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瘫软的坐在地上,我搀扶着他,只听舅舅哭着说道:“在把你葬了以后的第二天,你舅妈忽然说她头晕,紧接着就开始吐,可是吐什么,你知道吗,全是虫子,居然全是那种红色的虫子,我找过很多医生,可是就是治不了,大前天你舅妈就去了,你弟弟也……呜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往日的事情一幕幕闪现在我眼前,要说我不恨舅妈,那是假的,可是当听到噩耗以后,我瞬间就恨不起来了,我看向老张头,我现在特别希望他能说一句什么,哪怕说这是天注定也好。
果然老张头说话了,他摇摇头,道:“让言娃子这几天陪你吧,完了让他自己来找我吧!”说完这话,老张头扭头就走了,好像在这里多待一会,他都全身不舒服一样。
我没办法,只能陪着舅舅守灵,半个月后,我在舅舅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回到了那座陵园。
虽然之前我在陵园待了近一个月,可是我从来没有认真的去看过这座墓园,这座墓园占地有和村庄大小差不多,大大小小有不计其数的坟墓,但是最大的还当数最后的一座,立着碑,上面却一个字也没有刻,再看周围的墓碑,也是没有刻一个字。
“是不是很惊讶,这些墓碑都是空白的?”老张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他依然抽着旱烟,神情中有一种落寞。
我点点头,想了一下,跪倒了他的面前,诚恳的叫了一声:“爷爷……!”
“乖,乖,快起来!”老张头手颤抖的将我拉起,眼泪婆娑的说道:“想不到,我临终之前,还能得一个孙儿,天待我不薄啊!”
“爷爷,你别哭了,是你救了我,我就是你亲孙子!”我说这话,很诚心,因为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怎么能不感动。
随后老张头就带着我回到了屋子,他抽着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脸的犹豫,好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一样。
过了许久,老张头磕了一个旱烟,才跟我说:“言娃子,我是一个守墓人,你既然认我做爷爷,你就要继承我的衣钵,不知道你可愿意?如果你反悔,我也不会怪你的!”
老张头是个守墓人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想也不想我就说:“爷爷,我愿意,我不会反悔的!”
“守墓人实为替人守墓,却还另有职责!”老张头摸着我的头,慈祥地解释:“天师为除恶斩邪之人,观亡师拜鬼为师可问阴阳,出马弟子出堂领马积仙缘,而守墓人却是镇守鬼门,行走阴阳,符箓风水治僵尸,法力天授,只要你学得,就不会饿死。”
“这么厉害,那我要学”听了这些,我整颗心砰砰直跳。
“言娃子,你先听爷爷把话说完,再决定不迟。”老张头打断了我的话,感概着说:“要当守墓人可不止这么简单,因为守墓人终日待在这墓园之中,身体吸收了太多阴气,等老的时候会被百病缠身,不得善终,你可想好。”
“我愿意!”一股来自内心的真实冲动让我脱口而出,老张头愣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他好像早就知道结果一样。
“那我接下来跟你说说这座墓园的来历!”老张头吸了一口旱烟,缓缓说道:“建文三年十二月,燕王朱棣反守为攻,率军直趋南京。六月十三日,李景隆和谷王打开金川门迎降。建文帝无可奈何,不得已下令焚宫想要一死了之,而少监王钺拿出了一个朱元璋留下的铁箱,打开一看,里边有三张度牒,就是做僧人的身份证,上面写好了建文帝等三个人的名字。还放着三件僧衣、一把剃头刀、白金十锭、遗书一封,随后一共九人从鬼门逃走,至此,建文帝似削发为僧,无复国之意。永乐二十一年(1423),建文帝死于陕西神木堡(古称麟洲今称神木)九龙山,终年46岁,葬于贺家川。临终他立下“王钺一族、辈辈为我守墓”的最后一道圣旨,自此王家改名换姓世代开始为建文帝守墓,秘不外传。”
“额!”听完老张头的叙述,虽然话不多,但是每个字都震慑了我,这居然是一个帝王墓,一下子我居然有点脑袋发胀。
老张头静静的抽着旱烟,等待我消化,他也知道,这里面蕴含的秘密太多了,哪怕是一个小孩子,也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半个小时以后,我勉强接受了所有的秘密,而老张头却也告诉我,要当守墓人,还得祭告一下。
祭告的日子选在上巳节(即农历三月初三),传说这一日是殷周时期巫女掌岁时祓除、衅浴的仪式,是中国灵异文化中一个极为重要的民俗节日。女娲在这一天造人,王母在这一天开(蟠桃)会,黄帝与真武大帝在这一天诞生,同时鬼魂污秽也会在这一天里四处出没。老黄历上是这么说的,宜立约,祭奠,纳畜,动土。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老张头来了,他依旧抽着旱烟,只是身上的旧衣换了下来,穿着一身黑色长衫,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他带着我走进了墓园,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我早已对这里产生了免疫,甚至有时候看见鬼火,我都会追着去玩。
看着老张头带我走的方向,我愣了一下,那前面的不就是建文帝的墓吗?他带我来这干嘛?平时他都不让我过来的。
还没走到建文帝墓,借着惨白的月色,远远得看到无字的墓碑旁站着两个个模糊的身影,身着青色的铠甲,好似天兵下凡一般。
“爷爷,那……那有人……!”我有点害怕,拉了拉老张头的衣角,本能的躲在了他的身后。
老张头好像未见到一般,只是低着头,对我嘱咐道:“心无物,皆不所见,别说话,跟我走就行了!”
“哦!”我点点头,看了看前面那两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哆嗦了一下,又急忙将头低下,心里不断祈祷:“这是幻觉,这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