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神秀有些疑惑,名叫窦武的年老杂役侄子,比苏神秀大不了几岁,但身量高大,就在这数千人中也算是少数的那一撮人,入归元宗做杂役弟子大有可能,何至于那般相求赵大牛?。
那年老杂役讪讪而笑“苏仙师,历来选择杂役弟子并非只为做事,还有那么多貌美多姿的少女在侧,小人为了确保万一,这才求到诸位仙师”。
“呵呵,此事还多亏了段师兄,你先去拜谢段师兄,事后再说”苏神秀当了备胎成了后手不着恼,说话时嘴角淡淡的绒毛像是飘起来一样。
苏神秀很珍惜嘴角的绒毛,这样看起来更像是铮铮男儿。甚至他想着把绒毛当做另外两条眉毛留起来。
以段飞性情,估计三言两语就会打发了年老杂役,免得扰了修行。
果然和苏神秀相处大约三年的蒋君和侯云刚开始搭两人的小屋,年老杂役就敲开了苏神秀小院的大门,再次谢过苏神秀,窦武上手搭小屋,年老杂役没有离开,欲言又止的搓着手。
“窦道友还有何事不妨直说,能做的我绝不推辞”苏神秀想起父亲送自己进归元宗的时候给看守山门的弟子赔笑脸,只要这年老杂役不过分能帮就顺带帮一下。
“不敢与苏仙师以道友相称,得了段仙师和苏仙师相助小侄才能入得归元宗,小人怎敢求太多,仙师的恩德小人难报,却是有一事不知真假,想说于仙师,”年老杂役摇着双手道
“这人在归元宗外门混迹几代数十年,对归元宗的熟悉程度不是自己刚入归元宗可比的,多知道一些并无坏处”苏神秀思衬道,“窦道友说来听听”。
“归元宗的戒律法规和各处要紧之地不消小人说,苏仙师自会知晓,小人就不多说。”年老杂役稍稍顿了一下,像是组织该如何说“每有新进外门弟子,归元宗会让新进的外门弟子入藏真殿选一册功法,这是不需贡献点的,小人说的就是此事,”
“这个苏某知晓”苏神秀还以为年老杂役会说什么新鲜事,有些失望道。
“仙师莫急,听小人说下去,小人有一好友和小人一起入得归元宗,只是小人那位好友的运道,做了杂役弟子数十年。”年老杂役羡慕的娓娓道来,让苏神秀吃了一惊。
年老杂役说的秘事与他帮年老杂役小忙相比,这买卖做的实在划算。
年老杂役的那位好友就是那些天资惊人孩童的保姆,那个孩童的金丹师傅为那个孩童挑选了一册功法,那个孩童看过后不满意的撒娇嘟嘟嘴,言道“师傅,怎么这功法只能修到开窍,藏真殿里功法很多,有好些外门弟子的功法快修到金丹呢?”
金丹师傅呵斥了几句,那孩童嘴一扁哇哇大哭,金丹师傅解释道“那些功法怎能和为师选的功法相比,为师选的功法看似只能修到开窍,但这是归元宗根本功法前篇,开窍之后,凝煞聚罡金丹甚至玄胎天仙传承不绝,本宗修炼此法的前辈高人多不胜数,日后你修此法即使有了关隘,翻阅前辈的注解也有些助益,好过那些不知多少”。
言外之意,其他功法看似几乎能修到金丹,其实是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残篇功法或是收集起来充数的大路货,高下立判。
金丹师傅解释后那孩童仍是委屈的哽哽咽咽的抽着鼻涕,金丹师傅便喊过了年老杂役的好友照拂那孩童。
就这样金丹传给孩童,孩童有传到了老杂役好友,慢慢的传到了年老杂役耳中。
功法这等大事苏神秀一向谨慎,慢慢问道,“道友的那位好友现在何处,可否邀来一叙?”。
老杂役一个哆嗦,像是想到什么,声音颤抖道,“小人那位好友得了机缘成了外门弟子,不过两年后,小人就再没见过,仙师,小人重未和其他人说起此事,”
末了又加了句“包括段仙师”。
成了外门弟子两年就突然消失?归元宗给新入门的弟子十年时间用来斩断凡心,督促修行,在此期间不会强迫做任何事,不允许擅自离开归元宗,怎么会突然消失?无论老杂役的好友消失与此事有没有关系,这年老杂役也对此事守口如瓶。
机缘不仅仅单指运气,还有选择,选择错了运气也难以补救。
苏神秀朝老杂役躬身作揖道“苏某年虽幼但知分寸,道友放心,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再无他人知晓,窦武性情若好,苏某日后有机会多加照顾,视为和苏某原有两人随从同出一处,设法让其走上仙途,性情若不好…”。
