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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成亲

张氏对孙女的要求是最严格的,又是最舍不得的责骂的,自己说教几句还能接受,要是其他人说教,又得和别人急,如此矛盾的心态,真是个护短的祖母。

这次不仅赶了马车,还赶了牛车,韩父负责赶牛车,韩武峰腿也好得差不多,坐在车辕上赶马车,乐姐儿还坐在马车里和他说笑,一路归途,也满是幸福。

这次不仅买了粮食,也顺便办了年货,后几天就不上镇了。

伴随着年味越来越浓,村里也开始重新热闹起来了,紧接着各家各户开始杀年猪,或是让屠户拉去镇上卖钱,或是在村子里卖些,都忙碌起来。

因为今年是最后一年免税的年头,都过了个油水颇丰的年节,鞭炮声震天响起,将屋檐上的雪都抖了一层下来,硫磺的硝烟味,各种炖肉的香味,交织出一片喜庆的节庆气氛。

过了年节,守完岁,便迎来了新的一年,泰和三十三年。

正月间,村子里有三桩喜事,最浩大的自然是唯一的韩秀才初八要娶亲,其次就是李家的老幺女李香凤要十二要出嫁,村头杨家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正月十八要摆满月酒,村里人家除了极个别的颇为刁钻,其余的关系都不错,这些喜事,自然都是要去走动走动,沾些喜气。

奇怪的是今年的雪一直下到了正月初七,初八这天终于天晴了,村人还说韩秀才是个有大福气的人,这么久没停的雪,到了秀才娶亲日子,老天爷才肯赏脸,放了个大晴。

这天,韩家众人早早起来,准备今日的大喜事。

这次特地去镇上请了鸿运酒馆的大厨做宴席,各种食材也早早备好,一大早厨子就带着徒弟从北昌镇赶来。

昨日大门两侧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朱红色的大门被擦了又擦,红绸打的花团挂满了院子,外院的洋槐树上,绑着大段的红丝绸,结成了一张花网,好不喜庆。

由于宁川村离西江镇太远,坐马车也要两天左右,尤家提前两天全家住到了北昌镇的姑姑家,就在北昌镇出嫁。

韩家的聘礼给的丰厚,尤家也不是那种卖女求荣的人家,只留下了部分必要礼节的物品,其余的都给尤芝瑶添箱底了,但是大头的一百两聘礼银子只退了一半,另一半留下了,说是给最小的女儿做嫁妆,让尤芝瑶这个二姐也要表态一些。

这事后来被张氏知道了,不禁冷笑,一般人家收了别人的聘礼银子,哪个不是三七分,家里只留三分,哪像尤家,如此偏心眼,倒是把二女儿的嫁妆银子留一半给小女儿做嫁妆,可笑极了。

还都说生女娃是赔钱货,他家倒是赚了不少呢,给这么多聘礼银子还是看在昌哥儿是长孙,又是秀才身份,才给这么多聘礼,结果被扣下二十两,看来尤家小女儿也不是个吃素的。

韩文昌卯时初就出门了,骑着家里的高头大马,披红戴花,身后跟着一队迎亲的人马,大红花轿,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韩文昌一行人在巳时左右才赶到女家,傧相赞引,拜其岳父母以及诸亲,尔后尤家大子将穿着喜服,头戴凤冠霞帔的尤芝瑶从房内背出来,放入轿内。

尤家二老为两位新人加双花披红作交文,御轮三周,尔后调头往宁川村赶。

尤芝瑶头顶鸳鸯喜帕,并没有看到平日素来亲近的小妹,满含恨意地盯着她的后背,似乎要吃其肉饮其血。

尤家小女名为尤芝馨,尤父希望她长大后温柔娴淑,便给了“馨”字的寄望,可是随着年龄增长,尤芝馨并没有温柔懂事,反而变成了表里不一的女子。

这次将尤芝瑶的聘礼银子留下一半,也是尤芝馨软磨硬泡,让尤家二老留下的,只为了给自己多攒些银子,尤芝馨一直觉得父母偏心,只对二姐好,对她不好,故来平日表面温顺,其实经常暗地里给尤芝瑶下畔子,同胞姐妹,却无同胞之情。

这种人,天生地自我优越感,认为别人抢走了她的所有东西,只有自己施舍别人才能拥有一般。

这次二姐的亲事,又让尤芝馨嫉妒不已,当初去姑姑家时,她正巧得了风寒,便没有跟去,结果二姐居然得了如此好亲事,姐夫生得那样俊美,要是新娘子是她该有多完美,将来还能做官夫人,如此体面。

这个念头,就像有魔力的种子一样,在她心底生根发芽,一触即发,从此不可收拾。

大红花轿起,尤家亲属数人伴送,称“送亲”,顺便去韩家看一下家境如何,有更近一步的了解,新郎韩文昌已经先一步在家迎侯。

从说亲到成亲,如此复杂漫长的过程,都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中牵引,而真正结婚的男女双方都未直接参与,只有在洞房挑起红盖头时才见对方模样,充满了未知的神秘色彩。

午时四刻,韩文昌快马加鞭,总算赶回宁家村,又准备着待会儿拜堂成亲的事,细心的李氏还准备了火盆,祝愿新人洗去霉运,一生平乐安康。

半过时辰后,新娘子的花轿也到了,吉时刚好,花娘将新娘子从花轿里背出来,交给新郎,给两人将双花绑在一起,正所谓千里姻缘,这根红绸又恰似月老的姻缘红线,让两位新人连在一起。

