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被佘静的伤心传染,平时一向文静柔弱的小雪也哭着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小静,你别难受了,其实我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乖乖女,我过的也很辛苦。你知道吗,我总是很羡慕你和小蕾,到哪去都会引人注意,你总是那么勇敢。我唯一一次的勇敢,就是学会了在我妈说我的时候,我没有哭而是笑。”小雪掉着泪笑了,只是那样的笑容那么丑,那么孤单。
“我爸是我的亲爸,可是我妈不是我的亲妈。她们所有人都以为我不知道,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种残忍的东西,叫做——事实。”
“我没见过我亲妈,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从小我只是觉得我妈好像并不太懂得给我留面子,无论在家里还是外面,无论有多少人在,只要她不开心,总是破口大骂。小的时候我总是会被吓哭,心里特别难受。直到有一次,小学快毕业,学校要登记东西交户口本。我爸去外地做生意,我妈在看店,忘记了带户口本只能自己自己回去拿。翻箱倒柜,却看到了我爸的离婚证,掐算着日期大概是我一两岁多的时候。我盯着照片,感觉像在看自己一样熟悉。”
小雪越哭越凶:“我讨厌她们,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骗我?”
“也对``````他们不告诉我真相,他们以为我不知道,我再难受也是原封不动的把离婚证给他们装好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好多事以前想不明白的,我想明白了。为什么我妈可以那么自私,自私到他们只会给我钱。想吃饭了,给我钱自己去买,没衣服了,给我钱让我挑,可是他们不问问,下雨的时候没有卖饭的我要怎么办吗?”小雪哽咽着充满怨恨。
“我以前很害怕妈妈骂我,可是爸爸又常不在家,我以前总会无限制的顺从。有一次我看看电视剧,我看到了里面的孩子把对他打骂的后妈的态度,你们知道怎么办吗?就是盯着他,然后笑,他后妈就败下阵来了。后来我也试了,可是我妈跟我爸告状说我是傻子。我是傻子?哈哈``````我是傻子?”
汤蕾赶快安抚着说:“小雪,你不是,你和你的名字很像,巧雪,多心灵手巧啊,你看无论你是绘画还是手工还是做饭,样样都是最棒的。
姐妹们第一次这样坦诚相聚,在这个即将离别的日子里。桌子后面的炸酱面,早已凝固失去了香气,就像还是花季的我们,当褪去了表面的坚强,就只剩下心里的一片冰凉,如同凉透的面一样。谁会想象的到,年纪如此小,只是刚经历过十几个年头的我们,却有着这样宛如谜一样曲折的经历呢。
我并没有小蕾体贴,可以把小雪拽进怀里安慰,我也没有小雪勇敢,可以说起自己的过往。我只是端起桌上的面,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那样的冰冷配着眼泪,无尽的苦涩,一如当年和妈妈那场因为早饭吃的晚而挨打的较量。我很想像她们一样,说出自己的故事,可是又该如何说起呢?像佘静一样坚强?还是像小雪一样委屈?我只是个平凡到尘埃里的孩子,我同样悲苦,可惜我却要怀着无限感恩,感恩爸妈他们无论怎样对我的不离不弃,我也感恩自己,这么多年为了得到她们的爱而做出的努力。
这一刻,我们四个女孩,哭着、笑着、沉默着,十几年经历的所有苦痛化作了一首沉默的悲歌,在我们自己的心里默默哼唱,一起告别了最后初中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