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让警车的到来延迟了很久，宫藤他们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警车笛声、
慕牧今天裹了一件大袄，还戴了一顶深蓝色鸭舌棉帽，下车时接连打了两个重重的喷嚏，鼻子里发出闷闷的声响。
“慕牧局长，你感冒了？”萧平关心地问。
慕牧点点头，对宫藤和萧平有些抱怨地说：“你们以后要少出门。怎么每次有你们的地方都有这么多麻烦事啊？”宫藤和萧平相对无语。
“说下情况吧。你们谁说？”慕牧见房间里面有很多人，除了欧阳泰然还在卧室休息，其他能来的都来了，连原本在房间睡觉的宋媛此时也来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想睡觉是不可能的了。
宫藤见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管那么多，按照时间顺序把先前发生的事件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欧阳俊廷在一边不停地做着记录。小兰和骆小圆也大致了解了事情发生的情况。
“现在两位伤者欧阳俊和欧阳秀已经送往医院，那我们先去看一下死者秦雅姝的尸体吧。”慕牧说着，专业地把手套戴上。
大家领着慕牧来到奥林阁，慕牧安排法医进行初步尸检，初步结果是死者胸口的箭伤为致命伤，其它地方没有明显伤痕。
宫藤引着慕牧看向弓弩装置，慕牧观察了一番，指着装置问周围人：“这个地方原本就放着这个东西吗？”
欧阳凯慢慢走进屋来，眼睛躲躲闪闪，不敢朝死者方向看，撇了一眼装置，说道：“这里原来好像放的不是这个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不太记得了，我也很少来这个温泉间。”
“这里原本放的是一个仿古铜的红酒酒架，双轮车形状。和这个玩意大小倒是差不多，颜色也很相似。”周书同回忆道。
“那我明白了，凶手就是将酒架调了包，换成了外形相似的弓弩，然后在死者靠近的时候用什么方法触发，将箭射向死者。”慕牧对着宫藤和萧平说，手上还做着箭射出的动作。
萧平不停地点头，宫藤好像没有听见慕牧的那番分析，眼睛盯着弓弩，脑子里在想着自己心中的疑问：箭是这个装置射出来的，这点应该不会有问题，问题是谁触发这个装置的。如果是有另外的人，那这个人必定是一路跟随，面对着死者触发这个装置，死者难道傻吗？不会躲避？况且如果要直接面对面杀害死者，似乎完全没有必要用这么“麻烦”的手法，直接一刀不就完了？因此，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死者在面对桌子时自己去触发的装置。不过，问题又来了，死者面对桌子被箭射中，凶手怎么知道死者在进入房间后一定会走到桌子旁边？温泉池明明在门的左侧，死者完全可以径直去沐浴，不用经过桌子。其次，凶手用的什么手法让死者自己触发了装置？如果是开门时的动力，那不可能死者死时是与门口相对的方向，如果是其他什么装置，那用什么方法能保证死者不会注意到异常？宫藤看着秦雅姝倒下的位置，判断她一定是非常挨着桌子的时候被射中，因为她的双脚还在桌子底下。触发的物件一定在桌上或者在这些装饰品中，抑或者是毛巾浴巾？毛巾浴巾好像也不太可能，因为这两件东西在桌子的左上方，完全不用站在桌子的正前方去拿，而且，这两件东西在洗浴前用不着，一般是洗浴之后才需要使用。宫藤开始看着桌上的一排绿植，眼睛仔细地观察每一株，前后左右，不放过一丝细节。
萧平瞥了一眼桌上的植物，又瞅着宫藤那专心的样子，顺口：“这一排植物放的好像太整齐了吧？”
“嗯，我也发现了，整齐地有点不自然。只有这一盆突在外边一些。”宫藤低下头瞧着那株盆景。盆景底部周围有细碎的沙土。
“宫藤，另外两起事故发生在东边的屋子里是吧？”这时，慕牧局长打断了宫藤的思考。
“是的，我带你们过去吧。”宫藤回答道。
“嗯。其他人也一起过去吧，等会儿我有问题需要询问大家。小吴，小刘，你们两个留下勘察现场，不许漏掉一点蛛丝马迹！”慕牧对一个正在拍照的同志和另一个正蹲在墙边手拿小小的羽毛刷来回刷扫的同事说。
宫藤和慕牧一行人回到了日出阁，日出阁原有的惬意温馨的气氛早已消失不见，朔朔寒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屋内，使屋内的温度降到了谷底，连皮质沙发和木质茶几都催生出一丝阴森可怖之感。
