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如玉姑娘,这洗髓玉液……”赵无极虽然已经竭力压制体内的激动之意,但他的声音扔在轻微的颤抖:“对于五行灵根俱全而导致无法凝聚玄力的人……是否有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这洗髓玉液能够对长生有用,哪怕对方提出的代价再如何难以接受,他也会一口答应下来!即使其他三位长老一致反对,他也会一意孤行到底!
如玉脸上自信的微笑微微一滞,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了昨夜在夜市中见到的那个少年的影子,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很遗憾,洗髓玉液虽然是天地奇珍,但是对于没有灵根或者五行灵根俱全相互克制导致无法凝聚玄力的情况,也是无能为力的。”
赵无极闻言,像是忽然被抽掉了脊梁一般,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而边上的三个长老却是面露狂喜之色。如果洗髓玉液真的对赵长生有用,赵无极绝对会强行留下一滴。而瓶中的玉液只有三滴,剩下的两滴之中,三人势必有一人将无法获得。但是现在,洗髓玉液对赵长生没用,赵无极依然没有了强夺的理由,三滴玉液,正好给三人平分,这如何不教他们心中狂喜。
将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如玉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荡起笑容:“现在小女子已经拿出了交换之物,不知堡主和诸位长老对此物可还满意?”
赵无极正处在由希望转为失望的极度失落之中,并没有接话。一边的赵无垢心急之下,迫不及待地出声道:“不知如玉姑娘拿出如此价值连城的宝物,想要从我赵家堡交换什么东西?老夫思来想去,我们实在拿不出跟此物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如玉淡然一笑:“大长老客气了,世间万物,在不同情况下、不同人眼中,自有不同的价值。比方说一块金子和一个馒头,孰贵孰贱?在常人眼中自然是黄金更贵重。可是如果到了无物可食、快要饿死的时候,哪怕用万两黄金也换不来一个馒头吧!”
赵无垢等人连连点头:“姑娘之言,大有道理,是我等见识短浅了。既如此,就请姑娘名言,想以此洗髓玉液交换何物?我赵家堡但凡所有,觉悟不允之理!”
“大哥,别忘了,我才是赵家堡的堡主!”赵无极哼道。
赵无垢根本不搭理赵无极的不满,其他两个长老此时也立场鲜明的站在了老大的一边,一个劲儿的催促如玉赶紧说出想要交换之物。赵无极见状大为心寒,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大局已定!如玉心中欢喜,笑道:“如玉想要交换之物,对于赵家堡来说或许有些为难,但此物对诸位的实际意义是在是不大,既如此,就恕如玉冒昧直言了……”
“但说无妨!”这下连赵无涯和赵无忧也忍不住了,连连出声催促,恨不能立即拿来换了才好。
“如玉想要的是千年冰魄!”
静!
赵无垢三人顿时傻眼了,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赵无极哼了一声,嘴角一阵冷笑。
“咳……”
好一会儿,赵无垢才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冷场的局面:“如玉姑娘,你这个要求实在……实在有些出人意料……能否换个要求?”
如玉微笑着摇了摇头:“难道大长老以为,三滴洗髓玉液的价值比不过一颗千年冰魄不成?”
赵无垢心中连连大叫:“比得过!比得过!当然比得过!别说三滴,就是一滴洗髓玉液的价值,也远远超过了那中看不中用的冰疙瘩!事实上,要不是你说出来,老子都忘了赵家堡还有那么个东西呢。可是……可是那玩意儿是老祖宗的东西,老子根本没法子拿来交换啊!”
不止赵无垢,赵无涯和赵无忧也是极度的无奈,赵无涯不死心地道:“如玉姑娘,千年冰魄虽然稀少,但是除了可以冰封万物,保持不腐之外,并无其他作用,姑娘何苦非要此物?如果姑娘提出别的要求,哪怕赴汤蹈火,我兄弟三人也绝对会为你办到!”
“如玉已经说过,不同的东西,在不同时候、不同人的眼中,价值是不同的。三位长老不用多言,如玉此行的目的就是千年冰魄,至于所为何用,请恕无可奉告,三位长老只要决定换还是不换即可!”
“要人命了!”赵无忧一拍脑袋,垂头丧气的蹲下身子,也没招儿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小小的玉瓶,一脸的贪婪。
“要不然……”赵无涯看了看一脸阴沉的赵无极,心中惴惴,又看了看一脸不甘的赵无垢,觉得心中又有了点儿底气:“要不然咱们请老祖出关,问一下……他老人家的意思?”
“混蛋!”赵无极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那千年冰魄乃是老祖当年九死一生,从极地冰原的万年寒冰洞中采来的。老祖当年因发妻病重弥留之际,悲痛欲绝,所以行遍天下,冒死采来此物,用来保持爱侣的尸身不腐。老祖因对爱侣痴念,孤苦一生不再娶妻,一生枯坐闭关,已守护赵家堡为己任,他唯一的感情寄托,就是爱侣的遗容。尔等不肖子孙,为了外物之惑,难道要做出那忤逆之事?你们……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儿的羞耻之心!”
三人被骂的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如玉见状笑道:“如玉也知道此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就事论事,此桩交易赵家堡得到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令祖虽然为堂堂玄者,震慑一方,但是毕竟年事已高,余荫不多矣。他老人家孤苦一生,已家族扶保家族兴旺繁衍为己任,如果赵家堡能够尽快的出现第二个,甚至于第三个玄者,想必也是他老人家乐于见到的事情。既然堡主与三位长老意见不一,那请示一下令祖的意思也未尝不可……”
“住口!”赵无极大怒:“此事绝不可能,如玉姑娘休要再提,送客!”
