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云山省,有一处山清水秀,人口稀少的自然保护区。保护区里有一处深谷,谷里流过一条浩淼的大河,河边建着几座富有民族特色的小竹楼。
最靠里的那座竹楼中,一名老者忽然睁开紧闭的双眼,忽的站起身来。
他方才心血来潮,感应到了一些很不寻常的事情。
老者急匆匆走到门口,大喝出声:“商家大会,在者齐聚。”
这声音传出的极远,连几座山头外都能听到,惊起飞鸟无数。一些还在这里山间生活的原住民听到这个声音,都吃惊的看向竹楼所在地,不少年纪稍微大点的人,都跪下来对着那个方向叩头。
有一名在耕田的二十多岁青年,看见自己的阿爸居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跪拜下去,赶忙去拉他:“阿爸,你干什么呢?这是有人在用高音喇叭喊话,不是神仙鬼怪。你真该出山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了。”
老人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硬是拉他也跪下来:“你知道什么!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才四岁。我爷爷也听过这个声音,那个时候连电灯都没有,哪儿有啥高音喇叭。咱们祖辈相传,这个商家是住在这山洼洼的仙人,你可见过这儿有过啥外面的泥石流,大旱大涝?全都是神仙保佑。”
青年没有反驳老人,但脸上的表情还是不信的。
那竹楼中的老者喊完话,忧心忡忡看向东北方向的天空,眉头紧皱。
片刻后,近处的竹楼里走出七八名皮肤白皙的男女,对着老人行礼:“大长老,不知何事惊动了你?”
老者叹气:“我方才修炼我们商家秘法时,感应到了东北极远方向有一股气息,是我商家丢失的蚩尤秘法,似乎有人用蚩尤秘法炼成一件法器。”
人群轰然而动,议论纷纷:“当年美鹤从一个黄毛鬼子那里知道蚩尤佩的消息,跟他出去去寻,难道是蚩尤佩找到了?”
老者听到商美鹤的名字,脸上表情一凝,半天才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前几年我收到一封信,是从国外寄来的……”
老人的表情带了一丝哀伤,让人不自主的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一名个头高高的俊秀男子站出来,着急道:“我妹妹怎么了?”
“她……那个外国人说她去世了……”老人长叹一声:“不过信里面讲,美鹤生了个女儿,是带她走的那个外国人的孩子。里面有美鹤的遗书,她说这孩子身上没有诅咒,希望孩子生活在外面,跟着父亲长大。”
“美鹤……”俊秀男子整个人都像是矮了半头,他痛苦的抓住自己的胸口,看向老人:“大长老,我申请出谷带美鹤回家。我们商家人只能埋在祖地。还有美鹤的孩子,我要见她。”
“凌鹰!你应该知道咱们商家人离开祖地活不过十年的诅咒。你妹妹已经这样了,你还要跟着去寻死?我们商家只剩下这么点血脉了,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比你伤心么?”老人垂下两行老泪:“当年美鹤是拿命出去找蚩尤佩,为的就是解开咱们商家的诅咒啊!你不要糊涂。”
商凌鹰却是猛地攥起拳头:“不!大长老,我一定要出去。我和美鹤同胞所出,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难道我们在谷里困得时间还短么?已经十几辈人了啊!大长老,你方才传话那么远,可是还有别的商家人赶过来么?除了我们这些人,其余商家人全都死了。出去活不过十年,可是在这里,我们也挨不过灭族!”
