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城主府中发生的事苏神秀一无所知,呆呆立于窗前默默留恋自然造化的神奇,待到远边天色微微泛起红晕将欲破晓之时,回身推门进了主屋。
手按在门框之上一股压力就隔门压了上来,进门入眼的是站在门前的母亲,脸上担忧之色言于表面,母亲钟氏对着进来的苏神秀作势噤声便不再理会突兀出现的苏神秀,全神贯注的看着盘膝坐在屋内最中央的苏父。
此时苏父却是额头青筋凸起,脸上血红伴着肿涨,似是疼痛难忍,一向俊朗的面目有些扭曲,头上黑发倒立,身上散出的气息渐渐强盛,将宽松的法衣吹得鼓胀,至于屋内早已凌乱不堪,厚重的杂物挤堆,轻便之物漂浮于空中。
罡气轻浮,苏父逆转真元去法重修散了凝练的全部罡气,在着这个狭小之地陡然聚了这么浓重的罡气,自然这片狭小之地的轻便之物飘了起来,
苏父脸色越来越红,几欲滴血,直至最后吐出一口颜色暗红的粘稠之血,脸色才算好看一些,“呵呵”,苏父笑了起来,露出满嘴血红,显得有些狰狞与邪意,而后气喘吁吁道“奋力一搏,咳咳,老天待我不薄,总算熬了过来”声音断断续续,似是用尽全身力气,一句话说出后原本笔直的腰杆慢慢软了下去。
苏神秀待要上前,却被母亲一个箭步抢了先。
钟母扶起苏父,嘴唇哆嗦着紧张道“可是有恙?”
“并无大碍,咳咳,逆转功法这等凶险事,受些损伤在所难免,今日算是邀天之幸”苏父声音虚弱,但是吐字清晰,苏神秀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
“却是事先想的简单,若是逆转功法去法重修没有凶险,那些寿元充足,修仙资源雄厚的修士岂不是能重修多次?还怎么有金丹无悔,道难成?”,本来苏神秀对《焚金流元》功有些念想,存了大不了重修的念头,经父亲这么一出,打死苏神秀也不敢轻易尝试。
修士筋脉与窍穴孱弱,再怎么小心呵护也不为过,逆转功法,真元倒灌这种事真没人干,就是那些脑洞大开的修士,异想天开认为自己天生不凡,稍作尝试也不得不放弃。
强行逆转功法,肉身刺痛的感觉可不是与人斗法时一招不慎的被人刺了一剑那么简单。
被人刺了一剑,逼出异种真元再用些补益肉身的灵药,将养少许时日便可生龙活虎的恢复如初,甚至有些古怪的秘法说不准借着被刺的一剑,修为还有些精益。
逆转功法不仅是肉身刺痛而且是痛不欲生。
重则亡轻则伤,没有灵物的护持,十之八九就是劫难。
因而重修简直就是看运气的脸色,谁能保证自己逆转功法时刚好运气爆棚,须发不伤的重新来过?
母亲不知喂给父亲什么灵药,几句言语的功夫父亲脸色就多了些血色,父亲强撑着坐直身体。
闭目片刻后父亲睁开双眼缓缓说道“窍穴紧闭,筋脉不畅,丹田略微受损,本就是重新来过,这些理所当然却是无碍,就是需的在百花城多留些时日。”
没有了对苏父的担忧,钟母双眼弥漫着雾气,合掌笑着道“这样便好,身体将养些时日再说其它,正巧,百花城百花齐开这等美景也不多见,不容错过,余下几日百花城中修士定是会多些,寻起功法也会多些机缘,”
苏父道“恩”
收拢好了散落四处的轻浮之物,钟母双手四处虚抓,将空中弥漫没散掉的罡气煞气拢于胸前聚成圆圆一团,一只手托起圆球,另一只手对着紧闭的窗户一招,窗户吱吱打开,接着母亲顺着打开的窗户绣袍一挥,脱手将那团圆球扔了出去。
“父亲真会挑地方、挑时间,或许还有今夜百花齐开灵气必定汹涌的缘故。
俯视世俗的修仙者一夕散去苦修四十年的法力,父亲真是有决断,有魄力。”苏神秀佩服父亲的果断,合起窗户回到母亲身边,对着母亲眨眨眼,母亲心神领会布下一道防人窥视的法阵。
苏神秀痛快的取出那几块灵石道“物尽其用,父亲用得上这些灵石,就是不曾料到父亲今日重修,这几块灵石中没有预留多少温蕴紫气,”
苏父没有客气直接放在身前,静坐等候吸纳第一缕温蕴紫气。
百花齐开温蕴紫气的浓度与数量超过往日数倍,苏神秀练气之后趴在窗口隔着窗户看着外边景色,朦胧之中盛开的百花城更有一番风味,万人空巷。
城中之人多是聚在了高大雄伟的城墙下,毕竟百花城中原著居民也没见过百花一夜尽开的美景。
苏父仍是盘坐原处一动不动,想来是用神识引导丹田内的温蕴紫气温养受损的丹田,相比没练气之前,苏父此时脸上却是好了许多。
五块灵石静静的置于苏父身前,门窗隔绝再加上法阵的守护自是无碍,不虞有人窥测。
钟母吐纳过温蕴紫气后就一头扎进了苏神秀的虚空法宝中,昨日得来的灵种母亲这几日还需悉心照拂。