“放肆!”剑一眉毛一挑,煞气凛然地道:“使者跟你们客客气气的商量,甚至还拿出远远超出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你们这些蝼蚁之辈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找死不成!”
“事关家祖之事,我等后代子孙绝不会妥协。”赵无极针锋相对,毫不妥协:“你们确实很强,恐怕即使老祖出手也不见得会是对手,但是赵家堡岂有贪生怕死之辈?你们可以屠尽赵家堡上下满门,抢走千年冰魄,想要让我们拱手让出,绝不可能!”
“赵无极!你……你住口!”赵无垢大惊失色,唯恐赵无极真的惹怒了那三个煞星,真的招来灾祸,连忙摆出大哥的架子出声喝止:“你又不是老祖,怎么会知道老祖不同意?老祖最大的愿望自然是让赵家堡能永远兴旺下去,让他来选择,未必不会为了大义舍弃私情……”
赵无极眉宇间煞气一闪,一掌拍了过去,却不料人影连闪,赵无涯和赵无忧飞身赶到,跟赵无垢一起联手,与赵无极硬拼了一掌。
赵无极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趔趄,坐回了座位,对方三人却被震得直飞出去,将桌椅砸的稀烂,好不狼狈!
三人大惊失色,他们只知道赵无极修为已经隐隐到了冲击玄关的境界,但是毕竟他还没有冲破玄关,还是停留在聚气境界。在他们想来,单打独斗即使不敌,也不至于败得太惨。而三人联手的话,应该可以至少打个平手,甚至能战而胜之。再加上赵无极一向对他们没有过于苛责,因此他们平日里对这个堡主并不是十分忌惮。现在赵无极盛怒出手,自是不会留余地,他们才真正知道了双方修为间的巨大差距!这个老二若要真的发飙杀人,恐怕三人谁也逃不掉!
面对赵家堡的内讧,如玉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盏喝起了茶,三剑卫更是抱着双臂,幸灾乐祸的看着热闹。
“赵无极!你倚仗着身为堡主,身手高强,独断专行,难道还想铲除异己,杀人灭口不成?”赵无垢见势不妙,连忙搬出了大帽子,同时将老三老四紧紧地拉在身边。为今之计,赵无极当真动了杀机,只有三人联手,才能有一线生机了。
“赵无极,你别忘了,赵家堡的组训写的明明白白,堡主若是独断专行,有危害赵家堡利益的举动,长老会有监督弹劾的权力!”赵无涯也明白此事不是闹着玩儿的,连忙跟着叫嚣起来:“先前你纵容儿子打伤赵一鸣和赵鹏飞,此事尚未做出决断,现在你又独断专行,想为赵家堡惹下生死大敌!我等身为长老,岂能视若无睹?现在我们就行使长老会的权力,一致决定罢免你的堡主职责,请老祖出关定夺!”
赵无极看着昔日一派道貌岸然的兄弟们,只觉得满身的力气骤然消失,一时间身心俱疲,万念俱灰!他颤颤巍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三个兄弟,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赵家堡有此组训,是为了约束堡主的权力,不至于出现一人独断专行的局面。没想到,这条组训如今成了他们对付自己的武器。可是自己能怎么样呢?组训是确实存在的,他的确有能力杀掉这三个混蛋兄弟,可是如此一来,赵家堡也就完了,从此灰飞烟灭,断送在自己的手中……
“噗……”赵无极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重重跌回到座位上。
“父亲!”一直守候在客厅之外的赵长生飞快地闯了进来,扶着赵无极的身体。
对于这个没有多少感情的“父亲”,赵长生并没有多少血脉亲情,但是通过刚才在外面听到和看到的情形,却在心中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感激和钦佩。
“你这畜生,你行凶伤人的罪行还没有处置,谁叫你私自闯进会客重地的?”赵无垢高声喝道。
“老匹夫,你给我闭嘴!”赵长生不耐烦地骂了一句,甚至根本就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而是继续一脸关切的查看着赵无极的情况,问道:“父亲,怎么样?”
赵无垢简直要气疯了,他身为赵家堡大长老,平日里在堡中谁敢对他不敬,连堡主都卖他三分面子。如今竟然当着这么多外人,被一个小辈儿如此无视和辱骂,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小畜生,老夫杀了你……”赵无垢怒发冲冠,就要动手杀人。
“老不死的,这小家伙很对老子的脾气,你要是动他一根汗毛,老子就把你浑身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捏碎。”正在看热闹的剑三抱着胳膊,翻着白眼,笑得好不开心,眉心的那道伤疤顿时更加深邃、醒目。
赵无垢刚要暴起的身形顿时戛然而止,愤怒的看了剑三一眼,似乎在怪他不该过问赵家堡的家事。不过剑三翻着白眼瞅着屋顶,根本不搭理他。他又把目光看向如玉,希望如玉能说句公道话,但是如玉却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放佛真的很渴一般。而实际上,那杯茶根本就没怎么见少。
赵无垢脖子脑袋涨的通红,强忍下了这口气,沉着脸吩咐道:“来人,摆香案,叩请老祖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