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事后,汪想起这一段来没有一点印象,只记得影影绰绰的人影和目光。然后,看完电影站起来一回身,就看见老马和小黑两个人抱着胳膊,铁塔一样站在他们身后。
老马亮了一个相让他们看见以后,回身就走。汪暗暗叫苦,她本来还想争取主动,正和马子豪商议周末请老马她们过来吃饭,向她们禀明此事的。谁料,未及相请便以偶遇。这下完了,老马最恨汪有事瞒着她,现在这个情况岂止是瞒着,简直就是骗。
她赶忙追上去,老马气呼呼的不理她,把汪拉她的手使劲甩开,“这位美女是谁啊?请问我认识你吗?”
“是我,汪汪汪!”汪握住拳头把两手放在脸上卖萌,老马没料到她来这一手,板着的脸不由得松动了一下,转瞬又正色道:“别嬉皮笑脸的!”
“马丽你别生气了,听我慢慢给你说好不好?”
“噢!现在认得出我是谁了?电影开始前我们俩绕着过道溜达了一圈,你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
“真没看见,我向你保证。”汪忙举起手来说道。马子豪走过来,老马沉着脸不理他,马子豪问小黑:“你们吃过饭没有?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我们还没吃饭呢。”小黑一向和马子豪交好,一听这话;拉起老马就往外走,“走吧走吧,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火锅的腾腾热气也融化不了老马脸上的寒意,依旧不依不饶的问:“你怎么能骗我呢?那天在你家吃火锅我还问你什么情况,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依旧。”汪老实的说道。
“依旧的意思不就是还是那样吗?怎么一个礼拜不到,就发展的蜜里调油,六亲不认了?”
“人是去看电影,又不是去看人的,谁能像你似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黑出来打圆场,从进来火锅店,老马的眼睛就始终瞪在汪的身上没离开过,听到小黑的话,她把眼睛从汪身上移开看向小黑,眼神绕了个圈,途径马子豪时,略停了一下,马子豪定定的回看着她,老马把眼睛挪开。呛小黑:“电影那会儿开演了吗?就看电影呢?”
“行啦,青天大老爷!别审了,羊肉煮老了就不好吃了,您老不是就好吃嫩的吗?”小黑说。
老马憋不住笑了,“滚,起什么哄呢!”
“我说的是羊肉。”小黑看似无辜的说。老马这一笑,气氛缓和了不少,小黑乘机说道,“汪终身有靠,我们都应该替她高兴,子豪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我就觉得挺好的,般配!你就别像个恶婆婆似得横加干涉了。”
老马不爱听,“我干涉什么了?你问汪,我干涉过她吗?我这都还不是为了她好,你看她那样,傻不拉唧的,不把她安顿在一个可靠的人手里,我能放心吗?”
“这就对了,子豪就非常可靠,你就放心把汪移交给他吧,绝对没问题。”小黑说道。
老马说的可靠,不单单是指人品,更多的是一种能力,能让汪安定幸福的一种能力。
马子豪始终不发一言,他知道,老马一直想撮合汪和郑浩,他并不恼老马,知道她也是为了汪好。但是他不想解释,更不想表白,即使是对汪,看着她像妈妈一样打理自己的衣食,他也未曾有过一丝一毫表白许诺的念头,不需要,他和汪都不需要。汪不需要他口头上的真心,而他,更不用以此来表示真心。
马子豪的沉默,在老马看来更像一种执拗,孩子气,她叹了口气。
汪在桌子下面抓过马子豪的手,在她绵软的手掌里,马子豪的手又瘦又硬,骨间突出,汪心里一阵怜惜,这个没人疼的孩子啊。汪一向随和的眼睛里,因为有了主意而坚定了起来,“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她看着老马说道。
老马的表情像被炸雷击中,整个人都呆住了,小黑也怔住了,不敢相信一向保守内向的汪,一下子就能跨越到这一步步。
“你们同居了?”老马像说梦话一样喃喃说道。
同居。这是汪第一次从别人口中看清了自己和马子豪的现状,心里有些不舒服。同居,未婚先孕,这些都是传闻中不良少女所为,怎么能和他们俩的感情划等号呢?手心里出了汗,她在马子豪的手背上擦了擦,马子豪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汪的心踏实下来。
“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老马问她。
“怎么办?就在一起啊,还能怎么办。”汪觉得老马问的简直是废话,她和小黑怎么办,她们也就怎么办呗。
“你能和我比吗?”老马神目如电,把她肚子里的话都揪了出来,“我这是没有办法,那死老鬼要是不作乱,我TMD会是一个最最贤惠的贤妻良母!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老马气急败坏的喊道。
小黑看着周围,不住的“嘘”“嘘”提醒老马小声,老马盛怒之下哪能顾得了那些,她觉得是自己教坏了汪,她一向标榜再不正当的事情,到了她这儿也得让它名正言顺,把反常规当成是个性,霸气,给汪做了坏榜样。那么单纯的汪!同居!老马真想跳进火锅里把自己给煮了。
看汪的样子,显然没料到事情的严重性,一副喜欢就在一起的理所当然,“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老马继续逼问,“结婚?”汪显然大吃一惊,完全没想过这一步,她看看马子豪,马子豪也是一脸吃惊,“会不会太早了?”他看看老马问。
