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走过,留不住脚步匆匆。从我踏上旅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是一个孤独的旅人,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称作是家,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停留。而我爱的那个人的身影,总是跟孤独奋力拼争占据我的大脑,当脸上的清泪将我从睡梦中冰醒,我就知道是她赢了,原来我还是那么的想她。
1.来到马子豪所在的城市,想起老马骂她的话,你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狗熊在掰玉米,最后你将会连一粒米也捞不到!老马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在电话里把她骂的狗血喷头,“要去找马子豪你早去啊,又没人拦着你!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给了一个不抱希望的人以希望,转手又活生生的把他的希望摧毁,这就是关心和爱护你的下场吗?!你太让人心寒了!”
汪自己也觉得愧对郑浩,还是忍不住给郑浩发了一个短信,“对不起。”少顷,他的短信会过来,一路平安。仍是淡淡的四个字。
汪在县城的西头把自己安顿下来,小黑的情报精确的很,连马子豪的工作地址和所住地址都说得清清楚楚。汪一下车东南西北还没辨清楚就打问了这个地址的所在地,然后选了一个和这个地址相反的方向住下来。
应她的一再要求,小黑和老马答应她为她保密,绝不向马子豪透露她的行踪。汪自己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心理,急匆匆的赶来了,还是想再看看再说。
县城很小,基本上是由两条直南直北直东直西的街道组成,十字的中心就是县城的中心,是城里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汪心里的楚河汉界,过了那头就是有马子豪出没的地方。
汪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一句话,失去了缘分的两个人就是身处同一个城市也不会遇见。或许她是想探探这缘分的底细。
她租住的是一间没有暖气的平房,房间很小,烧着一只小铁炉取暖。眼下正是这里最寒冷的时候,汪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解决温饱上面。得不停地给小火炉加碳倒灰,让火炉保持上下通气,开足马力发出轰隆隆的燃烧声。
房东是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只有一个女儿二十多岁,名字很奇怪,叫吕外。一天的往汪屋里跑,看见汪穿得单薄,就对她说道:“你就穿这么点怎么能扛过我们这里的冬天呢?你看看我穿的是什么?你明天也赶紧去买一条我这样的热能裤,要不你连门都出不了。你没听我妈说吗?人暖腿,狗暖嘴。腿上热了身上也就不觉得冷了。”
第二天汪来到了十字街,去买吕外推荐的热能裤。一过十字街往西,街道两边都是商铺。据吕外介绍,街面上的店铺都是品牌店,卖的都是些较为高档的品牌服装,店铺上方挂着硕大的广告牌,在这些品牌里面汪看见了一个认识的,美特斯邦威。从店铺里面传出了劲爆的音乐,为过路的行人打着节拍。
别看县城小,人们穿的衣服却十分的时尚,尤其是女人们,穿着颜色各异样式新奇的衣服。乌黑的头发被烫成各种花式,汪发现吕外的发型是这里最流行的,街上很多人都梳这种发型,染得乌黑,烫成一缕一缕的在脑后松松的挽着,像极了以前流行的爆炸头。
吕外每天在家里一吃过饭就来到汪的屋里看电视闲聊。可能是由熊熊的炉火,也可能是有吕外的陪伴,汪并没有感觉到太多人在异乡的凄凉。
只是会久久的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想着想着一个人就不由得笑了起来,她忽然有了一个念头,把她以前的经历都写出来,这个念头一起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每天想着写着,日子过得飞快。
一进了腊月,房东妻子就开始忙活,打扫卫生大扫除,做过年的吃食。屋里每天气蒸火燎的,吕外更不愿意在家待着了,每天一吃过饭就来到汪的屋里躲清闲。
“你不用帮阿姨干活吗?”汪问吕外。
“她那活哪有干完的时候,就算再有两个月过年,她也得再忙两个月。就这么个小破屋有什么好收拾的?一天到晚的瞎折腾。”吕外一说起她妈妈就一肚子怨气。
“别人家也都是这样吗?”汪问。
“差不多吧,平时不知道都干嘛去了,非等的过年这两天才紧着收拾。”
吕外想起来问汪,“汪姐你买了过年衣服没?”汪摇摇头。吕外这几天每天为过年的衣服大伤脑筋,汪想小地方就是有效地放的好,吃穿就是人生大事,这点倒是很适合她。
“汪姐你明天陪我去逛街吧?你眼光好给我参谋参谋。”吕外一脸期待汪只有答应。
吕外逛街并不去那些品牌店,嫌那里的衣服又贵还老气,拉着汪径直上了一个商场的四楼。这里卖的是吕外所说的‘散货’,就是不是品牌的时装,花里胡哨的看着汪直眼晕。
吕外兴致勃勃的带着汪一家一家的转,不时的试穿,让汪过目。汪的眼光现在被郑浩培养的到了一定境界,看着这些争奇斗艳的衣服,只觉得像是儿童服装,只能含糊的应和着。
好不容易置办齐了,天也快黑了,两个人匆匆的打了车往回赶。看见天上飘起雪花来,吕外丧气地说,“又要下雪了,真讨厌!一到过年的时候就下雪。”汪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大的雪花,心想这才是真正的鹅毛大雪。
出租车掠过一对相拥而行的情侣,暮色渐浓,路灯正启,雪花飘洒,情侣相拥,浪漫的像是一幅圣诞节卡片。女孩搂着男孩的腰,男孩的胳膊圈在女孩的肩上,两个人边走边说着什么,满脸的笑容,和这阴雪的天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男孩的目光无意扫过她们的出租车,汪吓得往后一缩,是马子豪。竟然这么快就见到了他,汪不知道这是有缘还是无缘。