韩文昌在尤家时只远远看了一眼新娘,见她身形窈窕,露出来的十指皓腕白皙如玉,不免多了几分疼惜,走到大门台阶时,还伸手扶住了新娘子,一边温和地说道“小心台阶”。

如此温和体贴的夫君,让盖头下的尤芝瑶满面羞红,心里犹如小鹿乱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手好温暖,携手一生,乃我之幸。”

拜堂,韩父和李氏坐在高堂,张氏和韩老太爷在左首坐着,徐氏和李老爷子在右首坐着,堂前还站着一个粉红小人儿,被李氏紧紧攥着,左右挣扎不得逃脱。

这小人儿便是乐姐儿,一大早就吵着要看新娘子,去年在村子里见过新娘子,便对自家大嫂变成新娘子后的模样好奇不已。

上次在花娘家见了尤芝瑶,乐姐儿便对温柔的未来大嫂念念不忘,如今大哥终于将大嫂娶回家了,

李氏在她耳旁小声许诺,拜完堂后,将她和新娘子一起送进洞房,让她去陪她大嫂说话,乐姐儿才安分地站在那里充当福娃。

唱礼的司仪是请德高望重的长者来充当,韩家请的是韩大力,身为里正,又同姓韩,还是远亲,这也是不可多得的缘分。

韩大力虽然已是花甲之年,声音却洪亮如钟,老当益壮,穿着新做的衣服,精神抖擞地站在高堂旁侧,大声唱道:

“新人拜堂,一拜天地”。

韩文昌和尤芝瑶同时缓缓转身,对着皇天厚土,缓缓跪下,深深一拜,感谢天地自然也有对统治者楚皇的敬畏。

尔后又大喊道:“二拜高堂”。

两人又转过身来对着韩父和李氏深深一拜,二老对新儿媳也很满意,满脸都是笑容,张氏他们也笑得合不拢嘴,人逢喜事精神爽,四个老人都看上去年轻不少。

拜完高堂后,韩里正又高声喊道:“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夫妻二人又相对而立,互相敬礼,从此相敬如宾,和和睦睦。

拜完堂后,尤芝瑶就改姓了,以彼之姓,冠其之名,唤为韩尤氏,从此是为韩家明媒正娶的长媳。

花娘扶着韩尤氏回东厢房的新房,李氏牵着心急火烧的小人儿在前面引路,花娘还是第一次来韩家,以往只知道韩家算富裕人家,却不知道有如此家底,还有里正做远亲。

果然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李氏将她们带到新房里后,交代几句后,便出去招待客人了。

今日来的客人众多,有昌哥儿的那些交好的同窗,镇上的一些生意来往的朋友,还有村里的村人,办了接近二十桌,觥筹交错,酒肉堆砌,互相吆喝着吃吃喝喝,十分热闹。

新房内,乐姐儿提起裙摆,踢掉红色的绣花棉鞋,爬上铺了枣子、桂圆、花生等物的新床,偏着头去看她的新大嫂。

乐儿牢牢记住她娘吩咐的话,要多和大嫂说话,“嫂嫂,你盖着这个红帕子累不累啊?要不要乐儿帮你取下来啊。”

尤芝瑶虽然盖着喜帕,却也能感觉到小人儿偏着头在偷看自己,心里对她的喜爱更进一层,又听得她关心地询问自己,虽然不能取下喜帕,也安抚了她紧张的心。

她温言细语回道:“谢谢乐儿了,这个红帕子要你大哥来取,你和我都不能取的。”

乐儿有些不解,却也没有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因为她又看到了床上的喜果。

“咦,为什么哥哥嫂嫂的床上会有这么多果子,有我喜欢吃的枣子,还有做花生糖的花生,还有这个怪怪的果子(桂圆)。”

尤芝瑶听到乐儿问这个,一张秀丽的粉脸红成了虾子,恨不得把头钻到地下去,偏偏童言无忌,乐儿根本不知道这些果子代表的引申含义。

为了打断小人儿的继续询问,尤芝瑶只好假装饿了,让她去给自己拿些糕点果子垫垫肚子,岔开话题。

乐姐儿自个儿也觉得有些饿了,便趿上鞋子,欢快地跑出门去,轻车熟路地往厨房里跑。

因为今日小孩挺多的,厨房里蒸了许多糕点,红霞在厨房帮忙,见自家小姐连鞋子都没穿好就往厨房里跑,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来照顾她。

“哎呀,我的好小姐哩,厨房烟味重,你干啥来呢?”,又一边帮她穿好鞋子。

乐儿见到红霞,肚子饿得更欢了,拉着红霞去碗橱里寻她常用的餐具去。

“红霞姐姐,嫂嫂说她饿了,我来厨房给她寻些糕点,我也饿了,你快给我拿些好吃的点心吧。”

红霞听了,赶紧拿了一个干净的三层食盒,装了几样软糯的甜心,又捡了些香酥饼,仔细装好,拉着乐姐儿往东厢房回去。

回了东厢房后,红霞又去给她们泡自家做的花茶,又加了乐姐儿爱极了的蜂蜜,给一大一小两人准备了配点心的热饮。

“嫂嫂,你尝尝这个蜜茶,我最喜欢了,蜂蜜是爹爹和二哥去山上给我找的,特别香甜,你一定会喜欢的。”

尤芝瑶小口地喝着乐儿端给她的蜜茶,心里不禁暗暗咂舌,这蜂蜜是稀罕物件,自己在家里做闺女时也只喝过一次,还是爹的一个学生送的。

而这些蜂蜜不过是乐儿平日吃茶的添头,还是公公和小叔亲自为她去山上掏的,看来娘亲千叮万嘱吩咐说要和三岁小姑打好关系是极对的。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在争取补上更新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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