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休息难以平复弟子们的热情。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常年垫底的月宿峰尚且有黑马出现,其他四峰弟子也皆有进入前八的。接下来的比赛,大家依然热情高涨。
前八的比赛顺序,继承自第一轮。第一轮的前两组出线者为第二轮第一场比试的选手;第一轮的第三第四组出线者为第二轮第二场比试的选手,以此类推。
今天与昨天,只是一天的时间。可是,今天的鞠冰,和昨天的鞠冰,却已然判若两人。此刻,站在场地中,鞠冰感受着周围师兄师姐们的热情,心中有种莫名的自豪感。是的,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蜕变,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站在对面的,是自己的熟识,韩振风。当年韩振风贸然闯入月华殿,却误将魔界珠激发,致使他和鞠冰二人昏迷。待得鞠冰醒来时,韩振风已被带回月明峰。月明峰多女弟子,作为月明峰为数不多的男性弟子,韩振风颇受月明真人喜爱。而那次他闯入月华殿,也是有要事相报。
事后鞠冰曾去见过这个引发魔界珠的家伙,二人也聊了几次。虽然未曾深谈,但是鞠冰还是很珍惜在这个世界中认识的每一个人。因此,鞠冰也把韩振风当成是兄弟。
此番在赛场上相见,二人也相视一笑。
“月桂峰鞠冰,请赐教!”
“月明峰韩振风,请赐教!”
二人礼节性地通过名号,便展开了架势。
此刻的鞠冰,心中没有任何杂念,也不会因为眼前的是熟人,就会犹豫。自早上那一场后,鞠冰就决定,要将自己最自信的一面展示出来。至于胜负,倒是其次。
只见双方出剑,皆是飞星式。剑尖接触,高下立现。鞠冰的身体素质无疑更好,而韩振风因受魔气影响,养病许久,这一剑刚一接触,韩振风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韩振风也不慌,只见他身子微倾,剑尖微旋,长剑便贴着鞠冰的剑滑了过去,直取鞠冰握剑的手。
鞠冰眼神一凝,心中暗叫一声好。这变招时机确实无可挑剔。鞠冰无只得收剑。本是针锋相对,可此时鞠冰一收剑,韩振风就压了上来。哪想鞠冰却是突然剑脱右手,并以左手接住,使出了舞星式。
所谓舞星式,乃是回剑舞于身旁,是一防守剑招。可是鞠冰这一换手,便意味着整个剑式都反了。而韩振风的剑招,也就用在了空处。
“鞠冰竟然会左手使剑?”韩振风措手不及。“不过左手力不足,就算他能左手施展剑招,必然力有不逮,可强破之。”
有此分析,韩振风自然是选择以力破法,强行横剑斩去。
眼看着鞠冰的舞星式已然不稳,却见他作势倒地,接着一下扫堂腿。这下势大力足,全然不是重心不稳后的变招。而在别人看来,鞠冰这应该是应急之举。
韩振风也是这么认为的,因此错估了鞠冰的速度,一下被绊倒了。他急着以剑撑地,而鞠冰的一式浣星式却已经到了。
所谓浣星式,乃是以寡敌众之招,挥剑横扫,以驱敌于身前。而此刻两人之前的距离,可正好是浣星式剑刃的范围啊!
