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人突然急急往后退,后面的妖又没做好准备,于是两者便撞到了一起。被踩到脚的妖愤愤地叫骂起来,前面的人又有些委屈,于是两方就争执起来。
眼看争执声越来越大,甚至隐隐有动手的趋势,谢临在前方大声呵斥了一句:“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
喧闹的洞穴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了几分钟后,便有妖嘀咕了一句:“我们凭什么要听他的。”
“那听我的总没错吧。”花逸在一旁凉凉道。
“快退。”谢临急急往后退,可是他的脚步却固定在了空中。
苏小堇远远地看过去,谢临的脚下有冰渣出现。她的心中产生另一个揣测,于是她转过身,往来的路上跑去。
可是她感觉自己的脚怎么也迈不动。苏小堇不敢置信地低下头,苏小堇的脚已经被钉在在原地。
不过是一瞬间,苏小堇还未来得即开口说什么,就整个身子失去了控制权,她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彻底被胶住了。
寒气从她的脚底蔓延上来,不过一会儿,苏小堇整个人就冻在了冰块之中。虽然不能动,可是苏小堇神识依然很清醒。她看了看周围,无论是身边的妖,还是前方的人,都被冻成了一块泛着微蓝的冰。
冰的一面很光滑,苏小堇甚至可以通过旁边的冰块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琴声儿轻,调儿动听……”
童谣的声音突然响起,苏小堇自对面的冰块中看到一幅温情的景象。她看到自己抱着一只小小的白狐,轻轻地摇着手臂,温柔地哄着白狐入睡。
“伊人,怎么样。”一个俊美的男子自身后圈住了冰中女子的腰,他同样温柔地看着那只小小的狐狸。
苏小堇突然醒悟过来:那不是她自己,那是她的娘亲苏伊人啊。秦风仙人不是把自己也误认为娘亲吗。所以冰块中的男女是自己的爹和娘。
苏小堇急切地想要靠近些看得更清楚,可是她却动不了半分半毫,厚厚的冰块把她隔绝在另一方。
苏伊人有些担忧地回望苏毓:“毓,女儿似乎还是很虚弱。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是摔了那一跤,也不会提前生下她。她还只有一条尾巴……”
苏毓摇了摇头,他绕到苏伊人的正前方,伸手拨了拨她额角的发丝,低声劝慰道:“不管她是几尾狐,都是我和你的骨肉。我们都会爱她。伊人,我知道一个东西能弥补孩儿先天不足的缺陷。你待我去想办法取来。”
苏小堇心中咯噔一声,猜想到一件东西。果不其然,冰块中的苏毓取了东西后,就惊动了狐族的老族长和几位长老。在逃亡前,苏毓将苏小堇放在了一个小洞穴中。
“伊人,我们带着女儿走,反而会让族里都盯上她。将她放到族里,族里因着她是一只一尾狐,或许反而会怀疑她是被我们抛弃的。如果我们有个万一,她还能活下来。”
“早知族里会这样,我们就不要取万物生了。”苏伊人抱着苏小堇不肯撒手。
苏毓将苏伊人的手指强行掰开:“伊人,我怕你担心,一直没跟你说。若是没有万物生,女儿活不过百日。”
苏毓又压低声音跟苏伊人解释:“我原只想凭借万物生的灵气修补下女儿的先天不足,却不想女儿身体太过虚弱。如今万物生已炼化在她体内,我们不可能还族里圣物。伊人,你信我,我们出去躲一躲。待我进入了大乘期,就回来接她。”
苏小堇看着苏毓和苏伊人匆匆离开了洞穴,路途中一次又一次被同族截住。起初,族里还念着情分,好言相劝,只要求苏毓交还万物生,之后便有些动武了。
苏小堇在青丘时并没有见过老族长,她进入通智初期以来,族长就已经是苏青冬。冰块中印出的老族长是个非常和善的老狐,他虽然急着寻回万物生,却一直叮嘱族里不能对苏毓和苏伊人下杀手。即使是苏毓屡次拒绝归还万物生,也只是要求把苏毓带回去。
苏毓因为心知万物生绝对不可能再交还,因此也不肯回青丘。老族长始终很怜惜这个天资甚好的狐族少年,便亲自出来寻苏毓了。
可是就在苏毓与老族长起了争执,离开房间的一个时辰里,老族长就过世了。所有同族都愤怒了,认为是苏毓做的。于是苏毓与苏伊人受到的围攻一次比一次严重,同族出手一次比一次不留余地。
最后,甚至其他族里也派了妖前来相助,只为了对付苏毓和苏伊人。
苏小堇眼睁睁地看着秦风那日隐约透露的情景以不可阻拦的势头,出现、发生。在其他几位妖族族长的联手围攻下,苏毓已经力有不逮。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后,苏毓拉着苏伊人一路奔跑,最后独自阻挡众妖,只求苏伊人能脱身。
苏小堇看到,自己的娘亲原本死活不肯离去,却因为提到了自己,她不得不含泪先离去。但是,苏毓虽然独挡了四位族长的合力围攻,却不想有两个身影已经悄然从一旁尾随苏伊人而去。
苏伊人被逼到了一块崖壁面前,苏小堇甚至能感受到自忘川渊下吹上来的森森寒气。
“不——”苏小堇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她看着冰块中那般清晰地显露出来,苏伊人真真切切地被打落了忘川渊。
来不及将伤心的情绪收敛,苏小堇就看到苏毓已经被几位妖族族长联手制服。新任的狐族族长苏青冬表示要将苏毓带回,自行处置。可是其他族长却不这样认为。
“青冬,这本是你狐族之事,我们不当插手。可是如今竟然我们都来了,我就少不得说上两句。众所周知,苏毓的修为极高,是你们狐族目前唯一一只九尾仙狐。他若是行正道,我们定是盼着他能尽早飞升九尾天狐。但如今他连自己的同族、长辈都痛下杀手。这样的妖,岂能留他性命!”
“不论今日有没有请我来此,对于这等欺师灭祖的妖,我是定不会放过的!”
“我亦然!此等恶妖一定要当场诛杀!”
苏青冬根本不能阻挡住其他的族长出手,她拦了一位,拦不住两位。
“咔嚓!咔嚓!”苏毓的手脚被他们抓住,齐齐扭断关节。接着其中一妖抬高双手,就要彻底了解苏毓的性命。
“不要!”苏小堇的泪已经涌了上来,她想到怀中一直揣着的秦风留下的凝神香。她闭上眼睛,凝神聚气将灵力变成火焰飞至香顶端。微微的火光在冰块中竟然顺利维持下来。香味钻入鼻中,苏小堇细细凝神静气,她竟在短短时间内提升到了妖丹中期。
冰块中的苏毓已经倒在地上,苏小堇流着泪看前方,她想得太简单了。试问花逸和谢临,一个是化形大圆满,一个是金丹大圆满,他们尚且不能破冰而出,更何况自己呢。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