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狐仙儿,山狐仙儿,蹦蹦跳跳把酒舔,一觉睡到天亮前。”
第一章
“哥儿几个,我可是把家伙事儿都准备好了,肉和调料是谁负责啊?”男人一边往车的后备箱塞着东西,一边问道。
“放心吧,二哥,肉和调料都备的的足足的,老胡准备了三箱酒,保准今天喝个够。”说话的男人挺着个啤酒肚,一双小眼睛透着几分精明。
“我说胖子,你都胖成这样了,还吵吵喝酒呐,就不怕找不着媳妇儿过年回去被你妈唠叨啊。”被称作老胡的男人一边帮忙放东西,一边嘲笑道。
“嘿,我找不着媳妇儿怎么了,我挣的钱自己一人儿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人管的着啊。”胖子也不管还在忙活的两个人,自己拎着串好的肉串和一袋子调料先钻进了车里。
“这胖子倒还有自知之明,自己跑后排坐着去了,这要是他坐前排,我看你也崩开车了,挂个五档就直接挂到他那一身肥肉里去了,你说是吧,二哥。”老胡人长了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说出的话也是句句带刺。
被称作二哥的男人盖上后备箱,拍拍老胡的胳膊,“行了,这胖子被你嘲笑这么多年也没有翻脸,你也收敛一点吧,大伙难得有时间一起玩,别太扫兴了。”
“得嘞,今儿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这胖子一马,不过一天不损胖子两句,这心里还真是总觉得少点什么呢,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还真是不好改呢,哈哈。”老胡一边笑着一边上了车,坐上副驾驶,回过头看了一眼低头玩手机的胖子,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他有没有听见。
不过就算他听见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这胖子从来就没有反抗过,老胡想着,也掏出手机刷起来。
车子发动了,向着郊区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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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冬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子,转身去厨房刷碗。
“哇,终于开饭了,可饿死本姑娘了!”夏放下手中刚折下的桃花枝,向着饭桌扑去,刚抓起筷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凑到正在看书的秋身边,“秋,你快去喊罗修吃饭啊。”
“为什么是我去?”秋合上书,瞥了一眼夏。
“因为……因为这个时间那家伙肯定在睡觉啊,人家不好意思敲门叫他嘛。”夏一手搅着耳机线,一手揪着秋的衣袖。
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蛋,秋心中了然:“既然你喜欢那个家伙就自己去叫嘛,这有什么害羞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我怎么会喜欢那个自大又差劲的家伙!哼,你不叫就算了,饿死他正好少一个人的口粮。”夏跺了跺脚,转身跑到饭桌旁,闷头吃着饭。
想到罗修那张脸,夏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热了。
秋看着夏,心中好笑:这丫头害羞起来还真是可爱呢。转过头,秋看着摆弄着那根青翠碧透的长笛的玄翎,眼中闪过一抹柔光,但是在玄翎起身的一刹那,又消失不见。
“怎么没去吃饭?”玄翎看见秋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笑着问道。
“我去叫罗修来吃饭。”秋站起来,回了一个温婉的笑容。
看着秋的背影,玄翎轻叹了口气。
罗修揉着惺忪的眼睛跟在秋的后面来到北房,饭桌支在中央,棚顶开了个小天窗,刚过正午的太阳光不偏不倚地落在玄翎身上。
依旧是一身素白衣衫,似乎只要在这四合院里待着,他就永远是这一身打扮,修长的手指拈着筷子,每一次落筷总能稳稳地夹中目标,嘴也总能张开到合适的大小,咀嚼时抿着嘴,轻重缓急拿捏的恰到好处,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得不说,玄翎这人,无论做什么,都优雅的像是一幅画。
秋率先入了座,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发怔的罗修,又急忙低下头继续吃饭。
罗修还保持着揉眼睛的动作,看着玄翎,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他为了救何茜而不顾一切把自己暴露在那怨灵面前的样子。
罗修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对于自己为何能变出那么厉害的链子仍然感到难以置信,还有无法接受。
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啊,为什么来到这里之后越来越觉得自己变得不正常了,抛开那诡异的链子不说,他居然会为一个男人失眠!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愣着做什么?再不吃就凉了,冬可不会为了你再去把饭菜热一遍。”玄翎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罗修,只见他放下筷子,拿起手绢擦擦嘴,起身向着庭院走去,外面的花花草草该浇水了。
罗修看着那白色身影出了门,这才坐下来,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碗筷相撞发出叮当的声音,惹得秋皱起了秀气的眉毛。
虽然玄翎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们该怎么吃饭,但是看着他的吃相,几个女生也不知不觉受了影响,就连活泼好动的夏在饭桌上也会收敛起性子,安安静静地吃饭。
罗修这丝毫没有形象的样子还有叮当作响的碗筷声,让原本平静的午后多了几分躁动。
“对了,那个冷冰冰的小丫头怎么没一起吃饭?”罗修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一开口说话就喷出几粒米饭。
坐在他对面的秋忽然就没了食欲,皱着眉解释道:“冬她从来不和我们一起吃饭的。”
“那她不饿吗?”又是几粒米饭喷出来。
“她自己在厨房吃。”秋实在是忍受不了了,起身离开了正房,准备去南房的茶楼看看生意如何。
在穿过庭院时,秋看见正在提着水壶浇水的玄翎脸上带笑,那双凤眼中带着浓浓的暖意。
这样的主人……秋扭头看了一眼大快朵颐的罗修,忽然加快了脚上的步伐,穿过了垂花门。
吃完饭,罗修本想帮忙收拾一下,却被冬的眼神无声地拒绝了,只好叼着根牙签,准备回屋上床眯一会儿。目光无意间扫过庭院,鬼使神差地,罗修向着那素白身影走去。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玄翎正在浇花的手一顿,几滴水洒落在水泥地上,太阳光一晒,又立刻蒸发。
见玄翎没有转身,依旧自顾自地浇着花儿,罗修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又想说些什么,目光落到那花儿上,他眼睛一亮:“这些是什么花儿?开的真好看。”
玄翎的手又是一抖,看着眼前的花丛,竟有些失了神。
见玄翎迟迟没有说话,罗修优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不愿说就不说,就当我没问。”说完,转身想要离开。
“曼珠沙华。”玄翎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曼珠沙华?”罗修停下脚步,看着那一片开的火红,犹如业火一般的花,好奇地问道:“是又被叫做彼岸花的那种花吗?这花不是喜阴湿吗?在这种地方居然会开的这么好,没想到你会对这种喜欢开在墓地上的死人花这么精心照顾。”
“死人花?那不过是人……的说法罢了,”玄翎认真地把每一株花都浇上水,似在和罗修说话,又像自语:“《佛经》里有话: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彼岸花是冥界的界花,也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在佛语里,曼珠沙华,意思是开在天界的红花,此花有接引之力,可以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因此被移送到冥界,希望亡灵在饮孟婆入轮回之前,再最后一次回望此生,不留遗憾。”
罗修第一次听见玄翎说这么多的话,他发现,玄翎在说起彼岸花的时候,眼神似乎越过了时空,眼里的飘渺和朦胧,让罗修无法看清他的心。
想到这里,罗修的心中竟生出了几分烦闷。
庭院又变得沉静,连风都收敛了几分。
玄翎无言地浇着花儿,罗修站在桃树落下的阴影中,沉默不语。
秋从垂花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全身都缩在黑布中的男人。
“主人,有客人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