘娘恕罪。”边说边叩头,虽然陈常在不得宠,但是工作轻松,时不时还有赏银拿,这样的职位可是比许多同等级的宫女好很多。

“起来吧!我以后都不想听见这样的话。”陈思锦没看她,向院中走去。

宫中对元贵妃再次获宠表示疑虑,虽然没有明确地说,但是隐隐中有一股流言在传。

半年后。

“回娘娘,今晚皇上歇息在宁嫔的宫内,让你不用等了。”皇上的贴身太监跑来通知元贵妃。

“本宫知道了,有劳常公公跑一趟。碧琦,去拿点吃茶的钱给常公公。”元贵妃向碧琦说道。

“不用不用,能为娘娘跑腿,是奴才的福分,怎么会要赏钱呢?”常公公谄媚地说,但是眼睛却离不开装着赏钱的袋子。

“要的要的,这是娘娘的一番心意,公公要是不收,可是觉得太少了?”碧琦笑着对常公公说。

“那奴才就收下了,以后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奴才一定第一个通知娘娘。”常公公收下赏银,欢天喜地地走了。

“碧琦,伺候本宫梳洗吧。”元贵妃神色有些疲惫地说。

“是。娘娘,或许皇上还只是迫于朝中的压力,才会去宁嫔哪里。你不要多想。”碧琦小心翼翼地说。

“本宫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如花美眷,佳丽三千,如果我要计较,那岂不是整天想东想西?”

“还是娘娘好气量。”碧琦讨好地说。

元贵妃自嘲地笑笑,“只要没有龙种就好了,这样怎么都不会越过我。”

“娘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无妨,这里只有我们。在我未生下龙种前,其他人都不能生。”依玛曾经清澈的眼眸,现在只剩漠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太师之女昭雪,兰质蕙心,善解人意,特封妃位,赐封号,梅。择日移居映雪宫。钦此。”

“谢皇上恩典。”宁昭雪一干人等在殿内接过圣旨,眼中皆是喜悦。

翊坤宫内,宸妃拿起手帕轻轻地拭擦嘴角,听完消息后,说:“动作还真快,我本以为她还会像之前一样半死不活地吊着,看来宫中未来的日子将会很容易打发了。”

“娘娘,要不要请将军进宫,商讨对策?”紫菡在一旁小声地说。

“不用,这点小事还不用劳烦哥哥。”宸妃信心满满地说,眼中尽是计算。

片刻,她又开口,“你去看看宁昭雪身边都有哪些人伺俸,跟哪些人走得比较近,本宫自有良策。”

紫菡很快走出殿外,莫约傍晚时分才回来,她手中拿着一份名单。

她恭敬地呈给宸妃,宸妃翻开册子,随便瞄了一两眼,思索着他们的关系。

她回味着哥哥整天说的话,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

我该从哪里入手,才可击破她们的联盟?才可让她们永无翻身之日?

她的目光此时停留在陈思锦,许久后,再次开口,“去查查陈思锦,我要她所有的详细资料,一定要详细。明白吗?”

“是,娘娘。奴婢一定竭力而为。”

漆黑的夜晚,有人已安睡,却有人在此刻醒来。

一道影子鬼鬼祟祟地在宫墙内走动,她的轮廓隐藏在夜色中,让人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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