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汪和马子豪很快就都找到了各自的乐子。马子豪每天上午陪着李叔出去捡柴火劈柴，李叔生性勤快闲不住，每天出去在周围转悠，把林子里折断的树干树枝捡回来，砍得齐齐整整的，码成两堆。粗的暖气炉子上用，细的烧饭用。
“你别小看这榆木疙瘩，烧起炉子来火特别硬，比炭火都厉害。”李叔指着地上的树桩说道，“就是劈起来费事。”果然，马子豪一斧子劈下去，又被反弹了回来，震的胳膊都发麻了，树桩却纹丝不动。
李叔笑他，“砍不动吧？还是我来吧，你们城里人细皮嫩肉的，发不了这蛮力。”马子豪偏不信邪，更加发力的劈下去。“得用巧劲，先劈开个豁子，再从这个豁口使大力。”李叔给他指点着。
马子豪照李叔说的，总算劈开了一颗，累的直喘粗气。李叔坐在旁边的柴火堆上，点起一锅旱烟叭叭的吸着，“这野摊上啊都是宝！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是赶上好时候了，缺什么拿钱买就行了，我们那时候穷啊，再说了，有钱你也没处买，一家人的吃喝，烧的，都得从这地里刨闹。一到冬天，大人孩子，拾柴火的拾柴火，掏鸟蛋的掏鸟蛋。只要有手有脚，就啥也能有了。现在日子好了，人们啥也不稀罕了，前几天我往远走了走，看见山畔上种着的柿子树，又红又大的柿子没人摘都烂了一地，唉，可惜了的。”李叔一边说一边摇头。
“现在还有柿子呢？”马子豪好奇的问。
“咋没有呢？冻柿子现在正是时候。”马子豪一下来了兴趣，想让汪尝尝鲜。
“李叔，我下午和您去看看。”马子豪一下来了兴趣，想让汪尝尝鲜。两个人吃了中午饭就走了，直转到天黑才回来，李叔背着一个袋子，马子豪扛着一根树桩，手里还拎着两只野兔，一脸疲惫却难掩兴奋。看见迎出来的李婶和汪，马子豪把手里的战利品举得高高的。
回到家四个人一顿忙乱，汪和李婶把没烂的柿子挑出来，冻在院子里，李叔和马子豪在院子里开剥兔子，第二天李婶用柴火炖了一锅野兔肉，鲜香无比。
马子豪从此上了瘾，每天跟李叔在摊上，山上转悠。脸吹的黑里透红，精神头却很好。简单的生活让人的想法也变得简单，简单而快乐。
而汪和李婶学会了绣鞋垫，李婶绣的鞋垫颜色鲜艳，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两人每天一边看电视一边绣鞋垫，汪本身就爱做一些费时又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只是不拿手。小时候学着织毛衣，都是开始的时候信心百倍，最后织了半拉就没心思了扔在一边。
好在有李婶这个师傅，先给马子豪绣了一个简单的，觉得还行。就想给郑浩也绣一双，又怕郑浩不穿。
“不会，浩子最爱穿这种家做鞋垫了，我经常给他绣。”
“浩子，耗子？”汪听着不由得失笑。
李婶也笑，“你还真别说，浩子这个名字还真跟那个耗子有关系，我也是听村里人说的，说浩子在出生后，一到半夜就尖声哭叫，怎么哄也哄不住。家里的人到处张贴夜哭郎的告示，都不管用。浩子的姥姥这天就不睡觉，躲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过了十二点，就看见一个肥大的老鼠从房梁上下来，到小浩子身边，咬他的鼻子。后来，村里顶神的刘仙姑就给起了个名字叫浩子，大名叫郑浩。你说也奇怪，后来再也没有被耗子咬过。”
“啊，这么神呢？”汪有些不相信。
“还有更神的呢！据村里人说，有一年粮食大丰收，家家户户缴了公粮后还有不少余粮，粮食丰收了，耗子也成灾了，把粮食糟蹋的呀！村里人没有一点办法。只有郑浩姥姥家，一只耗子也没有。”李婶神秘的说道。
“叫的是浩子，其实是一只大老猫。”汪笑着说。
李婶对汪取笑的语气很不以为然，“猫是啥？猫是小老虎，虎是百兽之王！那会儿刘仙姑就说这孩子长大后必成大器。果不如然，现在我们一村人都跟着沾了光，浩子出钱给村里修了小油路，光溜溜的，下再大的雨鞋上也不沾泥。还出钱给村里建了活动中心，一闲下来村里人都爱聚在那里，打牌的，下棋的，聊天的，可热闹了。”李婶停下了手里的针，出神的看着屋外。