大年三十这天,汪一早就收到了老马李英她们的短信,祝福新年。汪一一回复过,房东两口子将小院内外收拾的纤尘不染,玻璃擦得锃亮,衬着满院红彤彤的春联,看着喜气洋洋。
汪也被这气氛感染,找出一条颜色较为鲜亮的毛线裙穿上。这里天黑得早,才五点多天已经大黑了,房东把屋里屋外的灯全打开,亮堂堂的灯火通明。
吕外奉爸妈之命过来叫汪一起去吃年夜饭,汪推辞不过,只得和她一起来到房东夫妇住的正屋。年夜饭丰盛极了,房东妻子十几天的辛劳成果都摆在桌上了,煎炒烹炸炖样样俱全。
敦厚的房东不住的让汪吃菜,“出门在外就不能拘束,你一拘束肚子就该遭罪了。大大方方的,该吃吃该喝喝,就和在自己家一样,别把自己当外人。”一番话说的汪心里热乎乎的。
刚放下筷子吕外就对她妈妈说道:“我今天晚上和汪姐睡,不回来了。”
“不行,哪有大三十儿的不在自己家里待着的。”房东妻子观念保守,还像看孩子似的看着吕外,这也不行那也不许。
“哎呀!这不还在一个院子里嘛!又不是去哪儿了!”吕外不耐烦地说道。房东太太只是不答应,吕外赌气的坐在茶几上看电视,把遥控器按的像是在发信息。
“我的活祖宗!今天都是春节联欢晚会,你瞎按什么!和遥控器有仇啊?”房东妻子放下手里的碗说道。吕外不听,依旧拿遥控器撒着气。汪帮房东妻子收拾着餐桌,房东妻子一边收拾一边数落吕外。这对母女每天拌嘴就像是一种例行程序,俩个人看着气咻咻的,都在背后逮着汪诉苦,可汪知道这只是她们亲情的表现方式,房东妻子的嘴碎就是母爱,吕外的逆反是因为对这份爱有恃无恐。
最后房东说道,“就让她去吧,反正她在家里也和我们看不在一块儿,就让她去陪小汪姑娘吧。”
汪看吕外的样子不像是陪她那么简单,果然吕外一来到她房间里就梳洗化妆一番一溜烟跑了。临走还问汪和不和她一起去,汪摇头,说自己早已过了熬夜疯玩的年纪了。
这里过年的气氛很隆重,人人都打扮的簇新,提着礼盒四处拜亲访友。汪每日依旧笔耕不辍,吕外有一天好奇地问,“汪姐,你每天在写什么呢?我妈现在教训我又多了一条罪状,一说就是你看人家小汪姑娘,大过年的也不闲着,每天就待在屋里学习,你到底在学习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学习学习?”虽然只认识了一个月,吕外的口气却带着一种老朋友似的调侃。
汪笑了,“我在记一些事情。”
吕外靠在汪的床上说道:“我这辈子最愁的就是写字了,让我写字就是让我受刑。”
“人各有所长。”汪说。
“我的所长就是打扮,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心情别提多好了。”吕外绕着耳边的头发说道。忽然又问汪,“诶,汪姐,你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的?”
“我来找一个人。”汪实说道,
“啊!谁啊?”吕外瞪大眼睛问。
“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汪淡淡的说。
“那你是不是就会离开这里啊?”吕外不舍的说道,汪笑笑,“不会那么快的。”她现在还没有想好离开这里能去哪儿。
吕外每天晚上玩到深更半夜,把她妈妈彻底惹火了,声称她如果再敢夜里出去疯,就把门从里面反锁,让她出去玩个痛快。“出去你就别回来了!你看你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谁家的孩子像你这样?一到夜里就像狼撵着似的往外跑!”
急的吕外在汪屋里直跳脚,“好不容易过年朋友们都回来了可以玩几天,可你看我妈!”连着两天没出去,第三天吕外再也忍不住了,和汪说道:“汪姐你穿好衣服和我一起走。”汪还没来得及反对,她已经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道:“妈,我和汪姐出去有点事。”说完拉着汪就走。房东妻子的声音一路追出来,“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啊?”她们俩已经跑得没影了。
跟着吕外来到歌厅,汪不觉暗笑。原来不管在哪儿,夜生活的方式都是大同小异,不外乎喝酒唱歌。吕外一进包厢就尖叫一声,挤进了同学堆里。汪自己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看着手机等吕外。
人越来越多,每进来一个都伴着一阵尖叫。又有人进来,尖叫声变成了哄笑,小两口终于舍得出来了?”
“啧啧啧!瞧瞧人家,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赶紧的,扯了证算了,别瞎耽误功夫!”“容儿,我要是你,就先下手为强。我告诉你就马子豪这样的,那是相当的不保险!”
汪一听马子豪三个字,忙抬起头来,怎么不是呢?一脸的痞笑,搂着上次见的那个女孩站在舞池中间,摆出一副还有什么都放马过来哥们接得住的架势。
汪缓缓地低下了头,屋里的吵闹变成了一团模糊的音浪,震得脑袋嗡嗡作响,她想出去透口气,又觉得一阵怯懦,不敢穿过他的视线。
只把自己往暗处隐了隐,一条短信进来,是老马。汪点开一看,只是没头没脑的几个字,郑浩结婚了。汪的脑子更乱了,还没理出个头绪老马的信息又过来——可怜郑浩坚持了半辈子,最后还是妥协了。这么草率的就把婚姻大事解决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满意了吧!!
汪半响才回道:祝他们幸福。
——不用你祝,他也会幸福的。这是郑浩该得的!我只是替某些人可惜,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还不知道!
老马一想到这里,手下的用词就越发的不留情,——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自己保重吧。路是你自己选的,我只希望等你有一天明白过来的时候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