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等俩个人出来,客厅只留下了二嫂和圆圆。二嫂看见他们站起来说道:“三儿,嫂子已经把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快上去睡吧。让小文姑娘就上我那边和圆圆一起睡吧,我也给收拾好了。”
郑浩的这位二嫂不像大嫂那样话多,不声不响的,和谁都是一脸亲切谦和的笑,像一个温顺的小媳妇。
听完她主人似的安排,郑浩牵过汪来,淡淡的说道:“小文和我睡。”二嫂的脸色变了几变,才笑着说道:“咳!你看我这个老古板,老封建,还当是我们那会儿了。”她笑着摆摆手,“小文,二嫂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
汪摇摇头。郑浩说:“时候不早了,二嫂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你们也早点儿歇着。”二嫂点头应着,领着圆圆上了楼。
郑家现在的宅子,是郑浩在原来老宅的基础上翻盖的,比以前大的多。他们弟兄三个都有房间,设计的时候就是为了一大家子守着二老,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郑浩的大哥二哥都把自己的房子卖了,搬了回来。
一楼是公共区域,包括厨房,餐厅,客厅,还有几间客房。郑浩父母的卧室也在一楼,老爷子老太太都腿脚不好,爬不动楼梯。
楼上是各自独立的三套房子,有各自的楼梯。郑浩的房间在正中,左面是大嫂一家,右面是二嫂家。虽然相连却互不打扰。
“来,我抱你上楼。”走在楼梯口,郑浩停下来对汪说道。
“不要了!再让人看见!”汪心有余悸地说。
“人都睡了。老家这边的风俗,娶回新媳妇来脚是不能沾地的。”
“谁是你的新媳妇~!”汪推他,“再说我今天都走了一下午了。”
“以前的不算,今晚才是我们的新婚之夜。”郑浩说着抱起汪来,“来吧,趁我现在还能抱动你。”
汪忍不住笑他,“你是担心我的体重,还是担心你的腿脚?”郑浩让她别动。楼梯很陡,饶是郑浩经常健身也不免走的气喘吁吁。二楼是个小客厅,三楼才是卧室,看郑浩还要上三楼,汪忙说:“放我下来吧,上了楼了。”
“不行,我得把你抱回卧室。”郑浩喘着气说。他的胳膊因为用着力,更显得结实强壮,任何一个女人被这样一双胳膊拥着,都会觉得踏实满足。
第二天一早,家里就人流不断,远近的亲友听说郑浩回来了,一批批的上门来拜访。很多人都是远路赶来,家里开起了流水席,大嫂和二嫂从一早上就在开始厨房里忙活。
李叔李婶儿也来了,给郑浩父母拜年。客厅里人多坐不下,汪就把老太太和李婶儿送回了老太太的卧室说话。汪只和李婶儿说了俩句话就出来了。亲戚们听说郑浩领着媳妇回来了,都想见一见,不停的打发圆圆来叫她。
汪见了人只负责笑,其余的应对都交给郑浩。一上午笑下来,已经练出了一个既省力又美观的标准笑容,像明星一样咧起嘴角不牵动其他的面部肌肉,面向各个方位笑着,让亲友们过目。
又招待完一拨客人,汪正要回厨房,看见二嫂和一个亲戚站在厨房门口小声说着什么。看见汪过来,俩个人停住话,对视了一眼,笑了一笑,各自走开。汪觉得她们的心里意味颇多,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些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郑浩和一帮男亲戚坐在首桌,郑浩叫汪过去,汪看见老太太都坐在次桌,就没有过去。随便在一个桌上坐下。
坐下才发现,没有她的餐具。旁边坐着的二嫂扫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和亲戚们说着话,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回来这一天多,汪第一次被如此的冷落,一时有些愣怔。李婶儿看见了,把汪叫过了她那边。
吃过饭,收拾完厨房。男人们还在客厅围着郑浩说话,女人们有的在客房,有的被大嫂二嫂领回了家,屋里总算清静了一些。
汪给客厅的人沏好茶倒上,领着李婶儿也回到了楼上。一上楼,李婶儿就问汪,来了觉得怎么样?郑浩家人好相处吗?