大长老愣住了。他看看身侧零零星星的男女,阻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大长老最终蠕动了一下嘴唇,道:“既然你一定要出去,有些事情,是时候该告诉你了。你们可知道,为何我商家的蚩尤佩丢失,又为何被下了诅咒?我们祖上有一任家主,出门游历时,结识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他姓邢……”
京城,罗阳累的连小手指都抬不起来,陷入深度睡眠的他,根本不知道商蓫的小动作了。
这几天商蓫被他管的很严厉,尤其是在学习符篆上。不但每天他都要求商蓫画符,还给她布置了描绘各种篆文的任务。
篆文这种东西,哪怕让那些精通此道的书法家去学,都是件难事儿,更何况商蓫这个毛毛躁躁安静不下来的丫头,纵然她有道法传承帮助,做起来也相当艰难。
尤其是罗阳不是个好老师,基本上不会鼓励学生。在商蓫做不好的情况下,他毫不掩饰的挠着头皮叹气:“难道你没有画符天分?”这沉重的打击了商蓫小朋友本来就稀少的耐心和自信。
再比对罗阳每次画符演示给她看的次次成功案例,更加加深了商蓫认为画符很容易,只是她不擅长的印象。
所以,商蓫内心接受了她没有画符天分的“事实”,转而将目标放在炼丹上。网上不是说了嘛,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指不定在炼丹上,她很有天分呢。
怀着这种心情,商蓫在储藏室里挑挑拣拣,把自己要用的草药一样样取出来。
她要炼制的丹药叫做通周丹,是一种辅助丹药,能够帮助未能辟谷的修者清除体内杂质,避免修炼时的疼痛感,增加修炼精度和速度。这种丹药普通人也可以刮下少许粉末稀释服用,可以用作解毒强身,可见其内蕴灵力的稀少,炼制起来应该是最简单的。
想要炼丹第一步就是用灵力先将药草包裹,该萃取精华的萃取精华,该揉制成灵液的揉为灵液,该干化的干化,其后分步骤逐渐入炉。
而且因为现代草药大部分都是人工种植,每颗中所含的可用部分大大减少。所以比以前处理草药,多了最重要也是最必不可少的一步,即将人工培植时产生的大量杂质逼出,再将剩余能用的部分计算出补量,重新添加至炼丹所需的量。
对罗阳这种数理化技能全部达到四级的人来说,计算这些变量很简单,可是对商蓫这个小学课程才听到三年级的人来说,非常难。她甚至都没考虑到这一步。
她只是机械的照着丹方中记载的用量和步骤,开始炼丹。
红花、麝香、桃仁、桑枝、蒙穹草……十几种材料被商蓫在眼前一字排开,因为这个丹药非常简便,丹方记载里对药材的处理很随意,商蓫只是胡乱糊弄了一下,就没再管。
她学着罗阳,在掌心祭出一抹真火。和罗阳白金色的真火不同,她的真火是正宗的赤色,像是故宫的砖墙一般。
这火焰轻轻舔着鼎底,没一会儿,炉鼎就开始发热。商蓫将草药扔进炉鼎,等全部放入后,才将鼎盖拧紧,等待丹成。
因为她真火太弱小,等的时候一个没留神,那小火苗居然灭了。商蓫脸上一愣,赶紧再祭出火苗,却听见丹炉里“嘭”的发出一声闷响,这炉才炼制一小会儿的丹爆掉了。
商蓫一脸郁闷额打开丹炉,将里面的残渣清理干净,重新开始炼制。
她精神力不容易集中是最大的毛病,试了七八次,都是中途出了这样那样的岔子,让炼丹没能继续。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
罗阳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甜,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暖洋洋的,充满精力,他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
从床上爬起身,罗阳听屋里安静的不像话,感觉很奇怪。平时商蓫这时候应该在看动画片,屋里最起码应该有电视的声音才对。
他找了一圈,推开储藏室的门,看到满脸郁卒的商蓫对着炼丹炉发呆。
地上,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堆废渣,全是她炼丹失败的结果。
罗阳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忍不住笑了出来:“商蓫这么好学啊?哥哥还没教你,你就自己炼丹了。”
“哼,坏丹炉!”商蓫的糗态被罗阳看到,气的将再次炼制失败的一炉丹药扔着不管,气冲冲跑出去。
罗阳掀开丹炉盖子,闻了下里面的气息,感觉应该是通周丹。看来平时商蓫没少受修炼时的疼痛之苦,第一次炼丹就选择了它。前段时间她寄宿在莫菲菲家,莫菲菲可不管她修炼不修炼,每天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全吃的大鱼大肉,她这几天修炼比之前要疼得多,通周丹属于急需品。
罗阳看看商蓫气鼓鼓的背影,重新选了材料,开始炼丹。
他拿的材料是商蓫的三倍还要多,每一份材料都被他用灵力控制着升腾在空中,大部分变成了一滴滴颜色不同的草药精华。只有少部分作为辅料的药材保留了该要的部位。
材料逐一被放入丹炉,完全混合完毕后,罗阳拧上盖子,祭出自己白金色掌心火,开始给丹炉加热。
白金色的火苗均匀的舔舐着炉鼎,一刻钟后,商蓫又回转过来,眼巴巴看着罗阳炼丹。罗阳招手将她叫到自己跟前,开始将他对炼丹的心得一点一点告诉商蓫,尤其是在如何处理药材上。
商蓫眨巴着大眼睛,将自己刚才因为分心造成的炼丹不顺,全都归结到没有处理好药材上。
一刻钟后,丹炉缓缓转动起来,似乎内部有一股神异的力量在推动它一般。
这种奇异的现象持续了三分钟之久,丹炉终于停止转动,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在丹炉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