“早什么早!都住在一起了还早呢?”再不早孩子都出生了。
看见马子豪被抢白,汪赶忙说到,“我们才刚开始,还没想那么远呢,是吧?”她扭头看马子豪,脸上的示好太过明显,老马都不忍心看。
“那么远?他能等到,你等的到吗?”老马清楚的记的,马子豪说过四十岁才结婚。汪脸上的笑已经很勉强了,但还是笑着,马子豪低着头闷声不吭。
“凡时总得有个过程吧?慢慢来,急不得。你这纯粹是拔苗助长,结婚能是那么随便的事情吗?你老是犯这毛病,蛮干!”汪感激的看了看小黑,只有他能打破僵局,把她从老马和马子豪的对峙中解救出来。
老马叹了口气,正色看着马子豪说道,“好好对汪。”说完拿起东西转身就走,汪要追,小黑站起来止住她说道:“没事,她只是担心你,你们俩好好的,她那儿就没问题了。别担心,我看好你们。”说完拍了拍马子豪的肩膀就去追老马。
只剩下他俩和一桌子的菜,汪拿起筷子,却不知该伸向那里,胃里满满的,被火锅的气味一熏,竟然有些反胃。她回头招呼马子豪,“吃啊,你不是早饿了吗?赶紧吃。”马子豪不动,汪觉得他肯定是生气了,老马刚才对他的态度那么恶劣,马子豪一向心高气傲,哪能受得了这个。
第二天一早,老马就挨个给众人打电话,通知晚上一起吃饭,严令必须带家属出席,特别责令苏敏不准带老黄。几个人交往这么久,一向是吃不管父母,玩不及家小。忽然被老马如此要求,都忐然不知所谓。问老马,老马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老马一向令出如山到,众人不敢不从。
晚上除了苏敏,各自携老公出席。猴子也领着一个人进来,看见老马眉头一皱,忙声明道,“我们俩的交往是奔着结婚去的,所以,”她没心没肺的看着众人,“准备好给荷包放血把各位。”苏敏正要开口,好长时间没在一起斗嘴了,正技痒呢,被老马一声咳嗽打断。
老马稀罕的没带小黑,一个人坐在当头正面,一脸严肃,有点大家长的意思。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一头雾水,直到看见马子豪牵着汪进来,才好像恍然明白了一些。都有一肚子问题,却都没有出声,只是眼神交换的更频繁了,等着老马开口。
老马一清嗓子说道:“我们几个认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几位妹夫。”妹夫?众人都被这不明生物惊的挑起眉头,看来老马是来真的了,这么正式的语气,这么官方的称谓。
“我爱玩,平时带着她们疯玩疯闹惯了,亏得妹夫们包容,体贴。我先敬妹夫们一杯。”老马端起酒杯,挨个和几位男士相碰,第一个就是坐在她左手的马子豪,双手举杯,弯腰相碰,马子豪显然被她这个举动吓着了,也忙站起来,鞠躬弯腰。猴子和李英苏敏交换了一个不寻常的眼神,都觉得事态严重,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看着老马的样子,汪的眼泪一下子冲到了眼眶,老马那一下是在拜托,托付。一向横行无忌的老马,弯下她趾高气昂的身子,双手把她托付在了马子豪手上。汪低下头,使劲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失态。
挨个碰完酒后,老马又说道:“今天把大家叫到一起来,是为了庆贺我的好姐妹汪丽文,终于找到了相亲相爱的另一半。汪从小没有亲人,所以,我把今天在座的各位都当作汪的亲人,邀请大家一起来见证,并且祝福。祝福他们一生相爱,永远幸福。”老马说完把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汪再也忍不住了,泣不成声。众人都是戚然。马子豪拭去汪脸上的眼泪,也是一脸凝重。
猴子抹了一把脸站起来说道,“你们怎么回事啊!这么大喜的事情,让你们整的像是煽情剧,不带这样的啊!我先来,首先我恭喜汪,终于脱单有主了,可喜可贺!我也得加把劲了,否则就剩下我一个是单身狗了。”她扁着嘴做出要哭的样子,旁边的叫向东的新男友抓住她的手拍拍自己的胸脯,夸张的说道,“别怕,有我呢!”
人们被他俩逗得忍不住笑了一下。都振奋起精神,挨个站起来向汪和马子豪敬酒,扭转席上的低气压。在众人的一致努力下,那晚的聚会以欢乐祥和的大团圆结尾。
人们都喝多了,老马更是站都站不稳,汪和马子豪把老马扶出来,一眼就看见停在饭店门口的740。小黑下车过来,从他们手里接过老马,扶进车里,挥挥手离开,。原来小黑一直等在饭店外面,汪再一次理解了老马的用心良苦,她在营造一种健康和谐的家庭气氛,给她和马子豪的前路照明方向。
余下的众人一一挥手道别,汪的心里莫名的不舍,不舍得这欢乐的气氛,和这些熟悉的人,每告别一对,心里的不舍就增加一分,真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停留在这个大团圆的结局。
她和马子豪站在酒店门口,就像是婚宴后送客的新婚夫妇,和每一位离开的宾客握手拥抱告别,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俩。俩个人相顾良久,马子豪把汪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说道:“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这句话老马从昨天等到了刚才,一桌子人等了一晚上,最后马子豪只说给了她一个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