“性情若不好,仙师一掌拍死便是,省的日后祸害他人”老杂役给苏神秀说功法一事,就等苏神秀说“照顾”这句话,没指望苏神秀赌咒发誓,不拘窦武好坏。
归元宗立门开派时曾有“归元有六法,五法上仙路,一法束高阁”的豪言,世事变迁,经过十万余年多代修士的努力,归元宗直指大道的功法早已不止六法,具体多少或许只有长居山巅云深处的老怪知晓。
全篇成仙法重中之重,是宗门的根本,藏在宗门禁地,不是高阶修士,没有立下泼天大功休想一下子全部集齐,只有经外门、内门、金丹一点一点学起。
天下宗门从来没有一家将成仙法大肆传下,这样做了不仅成全不了门下弟子,反而是害了他们,只因成仙法所需的灵物稀少不堪使用,只有经过万人争渡的优胜者才有资格。
归元宗是修仙大宗,遵循优胜略汰,给苏神秀这些新进少年讲的第一件要事就是修仙境界,这些已知晓自己灵根的少年一经刺激一股脑涌进了外门的藏真殿。
进去后有些少年立马傻眼,因为不识仙道符文,挑选功法时间有限,只能花费入宗门后赐下的贡献点,央求老牌的外门弟子代为选择符合自己灵根的功法。
每有宗门招收弟子的时候就是老牌外门弟子的饕餮盛宴,在他们眼中这些新进的菜鸟外门弟子额头“人傻钱多速来”标志红的亮眼,回顾自己当初也是这样后狠心宰上一刀。
外门黑衣,内门白衫,昨日此处的三百外门弟子,今日稀稀落落只有不到百人,与端坐在上边的内门白衫修士相互衬托,黑白分明,好像前世的追掉大会。
剩下的少年是像自己一样得了领路杂役的提醒?还是与宗门里边的修士有渊源?亦或是真的心思沉稳听出昨日授课的修士并没有规定今日必须选出功法?苏神秀不知,但段飞和赵大牛是自己硬着拉来的,要不然现在二人也和那些急冲冲的少年组团挑选功法,。
负责授课的白衣修士出现后流露出吃惊的神色“咦,留下来这么多/”,不是吃惊为何座下少年变的稀稀落落而是觉得人多的出乎意料,取出“黑板”自顾自慢吞吞开始讲解符文。
白衣修士讲解时吐字清晰,刻板少言,像是“复读机”一样,没有多余废话张嘴就是符文,口不停的讲了整整一日,不管坐在下边苏神秀等人听懂与否,不经提问直接提身离开。
一日数百符文,讲解的不如三叔祖随意挥洒,生动有节,但也另有它解,至少黄岩城苏家那些长老是没发比的。
接下来几日阵法基础,药理辨识,制符填术,炼金成器等等修仙技艺轮番上阵,让苏神秀想起了前世的高中时代,高一时大杂烩,门门功课都的学习,高二时文理分科,选自己喜欢的功课,新进的外门弟子就像是在读高一,修仙技艺都要系统学习一遍,等到选择了自己擅长的,或者一心追求的修仙技艺后,就是高二,自此炼丹、炼器、制符、祭阵各有侧重。
至于信奉“一剑破万法”,推掉修仙技艺纯走练法的修士也不少见。
各种修仙技艺博大精深,苏神秀向海绵一样吸收那些白衫内门修士的知识,除了符文一道,其他技艺昏昏沉沉去,混混沌沌回。
他发现想兼习两种,甚至数种修仙技艺简直是找虐,根本不是人干的活也不是脑域正常修仙者干的活,“或许自己真的很平凡,再等些时日,真的整日琢磨全部的修仙技艺下去,练气的时间都挤不出来,早日取舍才是正理”。
好在归元宗并不是往死里整宗门弟子,每隔七日留下两日用于休整,休整的第一日苏神秀练气后大睡半日,给蒋君侯云窦武讲解符文半日,第二日敲开了赵大牛和段飞的大门。
赵大牛蓬头垢面,手握着一支笔,满脸怒色的画着符文,好像与符文有仇一般,画符文能画成这样苏神秀佩服的不知该如何说,估计赵大牛又是一夜未眠。
归元宗给未曾修仙弟子的压力不知会压垮多少心智不坚的少年,一入宗门优胜略汰就开始了。
比起赵大牛,段飞让苏神秀眼睛亮了很多,段飞舞着一口雪白长刀,左腾右挪,骄阳难掩煞气,加上黑衣黑发,英气逼人。
“确实出自军旅之家,和蒋君教给自己的刀法一样,简单犀利,是一套杀生刀法,有机会了请教一下,应该不是难事”苏神秀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