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等一下……”杜悦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走去,心中不免狐疑,她平时没什么客人,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也应该先电话通知,象这样夜深突然有人造访的情况,杜悦还没遇到过。
她通过门上的猫眼看了看外面的人影,却有些不哭笑不得,忍不住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门外站着的赫然就是陆子轩口中刚刚提到的高格。
“是高格吧?我算着这个时候他也该到了。”陆子轩轻笑,声音又轻又温柔,“我先挂电话了,你快去收东西吧。”
杜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就象刚才突然打来提那样突然的结束了,她撇撇嘴,他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风就是雨,一点不拖泥带水。
杜悦心里想着,手上也没闲着,打开门,直面高格。
“你应该已经接过电话了吧。”高格也不罗嗦,他对杜悦的感观一向不佳,在杜悦还是陆太太时,两人还能维持表面的友好,在杜悦落井下石(高格这样认为)之后,如果不是陆子轩的命令,高格是不会主动跟杜悦有什么交集的,当然杜悦也是一样。
杜悦把高格让进了屋子,看到他手是提的几个大大的纸袋,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下雪的早晨陆子轩送的那袋子吃的……这种奇怪的事也只有他干得出来吧?大老远跑一趟送吃的。
“东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高格是第一次来这里,双眼不着痕迹的环顾一周,只觉得屋子破旧逼仄,心里不免有些不喜,搁下东西抬脚就想走,走了两步又回身道:“让薇儿和你住这样的地方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你一直都是个自私的女人。”
杜悦一怔,抬头看高格一脸严肃的表情,却笑了,“高格,在你看来,我要怎么做才算不怎么?留在陆家,还是我离开把薇儿留在陆家?”
“你说我自私,那你自己呢?你不过也是站在你的立场上看我而已,那站在我的立场上,离开一个背叛我的男人,带着我血浓于水的女儿,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努力摆脱你们带给我的伤害,我又有哪里做的不对?”
“高格,我没有义务给你说这些,但你提到了薇儿,我有必要让你知道,金钱能带给人优越的物质生活,可人不仅仅需要物质,我给薇儿的,是你们都比不了的。”
杜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才觉得心中的愤懑减轻了些,她受够了高格对她的指责,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象自己表现的那么淡然。
高格愣了一瞬,冷笑道:“背叛你的男人?那个男人疼了你十年!他是你女儿的父亲!你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离开他,你觉得自己做的很对?!”
“既然今天说到了这里,我不妨告诉你,他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他是被人陷害了……而那些照片,在PS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有多少可信度,你好好想想吧。”
杜悦一震,关于那些照片,是她的禁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而且还是陆子轩身边的人跟她提起那些照片可疑。
如果那些照片是PS的……不!杜悦摇了摇头,“当初我问过他,只要他肯说一句那些不是真的,我都不会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照片是假的,他为何不否认?”
高格弹了弹平整的衣角,冷冷道:“我言尽于此,你信或不信我都不在乎,反正你该做的已经都做了……那由此引起的后果,你也只能一并承担了。”
他说完不再留恋,抬脚走人了。
杜悦还陷在自我纠结中,以为他说的还是照片的事,没有深想他最后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在意他的离去。
沉思良久,杜悦起身,陆子轩或许是遭人陷害,或许是运作得当,不过确实快要出来了!高格如果没有把握是不会在她面前说这句话的。
她当初离婚办的异常顺利,一是她态度坚决;二就是陆子轩一力阻拦了所有阻力。
她一直以为那是他对她愧疚的表现,现在想想,似乎又不完全是那么回事。
她走到放袋子的桌边,打开一看,愣住了,里面居然全是她的旧衣服,其实说是旧衣服也不恰当,她在陆家的时候每月都会置办数套当季服饰,很多都只穿过一两次,甚至有些轮不到穿就已经过季了,说是旧的,其实差不多算是全新的。
她在离开陆家时,是带了些衣服的,但显然留下的更多,有些过于奢华不实的,她觉得以后都穿不着用不上的就都没带,这些袋子里的显然也是以实用为主,有两套全新的羊绒衫,两件穿过一两次的大衣外套,还有一件时装款的羽绒服。
杜悦手摸着羊绒衫,柔软的触感让她心也有些软了起来,他……确实是太了解她了。如果他买了全新的送她,她肯定一件不留的全还回去,就算还不回去,肯定也不会穿上身。
而现在,她却满心柔软!
翻到最后一袋,她不禁莞尔一笑,好吧,又是一袋吃的!
杜悦翻出两袋自己爱吃的黑糖话梅撕开包装,塞到嘴里,一种又酸又甜的味道从舌尖弥漫开来。这种糖是她的最爱,也是他最不喜欢的味道,他喜欢甜却最讨厌酸,就算是吃葡萄或是橘子,他都要那种只甜不酸的。
可杜悦每次吃黑糖话梅都要硬塞一个到他嘴里,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的脸由面无表情慢慢皱成一团,然后她就乐得笑到肚子疼。
不知过了多久,杜悦恍然回神,她摸了摸自己脸上没来得收起来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慢慢坐倒在桌边的椅子上。
……
……
第二天是薇儿要回来的日子,吃过午饭杜悦就去市场买了薇儿最喜欢吃的鱼,准备晚上给她加餐。
每次她从陆家回来都会带很多东西,然后一件件的给她展示,显摆。这次也不知道会带些什么来。
杜悦一面想着一面等着,一直等到下午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