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胡阿姨现在没有亲属在身旁,林路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发现有人可以替代,只好自己跟上车去医院里为她办理相关住院手续。家里这边则只好委托邻居老夫妇代为照看。
当然上车前他没忘记对前来救援的物业、警察和消防员们表示感谢,至于后续要送锦旗还是有其他什么感谢方式,就要由胡阿姨子女去做了。
王霞眼睁睁地看着林路跟车远去。因为先是要疏散群众,后续接任务又在楼下维持秩序,她没来得及和林路具体交流事情的经过,但看他在事故前后举止镇定自若,对这个人的观感一下子变得非常好。
林路自然不会知道后面警花会对自己的印象发生质的改变。车开进医院后,胡阿姨被推进急救室做紧急救护,另一边他则按照医院的程序步骤去缴纳医疗和住院费用。虽然这事情小范围内已广为人知,起码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个事故,医院不会见死不救,但也没必要故意拖延,给医院留下坏印象。
幸亏他今天出门办事,身份证、银行卡都带在身上,按照医生的吩咐,这个掏钱的过程没有什么麻烦出现,办理的很顺利。
缴费单等各种不知道用途的单子收到了一大摞,林路无处放,还特意从医生那里要来一个文件袋全部装在了里面。手续办齐了,可还是走不开,为预防医生有急事召唤,他只好坐在急诊室外等待。
中间时分胡阿姨的儿女又都打来几通电话询问状况。从语气里听得出二人很着急,林路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详细的告知了他们,安慰他们不必着急,路上小心。要是这二人再出个意外,那这个家可是要彻底散了。
急救室里的护士出来的时候,林路抽空问过,老人暂时是没生命危险了,只是还要在急救室里再呆会儿才行。他连忙给那边匆匆往回赶的胡家儿女二人发了短信,告知了这个喜讯。两人虽然心忧母亲,却在电话里也没忘记对忙前忙后地林路表示感谢。
说起来,老母一直寡居老房子里,两人早劝她搬走去与他们二人中的一人同住,方便二人尽孝。但为了不耽误儿女工作,却是一直在找借口推脱。
这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一个人住了。
这次幸亏那位房客有事找来,要是平时工作日或没人注意到,那老母有危险也没人知道了,那哪还会有活路。
其实本身他们是反对老母招租的。二人工作不错,收入挺高,少不了老母亲的零花钱,不想再让她为这种事操心。谁知老母坚持,两人为了不忤逆老人,想来招租也花不了多少功夫,也就同意了。
当时老母给出的理由是阁楼闲着也是闲着,林路人性格好,爱助人为乐,而且刚从外地来,能帮一把是一把,这才愿意出租的。林路他们以前只见过两面,却没怎么交流过,他的事情都是听老母讲述的。
谁能想到老太太做这事,还能有回报,让房客林路救了她一命。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5点多,胡阿姨还在里面输氧抢救,由于中午回家吃饭因为这事没顾得上,到了下午这饭点,林路肚子开始咕咕响了。
只要人没出来,林路就没法离开,他只好忍着这股饿劲儿,苦苦坚持。刚才通话时得知胡阿姨儿子离得近些,傍晚差不多就能赶到这里。再忍会儿,等人来现场接班了,他就可以去吃饭了。
林路正低头盯着手机翻看上面的新闻,用来转移对肚子的注意力,耳边竟然响起清脆的女声,听起来悦耳动人。
“喂。”
抬头望去,原来是王霞,她此刻还穿着那身警察制服,戴着警帽,手里提着东西,巧笑嫣然地望着他。
“你怎么来了?”林路忙站起身。
“还没吃饭吧?这个给你。”王霞没应答,只是把手里的塑料袋递了过去。
接过袋子,里面有5块喷香的蛋糕,二袋牛奶。本就饿的饥肠辘辘的林路看直了眼,谄媚的笑道:“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正饿着呢。我不客气了,先填两口。”
说着,林路撕开蛋糕包装,掏出来一大口塞进嘴里,随便嚼两下,囫囵吞枣般咽进肚子里。
王霞笑眯眯的看着林路的狼狈样,从袋子里拿出袋牛奶插上吸管递给他,叮嘱道:“慢点,喝口这个。”