韩振风没有办法,只能一个懒驴打滚,真叫一个狼狈。
鞠冰见状,知道韩振风应该没有后招了,只见他仙剑离手,以内劲催之,射向了韩振风肩头,是为摘星式。至此,胜负当已定。
哪想韩振风突然一股狠意涌上心头,同样是一式摘星式,却是本着鞠冰左胸而去。要说这鞠冰先出手,赢的必然是鞠冰。可是,韩振风此举,却是以命搏命,全然没有比赛的样子了。
当鞠冰仙剑出手之时,他已经以内劲稍加影响,只要韩振风不动,将会刺在韩振风腋下衣袖上,也不会伤了他。众长老自然也看出来了,便不准备出手了。可韩振风明知必输,却依然出了杀招。
鞠冰也很吃惊,但是事关生死,他本能地以双掌叠于身前,准备硬接这一招。还好筱源之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弟子,最后时刻,以真气震开了韩振风的飞剑。只是这剑乃是韩振风搏命之举,势大力沉,虽然不会刺向要害了,却还是刮伤了鞠冰肩膀。
场面发展到这一步,谁也没有想到。明知必输的韩振风为何要出杀招?众人不知,就连韩振风自己也慌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置信。
“振风,你想干什么!”月明真人怒了,后果很严重。只见韩振风堂堂七尺男儿,被娇小的月明真人拎着胸口举过了起来,因为他的袖子被鞠冰的仙剑钉在地上,一边衣服都扯坏了。
“师傅,我,我当时一时冲动,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就对鞠师弟出手了,我……罪该万死!”韩振风颤抖着道。
“今天之事,我必须给三长老一个交代。你先随我来吧。”月明真人放下了韩振风。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弟子之一啊……可是,这事确实是自家弟子的不对。“三长老,我门下弟子伤了你们的弟子,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不过试剑大会还要进行下去,此事我们之后再作商议吧。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看可好?”月明真人对筱源之道。
筱源之胡子不长,此时却翘了起来,可见其心中忿怒。“你说的不错,试剑大会还要继续。小雪,你去给鞠冰疗伤。不过,这韩振风,要暂时关押到我月桂峰,四师叔,你看如何?”
听筱源之这么一说,月明真人脸上也挂不住,却勉强忍住了。“好吧,就依你。不过如何处置振风,必须要我在场!”
“那是自然,我筱源之还没昏头呢!”
你这意思是我昏头了?月明真人刚想爆发,却被月华真人按住了。
“好了,四妹,冷静。源之,你也是。振风伤人之事,自会有个交代。现在当务之急,是继续比赛,还有替鞠冰疗伤。”
此事就此告一段落。比赛还在继续,台下众人的热情似乎也因为这场意外而有所消减。但随着接下来的比赛继续,大家的热情又被调动了起来。
至于鞠冰,则被晴小雪带到了月桂之下。
此时的晴小雪,盯着鞠冰的伤口,说不出的专注,直看得鞠冰心里发毛。
“我说,师娘,您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的伤口呀”鞠冰咽了口口水,心里暗想,这师娘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半晌,晴小雪开口了“鞠冰,你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鞠冰闻言,看了下自己肩头的伤口,嗯?已经愈合了?他试着动了动,不痛了!
“师娘的医术真是高明啊,我这就这么好了?!”
“我只是帮你止血了而已。你这伤,皮开肉绽的,我医术再好,也要少说三日才能愈合。你这速度,不正常……”
这……是把我当试验品了么……这种眼神,好像还真是!可是鞠冰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当初自己被抹了脖子,后来连条疤都没留,自己还以为是做了噩梦呢……难道自己身上有了传说中的不死特性?
晴小雪顿了一下,继续道:“鞠冰,你看着这月桂,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特殊?嗯……很美?”
晴小雪不语。
“额……很香?”
晴小雪还是不语。只是眼神却说不出的渗人……
“哎呀我说师娘,你就别卖关子,说吧,这月桂怎么了?”鞠冰要崩溃了。
“你有没有那种类似于:能看到你真好,又或者是很亲切的感觉?”晴小雪盯着鞠冰问道。
“啊?哈哈。。。师娘,您很美啊……啊!别揪我耳朵!哦,您说的是对这月桂?怎么可能!这只是一棵树!”
鞠冰刚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心里流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师娘,好像被你说中了……这月桂,以前我还不曾体会,此时想来,它给我的感觉,就像亲人……”
“这就是了……”晴小雪闻言,答道。而后就不看鞠冰了。她静静地看着月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鞠冰,深藏于心底的思乡情绪也涌了上来。
“一年前,自己还只是一个教室中的高中生吧……还记得自己昏迷前,最后写的那段散文,似乎就是以桂香为题的?只是因为内心的积郁,最后,吐血昏迷了……我的思想和月桂产生共鸣了,所以会来到月桂所处的这个时代么?”
“或许,那个世界的我已经死了吧。只是,我就这么去了的话,父母肯定会很伤心吧……对不起了……原谅儿子自私这一回吧……”
往事一一浮现在脑海中,鞠冰也难得的可以放下一切,咀嚼着那酸甜苦辣。就这样,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地呆在月桂树下,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只是,鞠冰心头还是有一丝疑惑。当初在月桂峰上把自己伤了的灵兽跑哪儿去了?嗯……估计是师娘来了,那厮自觉多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