“李婶儿，想家了吧？”汪问。
“唉！也不想，反正就剩下我们老两口了，在哪里都一样。”李婶儿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凄。
“你们和郑浩是亲戚吗？”汪忙转开话题问。
“说是亲戚其实也挺远的，都出了五服了。”李婶儿说。
“哦！”汪不知道出了五服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那年我儿子出了事后，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我们本来准备在工地上打零工的，我们老两口除了受苦，其他啥也不会，浩子后来知道了，把我们接到这里，管吃管住每个月还给我们开工资，唉！老了老了，到享起清福来了。”一下午就在和李婶闲聊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汪拉开房间的灯，李婶才惊觉，“呀，天都黑了，一下午跟你唠叨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你听的烦了吧？”
“没有，我很喜欢听。我从小就爱听故事。”汪说。
“爱听故事？”李婶问，“那好办，李婶肚子里啥都没有，就是故事多。”李婶说着跳下炕开始张罗晚饭。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马子豪久久不出声。汪以为他是追兔子追的累了，问他，“累了吧?”
过了一会儿马子豪才说道“郑浩真是个好人。”汪猜他肯定也是从李叔那里听到了郑浩的事，点点头。
“不是好人都有好报吗？可是郑浩的好报在哪里呢？孤零零的，连个家都没有。”马子豪搂着汪，对孤零零的郑浩生出恻隐之心来。
汪笑，“那你现在住的是谁的家？”
“这只是房子，不是家。”马子豪说，“我心里总是不踏实，觉得像是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
“什么东西？”
“你说呢？”马子豪眼斜着看她。
“我？”汪哭笑不得，“小朋友！首先我得告诉你，我，汪丽文，并不是一件什么东西。再有，郑浩帮助别人那只是他的本性，并不是奔着回报去的，尤其是不需要这样的回报。”汪指了指自己。
“可我总觉得，你要是和他在一起肯定会更幸福。”马子豪执拗的说道。
汪转开话题，问马子豪：“现在林子里还有鸟吗？”
“有啊，有很多。李叔还说要做个弹弓去打鸟呢。”马子豪说。
“那依你看，是林子里飞着的鸟幸福，还是养在笼子里的鸟更幸福？”
马子豪没想到她在这里等着他，想了想才说：“至少笼子里的鸟活的安逸，不会遇到危险。”
“可代价是一辈子不能飞，如果你是鸟你愿意吗？”汪看着他说。
“我....等等，你这个是个伪命题，谁说和郑浩在一起就不能飞了，可能飞的更高呢？”
“那是谁说，郑浩要和我在一起的？可能人家也在等一个更好的呢？”马子豪把汪的头抬过来，用鼻子刮了刮她的鼻子，问道：“你说，你到底喜欢我哪儿啊？”
“说实话？”汪问。
马子豪点点头，“最好是好话，多多益善，让我听=的自信一点。”
“嗯...”汪仰头作思索状，“长得帅啊！”她故意拉长声音说道。
“还有呢？”马子豪一脸期待。
“嗯...身材好啊！“汪继续逗他。
“就这些啊？”马子豪欺身上来，作势要咬汪的鼻子，汪往开躲，俩个人笑作一团。
”快！好好说！你到底是被我身上哪些优秀品质吸引的不能自拔的？”马子豪制服住汪，俯身问她。
汪抬起头，轻轻的亲了他一下，“就是你这个人哪。”
马子豪忍不住松开手，吻住了她，喃喃问道：“你爱我吗，小文？”
“当然了。”汪说。
“说爱还是不爱!”
“爱。”汪轻声说道。
“我更爱你。”马子豪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