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我面前:“吃吧,我加了两个你最爱吃的荷包蛋,慢点吃,吃完去洗个澡睡一觉,你看你多憔悴。”
我觉得我还是有人爱的,至少我妈是爱我的,不是吗。妈做的荷包蛋就是好吃,吃着吃着就掉眼泪,擦都擦不掉,越擦越多。
“孩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和妈说。”
“我考试考砸了。”
“成绩出来了呀,考多少啊?”
“和一中差11分。”
后来和同学了解了一下,10分,需要六万。
六万,对那时候务农的我家来说,两年的收入。我爸妈就到处借钱,东拼西凑只凑到了三万。
那天晚上半夜我起来上厕所,我听到我妈问我爸:“还差三万呢,我们上哪借去啊。”
我爸叹了口气,悠悠的说:“我明天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把房子卖了吧。”说完,他就走到楼下,蹲在楼下的门口,抽着烟,最便宜的古松,一支接着一支。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以前好傻,好幼稚。如果我懂事一点,如果我成熟一点。何至于到这种地步呢,我觉得自己对不起我爸,对不起我妈。
第二天,我看到我妈的时候,眼睛有深深的皱纹,仿佛一夜之间,又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我觉得,我这个儿子,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我说:“妈,我还是不去一中了,只要能用心,在哪里读书不一样啊。”
经管我妈和我爸说了许多一中老师好,教学条件好,升学率高等等,我就是坚决不去一中了。六万对于那时候的我家来说,一个农民家庭,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爸辛苦了这么多年才盖的房子,我不会让他卖掉的。如果我从初一就好好读书,或许父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吧。
这个暑假,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面壁思过,没有去外面鬼混,也没有去上网。我报了二中,县里就三所高中。一中是最好的,二中是中等的;三中是垫底的,交钱就能上,不要分数。
小钢炮分数低的离谱,也不愿意去三中,就在那个夏天,跟着他老爸去了外面做生意。
就这样,入学的时候,我居然是二中高一新生中的前八名,还发了一等奖学金,分配到了所谓的实验班。在二中前八,我都不知道这算是光荣的事情,还是讽刺的事情。毕竟,一中都差11分的人。
当我带着有史以来携带最多的2000元巨款来学校报名时,我碰到了“情圣”菠萝,我才知道菠萝原名杨鑫波。和我居然是同一个班级的。
很快我们就混在了一起,毕竟不打不相识嘛。虽然受伤的人是他。高一是要军训的。报名的那天下午,我们每人发了一套迷彩服。军训第二天开始。
这是我第一次住校。难免心里会有些小小的激动。我们的寝室是8个人一间。在菠萝的强烈要求下,老师把我们分在了一个寝室。而且他还厚颜无耻的选在我隔壁的位置。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他声明我的性取向,我对男的是不感兴趣的。
那天晚上,我们开的第一堂夜谈会,大家聊的都是班级里女生。刚开始的时候是在谈论班级里有没有美女,后来讨论哪个身材好,再后来直接讨论哪个胸大。
我的高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学校的硬板床真是睡不习惯,早上醒来胳膊和颈部都酸酸的,一看表,才六点,寝室的其它六个同学都在睡觉,番茄居然不见了。番茄真是个奇怪的人,昨天晚上我们相谈甚欢,唯独番茄一句话都没有说。难道番茄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就去食堂看看有什么吃的没,刚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番茄已经吃好早饭出来了。
我问:“番茄,你怎么这么早啊。”
番茄嘿嘿傻笑了一下,笑的特憨,但是仅限于笑。他没有回答我任何有意义的字。
食堂有两层,我这个人比较懒,一楼能吃饭,我是不会上二楼的。大厅的里面有10个窗口,只有2个窗口在供应早饭。一个窗口还没人买早餐,另一个窗口有个美女在买早餐,至少看背影,是个美女。于是,本着异性相吸的定律,我排在美女身后去。另一个窗口的大妈向我招手:“同学,来这边,刚烧开的豆浆,要不要?”
我觉得这个大妈实在太可恶了,居然要坏我好事。既然大妈都这样喊了,我要是不过去,不就暴露了我有所企图了。于是我抬步向右边的窗口走,刚迈出去一步,美女就向右转,“啊!”“啊!”两声尖叫。第一声尖叫是美女的,她那碗刚烧开的豆浆刚好碰在我的迷彩服上。第二声尖叫是我的,胸口湿了一片,还火辣辣的痛。
美女紧张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我用手不停的弹打豆浆,试图减轻痛苦:“靠,这么烫的豆浆你泼胸上试试?”
说完话我就觉得不妥,顺便看了她胸前一下,咦!不小啊,估测着也有c吧,我怎么这么邪恶呢,不过我说那话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这点,我发誓。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美女的长相,她脸红了,不知道是我刚才的话,还是我看了她的胸部一眼。然后我就这样一直盯着她看,因为我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这样她的脸就更红了,怯怯的说:“你…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去校医室看看吧。”
我意识到自己这样太不文明了,于是说:“算了吧,我等会自己去。”
“可是….”她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真的对不起!”
没心情吃早饭了,我走到食堂的厕所里,撩起衣服一看,红了一大片,还好我皮肤好,没有起泡,不然真是惨了。跑到校医室,医生给了我一瓶红花油,涂上去气味老大了。我又跑到寝室把红花油用毛巾擦掉,这一擦搞得我毛巾好几天都是红花油的气味。
这么一折腾,都快七点了。菠萝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嘴里嘟囔着:什么气味这么臭啊。
然后看到我手上的红花油,一声尖叫:“啊!大清早的你搞什么啊?你居然有涂红花油的癖好,不行,我要去和老师说,我要换寝室。”
这么一吵,其余没有醒的都被他给吵醒了。
后来,我说:“我被烫了,才涂的。”
菠萝这么一说,我怕室友误会我有什么特殊癖好,所以必须解释一下。
菠萝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大清早的你怎么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