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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失控

猎户们都已经受伤了,根本帮不了三狐。唯有百里奚逃过了剑齿虎的爪牙,想要上前帮助三狐,但是腿却止不住哆嗦起来。

“孩子,你也快逃吧!”百里吉的腿被剑齿虎的牙齿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衣服,他猛地将百里奚推开,道:“走!凭你的本事救不了他!”

百里奚狠狠擦了就要掉下来的泪珠子,道:“爹爹,我不走!我要留下来保护你!

那一刻整个山谷仿佛都安静下来,剑齿虎扑向了三狐。

“三狐,你快逃!”百里雄眼睛里渗出血丝,拳头紧握道。百里氏的人屏住了呼吸,不敢看到那血腥的一幕。

然而三狐没有退却的打算,就在剑齿虎靠近时,伸手抓住了它的长牙,两脚蹬住雪地里的裸露出的岩石。只听得他闷哼一声,将剑齿虎甩飞在空中。

猎户们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百里雄一向镇定,此时也有点恍惚。他擦擦眼睛,没错,三狐确实是徒手将剑齿虎给甩飞了,只见剑齿虎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被砸在了雪地之中。

剑齿虎爬起身上,眼里有诧异之色,看着三狐的身板和手脚,分明就是一个孱弱无力的人类,但是刚才爆发的力量竟然比它的还要大。它围着三狐转了一圈,发出了低沉的吼声,想要以此震慑住三狐。不过,三狐没有动,眼睛一直与它对视,看上去丝毫没有畏惧。

“没用的东西!”居虎道。

剑齿虎听到主人的苛责,羞恼不已,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猛地扑向三狐。三狐体内的血气已经如同烈火般燃烧起来,他脸涨得通红,而呼吸变得无比急促。见剑齿虎扑来,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直接朝它跳过去。一人一虎撞在一起,一般来说,肯定是老虎占优势,但是那剑齿虎却被撞开出去。三狐抱住了比他大好几倍的剑齿虎,狠狠地将虎头按在了地上。只见他从腰间拔出了匕首,狠狠地刺入了剑齿虎的眼珠子里。

鲜血四溅,而猎户们都激动不已。

“好样的,三狐!”

三狐的脚死死地踏在剑齿虎的下颚,将虎头踩进了厚厚的雪里。

剑齿虎被捅瞎了眼睛,狂怒不休,虎牙狠狠地刮向三狐。三狐一咬牙,双手钳住了老虎的长牙,狠狠一用力,擦咔一声,剑齿虎的长牙被生生掰断。

居虎牙齿咯吱咯吱地响,道:“快回来!”

剑齿虎看向三狐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它用尽了全力在地上滚了一圈,狼狈地从三狐手下逃走了。他回到了居虎的身后,长牙被拔,疼痛难以忍受,趴在地上发出呜咽的声音。

“你伤了我的坐骑,我一定让你死得难看!”居虎道。

三狐舔干净了手掌上的剑齿虎的血,面目与平日里已经不同了,他就像是脱缰的野兽般蛮性大发。他吼道:“我不会死的,因为我也不能死!”

居虎手中的弯刀已经拔出,腾空而起,蓄势斩向三狐。刀刃未到,但一股无比霸气的劲道已经逼近,震得三狐的头发都飘起来。

三狐脚蹬在雪地里,只见周围的白雪纷纷扬起,虽然他没有利器,但身体如同化作剑刃,直指居虎而去。

就在居虎的弯刀靠近之时,他的指骨发出豆子剥裂的声音。只见他的手指抓住了那柄刀刃,而另一只手握拳直击居虎的胸口。居虎感觉自己的刀刃插在了石头里面,任凭自己力大无穷也没法拔动。他心里吃惊得很,眼前这个人的气息比起之前相比判若两人,力气更是出奇地大。

不过他出身噬战如命的兽灵部落,战斗的技巧十分丰富,躲过了三狐的一击,随后丹田中的力量爆发出来,一掌劈在了三狐的腹部。三狐个子不高,肌肉也不发达,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是却生生扛住了那一掌,只是稍微退了半步。

“你究竟是什么人?”居虎也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人怎么能被劈了一掌还纹丝不动。

居虎内心很乱,他年纪轻轻,但是在兽灵部落受到了外人难以想象的磨炼。他是部落年轻一辈中最强者,更是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兽灵部落首领,许多外族部落的勇士都死在了他的屠刀下。而眼前这小子看上去并非武者,身子骨根也比不上他,但是自己最终却败给了他。

