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斗,早被排除在外。思来想去,陆秀决定在符篆一道上,与这些素未平生的同门较量高下。筑基丹,陆秀久闻其名,很想看看能不能提前弄到手。
至于炼器,陆秀没那个打算,不说根本炼不出一件法器,就是对宝材的精炼,没有名师指点,他都是半生不熟,刚够炼制阵法旗盘而已,炼丹就更别提了,徒增笑柄耳!
阵法一道,陆秀现在也有所了解,基本不会有炼气期修士涉及,长松古地没有宗门会在大比之时,设置这样的门类,陆秀想不低调都不行。
定下行程安排,拿出五气朝元功,陆秀开始参悟起炼气后期的功法。此前,陆秀也曾观看过,不过只是粗略一扫,毕竟之前连如何过问心关都还没决定,不用过于着急!
武斗场消息传来时,正值雨过天晴,豆大的水珠垂挂叶尖,将落未落,顽皮的舞蹈,铺散而来的阳光,亮晶晶的,一扫山谷之中那股颓废之气,那蓦然浮现,横贯长空的彩桥更是耀眼,仿佛是在欢庆什么。
黄劲伟以一条胳膊为代价,将那个傅家修士生生斩杀,凶名响切若水,连带黄莺燕也被人提起,挂了个若水宗“外门十大美人”的名号!
听到传音符里的消息,陆秀吃惊不小!黄劲伟居然活了下来,且凶名不小,不过令陆秀舒心不少的是,他人杀了,仇报了,道途也尽了!炼气期修士,被伤肉身如此之重,除非有传闻中的通神之修出手,重塑骸骨,续洗经脉,不然没有再入筑基境界的可能。
这些虚名,到底价值几何,陆秀不清楚,唯一肯定的是,他做不到黄劲伟这点。无论什么时候,陆秀都对未来充满希望,对他来说,能入仙道之门,已是莫大的机缘,怎会为了区区名声,而浪费货真价实的愿景!
沧泽之中,希望乃黑暗中的明灯,点亮陆秀前行的道路,困居牢笼的野兽,尚作挣扎,为那可能的曙光而奋斗,陆秀岂会自己亲手,将那微不可察的孱弱火苗浇灭,令一切重归黑暗!
抬首望去,山风回荡,林海涛浪,波澜壮阔,叶尖的圆润,如雨倾泻而下,直透人心的虹霓,仿佛承受不住这碧绿的浪花,风雨之后,再也找不出丝毫痕迹,陆秀虎目如剑,倚天而立,斜影之下,身材修长,漠声长啸,惊风动雨!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
断壁颓垣,枯草杂枝,弥漫着淡淡的腐朽之息,拂袖驱赶,不但没能消散,反而越发浓烈,鲁河来到离尘崖之时,心情着实郁闷不少,那只傻不拉几的碧水犀牛,却很是欢乐,蹦蹦跳跳的,似乎在嘲笑他不知情趣!
就在陆秀清净修行,准备宗门大比的关键之时,鲁河到来,他很是意外,有些手脚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曾经送“五气朝元功”,悉心指点,对他提点不少的老家伙,陆秀入门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之前心魔入侵之时,虽然于成也提到过此人,曾来探望,毕竟昏迷,不省人事。
“鲁长老,你老人家来此,晚辈受宠若惊,不知近来可好?”
诚心一拜,对于眼前这个老人,陆秀甚为感激,不说之前的交情,就是筑基前辈的身份,也由不得他丝毫怠慢!
“呵呵……”
鲁河扫了眼陆秀,很是高兴,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年轻起来,笑道:“老夫闲来无事,路过此地,不知你最近过得如何?”
“有劳鲁长老挂怀,晚辈过得还可以!”
陆秀才不相信,鲁河会路过这小小的离尘崖,绝对是有意而来。当然,这是不能说出口的,既然前辈挂怀,自然恭敬回话,更别提此人对他恩情不小。
鲁河双目微眯,早在进来时,就看穿了陆秀的境界,淡淡道:“唔,修行也算努力!不知这宗门大比,你有什么打算?”
陆秀眉头微皱,按理说,宗门长辈特来看望,他应该欣喜才对,可心潮滂湃之时,总有那么点不太协调,萍水相逢,这样的关怀有些过了,难道这宗门大比上,有什么鲁河看上眼的东西不成?
假如真有什么鲁河看上的东西,他开口的话,陆秀还真不好拒绝,而且也不能拒绝,心中忐忑,却不敢有丝毫迟疑,“晚辈想在文斗,符篆一道上,下下功夫!”
“好!”
闻听陆秀此言,鲁河横眉舒展,极为欢快。
“啪……啪!”
两个巴掌声,突兀想起,震得陆秀一愣一愣的,“既然你有此雄心,老夫甚是高兴,上台别丢了我们后天仙根修士的脸!”
这番话,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幽幽而来,陆秀胸膛一挺,瞬间乍满,喉结耸动之时,身旁那张绿油油的长案,扭曲折叠,恍若镜中之花。
……
“看见这东西没,美玉无瑕,万年难见,是块宝啊!可你认为有用吗,在我等眼里,屁都不是!”
那是块浩瀚的石头,柔和的神光蜿蜒曲折,薄幕弥散,温暖了整个大厅,飘香楼内,锦帽貂裘、彬彬有礼的青年语毕,随手将其扔了出去,仿佛嫌弃这东西占了乾坤袋的位置。
极品暖玉,有祛寒辟暑,冬暖夏凉之效,对凡人而言,确实价值连城,更何况如此娇艳,万年难见,一点也不夸张!
诚如此人所言,万年难见,稀世珍宝,然而在修士这里有用吗?
没用,当垃圾扔了得了!
瞟见青年戏谑的眼神,陆秀蓦地对号入座,目光所及,才见他已成众矢之的。如此拐弯抹角、指桑骂槐,羞辱他资质太差的事情,陆秀还是初次碰到,可比那些明目张胆、开门见山,伤刺多了!
满堂笑声,这些人露不露齿,陆秀认为已不重要了,迈向飘香楼门槛的脚,再也放不下去,同呼出的那口气一样,不得已又收了回来,胸间有些沉闷难耐,带着那句连绵不绝,像是魔咒般的“稀世珍宝,有用吗?”,陆秀气若游丝的瘫软在赵大铁铺里,直至那张柜台清晰起来。
……
偌大的若水宗,就他和鲁河两个后天仙根修士,陆秀如今也是清楚,往事不堪回首,同门不待见也就罢了,可长辈也不怎么理会,总是被放养,瞅见鲁河希冀的目光,陆秀吐气如牛,慷慨激昂。
“晚辈一定竭尽全力!”
“垂暮之年,老夫等你的好消息!”
鲁河此番动作,好比烈火再添干柴,陆秀本来就对大比期待不小,炽热的欲火,如今越烧越旺。宗门大比,在此时的陆秀看来,完全不是奖励那么简单,而是代表筑基前辈,同样的后天仙根修士,与人将效长短,是多么大的责任,多么大荣耀!
一时,陆秀雄姿英发,气势如虹,连当年赌斗场上第一桶金,怀璧其罪的教训,都忘得一干二净,拍着胸脯保证,只想着筑基丹和扬眉吐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