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你老妈睡的时候,你在偷偷跑出了,我们玩通宵。”小刚炮跟我说。
“恩,就这么说定了。”
回到家,我妈还没有回来。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看着小珞正把头埋在作业本上。
这丫头写作业睡着了吧?
“小珞?”我走到她身边,试着叫了她一声。
她抬起头来,并没有睡着,作业本都湿了,脸上还有眼泪。我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和愧疚:“对不起,是不是哥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你害怕?”
她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没有说话。
“不要怕,哥哥回来了。”
“我的妈妈不要我了。”她说着,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掉下来,然后她就用手去擦,可是眼泪仿佛永远擦不完,小小的手背都湿了,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看的一下就慌了,我还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小珞的妈妈没有不要小珞,她只是去上海赚钱了,等过年的时候就会回来了。”
“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他们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一直瞒着我,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妈妈跟着另外一个叔叔去了上海,所以才不要我的。”她断断续续的抽泣着,使我感到茫然无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那时候我也还是个孩子。
我拿来毛巾,帮她擦脸,“小珞不哭,以后哥哥家就是你的家,哥哥的妈妈也是你的妈妈。哥哥以后会保护你!”
“一直到永远吗?”
“恩。”我重重的向她点头。
看她哭声渐止,我拉着她:“走,我带你去看萤火虫。”
我家不远处有一片艾草丛,夏天的夜晚,天气晴朗的时候,那里就会有好多的萤火虫,一点点绿色的小光斑闪烁在草丛间,像许多跳跃的星星。
那晚天气很好,我们看见很多很多的萤火虫,在艾草丛中,在艾草丛的上方,漫天飞舞。
“哇!真好看!”小珞指着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对我说。
“看这里!”我把合实的双手放在她面前,然后摊开,三只萤火虫发着绿莹莹的亮光,从我的掌心里飞出去。
“哥哥,我们可以抓萤火虫回家吗?”
“当然,看我的!”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麦杆子,一小节一小节的,十几厘米长。然后把抓来的萤火虫装到麦秆子里面。萤火虫在麦秆子里发着亮光,麦秆子就变成了荧光棒。
装满萤火虫后,我带着小珞回家,然后把一根根麦秆子用绳子系在风铃的下面。
“闭上眼睛先。”我对小珞说,等她闭上眼睛后,我就把灯关了,然后旋转风铃,说:“好了,睁开眼睛吧!”
小珞睁开眼睛:“哇!好漂亮哦!”
麦秆子发着绿莹莹的亮光,随着风铃旋转着,像一个绿色的玉盘,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风铃声,显得有些梦幻。
我妈回来的时候,问小珞:“小珞,晚上你就和阿姨一起睡了,好不好?”
“我可以和哥哥一起睡吗?”她问我妈。
“哥哥他睡相差着呢,说不定半夜就把你踹地上了。”我妈说。
“可是我想和哥哥一起睡。”小珞说。
不管我妈怎么解释,小珞都只是说,她想和我一起睡。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对一件事情会这么的执着。
后来我妈拗不过,只好嘱咐我:“你睡觉注意点啊,别压到妹妹,更不要把她踢到地上。”
“哪能啊?我睡觉真的那么不堪?”我不服气。
我妈还不放心,在床岸上栏了椅子。
那天晚上,我没有去小钢炮家,我怕小珞醒来的时候,看不到我会哭,看到她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对我来说,是一种很心痛的感觉。
向来一觉睡到天亮的我,那天晚上居然神奇的醒来四五次。每次我要转身的时候,我都会醒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转身,然后再睡不过。
因为小珞是躺里边的,所以我睡觉的时候尽量控制自己往外边转,就在清晨的时候,我梦见自己从高楼上掉下来,然后我就从床上掉到了地上,活活吓醒的,床并不高,人一点事也没有。
看了下手表,五点钟,想躺回去睡一觉,躺下去却睡不着了。于是我转过身去面对着小珞,研究她。
她闭着眼睛,睡的甜甜的,圆圆的苹果脸,精致的五官分布在她脸上,显得很可爱。我想,如果给她打扮下,或许是个精致的小女孩。
吃过早饭,小珞的奶奶来我家看她,还提来一大包吃的。跟我妈家长里短的说了好几个小时,期间似乎还听见她哭过。小珞奶奶走的时候,小珞站在门口看她,直到看不到背影了,还站在那里发呆。
我想起了一支童谣《世上只有妈妈好》里面的一句词: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小时候常听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看到小珞站在门口发呆,突然感觉有些触痛了我的心。
对于孩子来说,感觉假期总是过的特别的快,又到了开学的时间了。
那年,我初二,小珞小学二年级。我妈带着小珞去小学报名,给了我学费让我自己去学校。
把学费交给班主任后,我就站在走廊上无聊的观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家长和学生们。
突然有个女生进入了我的视线。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静,从校门口的一辆小车上下来,然后和她的家人向着教学楼走来。夏末的南方依旧炎热,灼热的阳光透过学校高大的枫树丛,一缕缕的穿透下来,打在静身上白色的连衣裙上,像点点金光在跳动,显得有些梦幻。那时的我,以为看到了仙女。身边的很多男生都在喳喳的议论着什么。怎么形容静呢?我一时间词穷,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绝美的面容,细腻白皙的皮肤,时尚靓丽的衣服,或许我只能想到这些。
当班主任领着静出现在我们班级讲台上的时候,我们班的男生像炸开了锅,呼啸,欢腾,当然也包括我。
“大家好!我叫静,是从附一中转到这里来的,以后希望大家多多照顾我,谢谢!”这是她的自我介绍,也是我听她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清澈动人,在我脑中久久缭绕。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比校长来我们班发言的时候还要响亮。有个别男生还使劲的拍打桌子。
我时常会偷偷的看静,当和她可能有目光对碰的时候我都会迅速的别过脸看到别的地方。那时候的我,以为这样子头看她是不会被发的。
静来后没有几天,就有男生跟她表白了。她犹如夜空中一颗璀璨的明星,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后来更是络绎不绝,以至于对她造成了困扰,直到男生们受到老师的压制和恐吓。所有跟她表白的男生都被同一个理由拒绝了:现在我们要好好读书,不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当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地摊货,一身的行头加起来也没有她一只鞋子值钱。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卑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是一种莫名的恐慌和失落感,我无法具体形容出来。
每天早上,我都要和小珞一起去上学,先送她到小学,然后我再到初中去。放学的时候,我就先去小学,小珞每次都会在校门口等我,然后我们手拉手一起回家。刚开始的时候,小钢炮还会和我一起接送小珞上下学,后来他发现每天必须多走很多路,就不和我们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