林路自然地接过牛奶,喝两口,把嘴里的第二块蛋糕送下去,这时他才恍然,王霞看样子应该也是刚下班,现在应该也是饿了的。他讪讪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你也吃啊,刚下班也应该饿了。”
“没关系,我不饿。你都吃了吧,我等下回家吃去。”王霞客气道。
林路这边随车走了,消防队也撤了,但派出所却必须要留下首尾。主人不在家需要留下人监督、检查物业和煤气公司人员工作,还要辟谣和安抚其他群众。她也是与其他同事一起才处理完后续事项刚刚回到所里。
由于当时电话打来时正是饭点,很多人根本没来得及吃中饭就赶过去。饿着忙碌了一下午,警察们回到所里第一件事都是四处找吃的。她也是吃完抢来的几样零食,坐在那里回味的时候,才记起医院里还有林路这么个人。
由于经常和医院急救人员打交道,她知道急救车会把病人送到那家医院。下班后,王霞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这样找了过来,路上顺便还给林路买了点吃的。
派出所里抢到的那几件零食,其实没多少,她其还是有些饿的,但与眼前这人也仅仅是吃过一次饭的关系,她还是要维持那点小矜持的。
“真不吃?”林路又看到了当时吃兔头时,王霞那个吞咽唾沫的小动作,戏谑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在他想来,或是两人关系不熟的原因,王霞还在那里刻意维护自己的威严,哪会知道自己对她已经有些了解了。他感到一阵的好笑,吃兔头早把她的性格给暴露了,在怎么装模作样在他跟前也不好使了。
王霞知道自己馋东西时会有个吞咽的小动作,但这个本性使然,哪里会控制的住。看着林路似笑非笑地神情,她分明从林路的眼睛里读出了“我们俩一起吃过兔头的,别装了”的意思。
说起这个,就让人脸红,其实那天晚上坐出租车回家的后半段时间她就已经后悔了,回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回想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地让林路请客吃兔头。
“吃什么不好非要吃这个,完了,全暴露了。”由于吃兔头的动作从来和举止优雅沾不上边,她向来是要不自己,要不和闺蜜一起去的,但从来没与外人一起过,就是怕毁了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形象的。“可是那次鬼使神差地,哎,这下全完了。”
不知道为啥,王霞轻易读出了林路的眼中蕴含的意味,心中很是羞恼。但现在是在医院,大庭广众之下哪能对他进行惩罚,只得狠狠的剜一眼,不客气地拿起蛋糕,撕开包装咬了下去。
林路不知道为啥挑起了她的火气,只得装作不知道什么发生的样子,慢慢抿着嘴里的吸管。
王霞吃掉两个,拿起最后一个,正要撕开包装时,想了想,随手丢给林路,恶狠狠地说道:“你吃。”
买的时候她没想过会与林路一起享用的,这0、数量两人分根本不够,她觉得自己已经在所里垫过肚子,这最后一个还是应该让给两顿饭没吃的林路。
林路哪知道王霞瞬间会想这么多,虽然她把这最后一个丢过来,有些出乎意料,但看她现在的神情,他哪敢再撩拨这个小辣椒,只得耸耸肩,消灭掉了。
两人喝着手里的牛奶沉默了会儿,林路决定还是自己先开口,王霞能特意给他送食物来吗,说实话,他很感动。
“谢谢你啊,还记的给我带吃的来。”
“少来,找你做口供,带东西是免得你饿死了。”王霞仍然不解气,语气很冲,决定不给林路好脸色看。
尽管林路情商低,但现场气氛这么尴尬,王霞又一脸不爽,他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只是以前没经历过这些,不知该怎样应对,只好老老实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啊。”
“哼。”王霞一仰脖子,仍做生气状,但看林路呆头呆脑的样子,心里却已经缓和了。
“呃……呵呵……”林路摸摸脑袋,只会呵呵傻笑。
…………
医院一楼大厅,一位30出头西装革履的男子,满头大汗,跑到大厅里的咨询台,焦急地问道:“你好,急救室在哪里?”
白衣护士小姐,冲林路这边一指,男顺着指示找到标牌后,道声谢,快步跑了过去。由于脚步声音很大,无语沉默中的二人都被这声响吸引,同时抬头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