话说钟母存了重修的念头后培育起灵草来格外用心,灵植夫的各种法术秘术不惜灵力的大肆挥洒,填鸭式培育效果显著,苏神秀探入虚空法宝中发现种下不久的灵种现在已抽出了嫩芽,照着这个速度过上不需十年即可大用。
父亲打坐,苏神秀忧心自己呼呼打拳扰了父亲调养,但他也不愿这么白白耗去光阴,索性找了几株凡草一遍又一遍练习灵植夫的五行法术,灵气耗尽接着打坐,再继续练习。
修士醉心修道盘坐数日数年数十年数百年不觉饥饿,只因入定后呼吸悠长消耗甚少,更有修为高深的修士饮露食风以灵气为源,就是世人所谓的神明食气。
第五日时父亲收势结束了不眠不休的调养,言道损伤的丹田大致圆融,余下的就是水磨工夫,苏神秀和钟母自是欢喜无限,苏神秀也不必一直窝在房中。
事实上钟母所说的百花城修士增多的盛况并没有出现,反而减少许多,苏神秀五日时间趴在窗口见证了百花城的狂欢和平和,或者说如今是寂寥。
宽阔的街道人影稀少,偶尔见到一两人也是行色匆匆,寂静无比,脚步落重了都能听到回声,“嗒嗒——嗒嗒——嗒嗒——”却是多了身着黑衣玄甲的卫士,驾着烈马一路向着城外,看得分明,这些身着玄甲的修士到了城门也不见停下而是穿过雄厚的城门消失在城外。
修士真的少了许多,前几日坊市之中,云帆林立修士多到几乎摩肩擦踵,今日再看却是少了几分热闹。
修士少了也有好处,就是不需费心找人搭伙,随便找了个空地立下云帆便可,没有熙熙攘攘的叫喊,四处的流言听得分明清楚。
“听说百花城主府下有地宫,藏有许多秘宝,前几日百花城主为了庆贺得成玄胎,激发阵法催生百花尽开时显露了出来”一位修士故作神秘的对身旁修士道。
“非也,非也,我怎么听说是不知哪代百花城主遗留的法宝晋升先天引发的灵潮”不符合自己的观点自然有人反驳道。
“我有好友在百花城主府中任事,听说那日是百花城主府中一处不知名的密地孕育出先天法宝”还有人两眼放光的道。
“分明是一座佛门的护身莲台,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了,哪有那么多先天法宝”竖立云帆的修士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几位修士只管交流对自己视而不见恼怒的打断了道。
三人成虎,流言往往夸大其词,苏神秀不知凭借这方世界的底蕴能不能孕育出先天法宝,但是知道百花城绝无可能孕育出来。
苏神秀还待继续听下去,父亲却是收起云帆招呼着大步走出了此地。
竖起云帆这才多长时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此地不可久留,可是现在也不得不留下”苏父对着钟母疑惑的眼神道。
“为何不可久留?不可久留早日离开便是”钟母仍是不解的对父亲问道。
苏神秀也猜不透父亲话里玄机。
“刚才那些修士的流言你也听到了,且不说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是,是件法宝无疑,再说那夜百花齐开那份动静,这件法宝的威能可想而知。
那些离开此地坊市的修士必是担心百花城因这件法宝招来强者出手抢夺连累了自己,所以事先躲得远,至于我们为何不得不留下,你看看我们三人的修为,又过了四五日,估计出了百花城就有可能被人顺手拿下”父亲说的时快时慢,说的清楚。
那些溜走的修士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是有道理的,敢在百花城弄乱的人自然不是简单角色,被那些修士的神通擦边来一下就得倒血霉,父亲说的不得不留也颇有道理,几乎没有战力的三个修士,架不得飞剑,慢吞吞露在群山,被人顺手收拾了也属正常。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祈祷好运?
封神演义中混迹荒山的武吉失手杀人,犯了大罪,周文王感其孝道,大度任其归家安置老母后再来领死,立下了画地为牢的美谈。
在先天神算的周文王手中,武吉自知难逃,死命记下那道小小圆圈,一心安置母亲后领死。
没有姜太公出手相救或许文王就会依律斩了后来的大周武将。
苏神秀不曾想今日父亲也为自己等人画了个圈,百花城就是那座庞大的牢房,尽管这个圈大了许多,但毕竟是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