没等他回过神来,三狐抓住他的腕骨,瞬间将他的弯刀卸下。只听得咔擦一声,居虎的手腕脱臼了,三狐又狠狠地将其按在雪地里。

“你要杀我的朋友!我不会放过你!”三狐面无表情地道。

随后想要从腰间拔出了匕首举在空中,居虎瞳孔缩成一道缝,面对死亡,恐惧再也无法控制住。

但就在这时手指一软,手中的匕首竟然掉在了雪地里。而当他再次想要拿起匕首时,手指却没有了一丝力气。三狐感到体内的血气迅速消失,而他整个身体也软了下来。

居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狂笑起来,虽然右手断了,但是左手还在,猛地打在了三狐的胸口。三狐的身体如同脱线的风筝,飞出去四五丈远。

“怎么了?你不是要杀我吗?”居虎擦干了嘴角的鲜血,从地上爬起身来,朝三狐走去。而剑齿虎对他恨之入骨,见到他倒地,也朝三狐缓缓走来,双目凶光乍现,牙齿摩挲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滚开!”百里戗风爬起身来,拦在了居虎的前方,长戟撑住了自己的身体,恶狠狠地看向一人一虎。他虽然败给居虎,但此刻大有一副拼命的架势。

“还有我!”小小的百里奚仿佛也被这股气息感染了,不再害怕,勇敢地朝前走去。

“还有我们!”

越来越多的猎户围过来,将三狐护住。

居虎微微色变,三狐的那一击远不止表面上的简单,他的脏腑都受到重创,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冷哼一声,将弯刀收回,一下跃出几丈远,很快消失在雪幕之中。而那剑齿虎发出一声巨吼,一瘸一拐地走向白茫茫的大山之中。

“族长,这小子留着是个祸害!为什么不让我们杀了他!”百里戗风道。

“这些古熊山的部落咱们惹不起!走吧!”百里雄道。

猎户们终于松了口气,他们担心山中的野兽,更忌惮古熊山的蛮人,顾不上伤势,将猛犸大卸八块,拖着受伤又疲惫的身体,抬着猛犸肉往楚国方向去了。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总算是有惊无险。当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几日后。村子的粮食解决了,倒是喜气洋洋,热闹得很。但猎户们都知道,若非是三狐劝住了他们,这次恐怕会铩羽而归。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谁也不曾察觉到,在遥远的高山上,一个骑老虎的蛮族少年看着青山间沉浸在喜气之中的村庄,拳头握紧发出咯吱的声音,狠狠地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尤其是那小子!”

那时三狐坐在席间,打量起自己的双手,自打碎老蚩翁石像后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先后失去了与生俱来的力量,失去了自小生长的家园,被放逐到古老凶险的骨冢。他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修道者和巫的力量,终于明白这世间的强者究竟有多强,而他自己又有多么弱小。命运让他不得不成为骨冢最后一名守灵者,独自肩负起古黎千年的重任。而可笑的是,他被诅咒剥夺了原来的力量,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

三狐唯一的出路就是使用血祭的力量。但是他隐隐感觉那股力量并不肯屈服于自己,体内血气膨胀之时,感觉到身不由己,仿佛真的成为活的祭品,或者说成了血祭之力的俘虏和奴仆。

但是他别无选择,要想变强,就只能依靠那血祭的力量。不过他并不甘心为血祭的力量左右,他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三狐下定决心,要和血祭之力较量一番。他咬破了手指,血液缓缓从手指上流下,一滴滴落在了地上。血气开始膨胀,他的目光透着一股戾气。

血祭的力量开始在控制他,而三狐咬牙切齿,抵抗着那股力量的侵蚀。那股力量似乎察觉到了三狐的抗拒,变本加厉起来,疯狂地冲击着三狐的经络和脏腑,三狐一口鲜血喷在了席子上。

他的目光变得通红,一股杀气弥漫,嗜血狂暴的力量从心底喷薄而出。

“我要杀人!百越国人!可恶的旸午!”三狐的呼吸变得急促,青筋暴起,几乎已经失去控制。

“怎么啦?三狐!”百里吉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立马推门而入。见到了三狐的模样,百里吉吓坏了,想要过去帮他。

三狐忽然朝他龇牙咧嘴,随后狠狠地将其推开,道:“不要过来!不要!”百里吉倒在地上,才发现自己的腹部被三狐戳出了几个洞,鲜血汩汩而流,几乎站不起身来。

血祭的力量如同老奸巨猾的怪物,欲要控制住三狐。而三狐无比弱小,却不愿屈服,他痛苦地跪倒在地,依旧狠狠地用头磕在地面,直到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而他的额间也被血糊住,简直是一个惨不忍睹。

“住手!快住手!三狐!”

三狐看了一眼百里吉,只见嘴唇颤动,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缓缓说出来几个字:“吉~大~叔,对~~不~~起~~”

随后三狐直接破墙而出,冲向了冰天雪地之中。本没有什么不同,面对它只有恐惧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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