“我大致了解了案发经过，但是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调查清楚。”慕牧说，“在欧阳秀遇袭时你们每个人都在这间屋子是吗？”
“小兰、骆小圆和宋媛不在。”宫藤说。
“灯灭了以后，我……我出门去开电闸。当时有一段时间没在房子里。”欧阳华如实说。
“你们家的电闸在门外？”
“嗯，当时设计的时候就在东边墙上加了一个悬空的小隔间，里面专门放置电闸箱。”
“不怕日晒雨淋？”慕牧依旧对此存有疑惑。
“这个倒没事，门外面是一排走廊，有很宽的棚顶。不会有问题。”
“哦，那我们去看看。”慕牧带领着一行人来到电闸旁边。电闸的位置离地面不到两米。一共6个电闸，总闸在最左侧，其余均为分电闸。
“当时是哪个闸跳掉了？”
“是这个。”欧阳华指着左数第二个开关向慕牧说明。
“是照明开关。”慕牧看着开关，又捡起地上的手机，翻来覆去地看，“这个手机是谁的？”
“不认识，不是我们家里人的。”欧阳华蹙眉摇头。
“也不是我的，我的在这里。”冯文忠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部黑色手机。
“我的也不是。”周书同紧跟着说。
“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慕牧局长。”宫藤提醒慕牧。
宫藤在事发后拿起手机看过，只是怕影响破案，又放回了远处。
慕牧按下按键，问道：“这个是谁的号码？”
“这是秦雅姝手机号码。”
“什么？秦雅姝？”慕牧惊诧了，然后看着上面显示的拨打时间是晚上10点05分。
“对，我们就是因为看到号码是秦雅姝，所以立刻才让欧阳华去找她，结果发现了倒在那里的秦雅姝，不然的话我们还没这么快发现。”
“秦雅姝今天几点去温泉房的？”
“大概9点10分吧，因为她带骆小圆他们去卧房是在8点50分，我当时刚巧看过手表。”郭依依说，“她还特地回我们这边打了声招呼，说已经把骆小圆她们安排妥当了。这中间大概也就20分钟。”
“她打过招呼就去泡温泉了是吧？”
“对。”
“她泡温泉之前不会去做其它事了吗？”
“应该不会，大嫂这个人很文静，平时活动少。而且做事很有条理，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都安排得很好，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做其他多余的事情。而且她泡温泉一般就半小时之内，不会很久。”
慕牧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这个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那头传来电信小姐那熟悉而又可恶的声音。
“宫齐飞、韩舒，你俩去搜查秦雅姝的手机！”慕牧发出命令。
“是！”宫齐飞、韩舒异口同声。
宫藤现在想着另外一件事，他先要证明一件事。宫藤走到慕牧旁边，小声地对他说了一番话，慕牧点了点头，把装有手机的证物袋交放在宫藤手上。
宫藤一手拿着证物袋里的手机，一手拿着自己的手机，左手按几下，右手按几下，头转来转去，看个不停。倒腾了两分钟，宫藤将手机完璧归赵。
“跟我们所想一样。”宫藤自信地对慕牧说。
“当时屋里面确实是伸手不见五指吗？”慕牧慢步回到大厅，其他人跟在身后。
“是的，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见。”欧阳凯说。
“我记得当时窗帘并没有闭合。”宫藤转着眼睛，一边思考一边说，“估计照明电闸被拉下来后外面走道的灯也灭了。”
“当时我隐约在屋子里看到有星星点点的蓝光，那种光很鬼魅，惨兮兮的，很不真切。紧接着就听见一声尖叫，我就赶紧去摸索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了。”萧平回忆道。
“我当时一直坐在沙发上，都没敢动，没注意到什么特别的，萧平说的什么蓝光，我倒是没有发现。”欧阳凯说。
“我很怕黑，所以就直接闭眼，干脆什么都不看。”郭依依显得有些胆小。
“电闸被拉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慕牧问。
“大概十点左右吧。”宫藤摸摸头，无法说出具体时间。
慕牧又走回大厅里，那把沾有血迹的刀孤零零地躺着，很扎眼。
“这把刀好像是切水果的那种，不会是厨房的吧？”郭依依提醒道。
慕牧的头疼的厉害，但是还是硬撑着往厨房方向快速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