汪说挺好的,老太太是真心的疼她。
“那你那俩个嫂嫂呢?”李婶儿又问。
汪还是说挺好。
李婶儿看了汪一眼,欲言又止。汪问怎么了。李婶儿才为难的说道:“按说李婶儿不该跟你说这些,我们这儿邻里闲唠,最忌讳的就是挑家不和。”
汪听不懂,李婶儿又说:“就是挑事。说公婆妯娌们的长短。”
“李婶儿,你现在了还和我取这份儿心?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汪给李婶儿倒了一杯水放在旁边的柜上。
“那我就说了?咱们哪儿说哪儿了(liao,当地的俗语,意思是说过就完了,别纠缠。),婶子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吃亏。这家大人多的,看起来面面上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其实背地里各操各心事情多着哩!老爷子老太太那没得说,这方周二围十里八村儿的没人敢说这老俩口的二话。就是这俩个媳妇,眼睛小的恨不得钻进钱眼儿里。一天吃着浩子的花着浩子的,就那也没足。尤其是这个二媳妇,那就是个笑面虎,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知道想干啥了!前些年,老太太念叨了一句说想把老二家的儿子过继给浩子,也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这老二媳妇儿捡了个棒槌就当针(真)了。一天的作乱,又要浩子给她儿子下城市户口,又要送着出国念书,也不看看自家的人是不是那块料!一说起来就是老三的家产以后都是她儿的,恨不得浩子这辈子就打光棍,把这万贯家财都留给她儿子。就她那尖嘴猴腮的样儿能享的了这福吗!现在浩子不声不响的就领回来个媳妇,让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她一肚子邪火,肯定向你撒气。”
李婶儿喝了口水,又说道:“小文,浩子再疼你,他也有个顾不到的时候。婶子和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心里有个数,你厉害一点!这一家人都是浩子养活着呢,你怕啥?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二嫂那就是在摸你头皮软硬了,故意给你个下马威,你要好说话,以后她就会蹬鼻子上脸。你千万不要吃她的哑巴亏,她要敢对你无理,你就告诉浩子,她再不怕谁也不敢在浩子面前造次。”
李婶儿想起来,又问:“你现在没有吧?”汪问没有什么,李婶儿啧了一声拍拍肚子,汪笑着说当然没有了。
李婶儿松一口气似的,说:“你要有了得千万和婶子说,我和浩子一个白天一个黑夜守着你,可出不得一点差错。”
汪忍不住笑,“李婶儿你是古装剧看的多了吧。”
李婶儿知道汪从来不再背后说人,抚着汪的头发说道:“婶子知道你的脾性,以后你和浩子就是俩口子了,老话说,养肉都不如挨肉亲,和浩子你还有啥不能说的?”
汪问什么肉的是什么意思,李婶儿说就是生养的爹妈也不如睡在一起的人亲。汪明白过来笑着挠李婶儿,李婶儿也笑,俩个人笑作一堆。
笑完,汪说道:“李婶儿,我也不是不和郑浩说。只是觉得这些都是小事,郑浩那么忙,过年回来呆俩天都不得闲,我不想再为这些琐事让他操心。怎么说也都是一家人,都是郑浩的亲人,不能我一来就弄的大家生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为我着想,但我以后就是郑浩的妻子了,我也得为他着想。郑浩非常注重亲情,我如果对他说什么,只能让他心里不痛快。再说,大嫂看似牙尖嘴利的,却多是起哄逗乐,至于二嫂,不是她的她也得不到。你就放心吧!”
李婶儿拍着汪的胳膊说道:“你这么一说,婶子就放心了。婶子以前真是小瞧你了,看你文文弱弱的,怕你应付不了这大家庭的是非。想不到你有这份气度,不枉浩子那么疼你。就是,咱们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他们一般计较,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下午汪睡起来,李婶儿已经走了。看了看窗外,天灰蒙蒙的也看不出早晚,忙拢了拢头发,下楼帮着做晚饭。客厅里还是坐的满满的,郑浩被围在中间,靠在沙发上,一手撑着下巴,认真的听着众人的谈话。看起来仍是精神十足,脸上没有一丝倦容。汪看了看他水杯里有水,就向厨房走去。
一踏上走廊的台阶,就听见大嫂的大嗓门儿:“要不说母凭子贵,妻凭夫贵!你看人家小文,被老三眼睛里端着,你说,别人那不是更得高看一眼?”
“唉!同人不同命啊!你说你家这老三,又有本事,长得又一表人才,这位小文姑娘真是几辈子的造化!”一个陌生的声音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