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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门 (一)

第三天一早,吃过饭。丁母对恩玉说:“今天是你们回门的日子,我按礼节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带给你父母。回去看看他们,他们把你养这么大,不易,肯定舍不得你的;他们把你养得这么贤惠,我们一家很感谢,你先帮我们带去我们的谢意,有机会见了面,一定好好地感谢亲家公亲家母。”

恩玉听了,内心舒坦,笑意漾开在脸上。丁母娘家也在上河街方向,那地叫丁家堰,丁家也是大族。当初丁母妹----传华的表嫂对杨氏夫妇说起丁家一族,加上秦有禄名声在外,都觉不错,还挂亲,这杨家着实也没较真刨根问底探究,所以杨敬知在前天,差点给了这秦家大难堪。

丁母自家妹子后来给她说了那天的情形,听得她心里七上八下,暗暗庆幸事情终于周圆了过来。这两天在心里不断道着万福,感谢着祖德、家德,也感谢着杨家的恩惠。心里一直拧着劲儿想,要怎么善待恩玉这孩子。于是,语气神态做事都像对自己的亲闺女,没有普通情况下做婆婆的腔架。

丁氏也是有良好家风的,在待人持家上也厚道,内心里洞察生活世事如明镜。她知道她的家荣能娶到恩玉是福份,要让他们真正福祉不断,接下去怎么来生活才是作母亲的最大的用心。

她用心为恩玉准备了该有的礼物,她唤来两孩子说道:“两瓶红纸包裹的是窖藏的酒,两板红纸包好的是上好的旱烟丝,给你爸的;一对香拐子送给你妈妈;还有这些是我们的祝福,两包花生,特别的包了四根大葱,两包红糖,两把裹好的碗豆粉条。”

恩玉高兴地道谢:“妈,谢谢您!”

“不用谢,闺女,我们是一家人嘛。”丁母慈祥地说道。

秦有禄用自己编的两圆提篮,装好了礼物。担心路远,提着篮重手,秦有禄特在头天用隔竹做了根精巧的扁担,跟蓝配在一起像是一套竹制工艺品。

“老汉你的手真巧!”家荣忍不住赞到。

“你们喜欢就好!”话不多的秦家老爹,向来把说的功夫都放在手上,难得开金口。

新人梳洗好,换上了新衣。家荣穿的是恩玉为他缝制的新潮深蓝色中山服,内里着滚身子棉衣,下装是青黑色裤子,灯芯绒青色鞋面单布鞋,一身合体。大家看他精精神神,都满意地说不错,对恩玉更是另眼相看。

恩玉则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粉红的纱巾结了个别致发兜,兜住了发髻,带一幅镶玉的金耳环,上身是浅粉紫的绣花簿洋布棉袄,对襟收腰,下身是稍深紫色系的长裤,脚上是与裤同色的绣花布鞋,她从房间出来,刷地吸列了所有人目光。

“二嫂就是漂亮,今天就像紫衣仙子。”茂华又赞叹。

恩玉被大家看得有点不自在,走了两步,到家荣身边,拉过家荣一起给爸妈行了礼,说道:“谢谢爸妈为我们想得周到。今天回门,家荣和我是代表着秦家的,穿得讲究点是礼貌,希望没有什么不是才好。”

“哪儿的话,这样挺好!挺好!你知道乡下人,没见过你的漂亮衣服,眼睛不都看直了,你不要多心。平日里乡下干农活,尽是些粗布短袄。但好的就是好的,我们努力,今后都会有吃好穿好。”丁母对大伙挥挥手。

大家相视一笑,转换了目光,说:“是了,妈,赶明儿也买点洋布回来给大家做衣服吧,多细致的质地,好看好看!”

丁母笑笑说:“明年不买地,卖了猪,有钱就给你们缝制!”

这一天就这样乐呵呵地开始了。出门前丁母把家荣叫到自己的卧房,给他又叮咛了一翻。

一家人簇拥着,将家荣恩玉送出了好远,过了几根田埂,家荣恩玉几次叫他们回去,他们才依依不舍,与他俩挥手告别。他们这样,惹得弯里有人出来看,心里羡慕得不行。

他们走的是平常赶场走的路,走得人多,泥路也光趟好走。家荣一路走,一路给恩玉讲到哪儿了,讲那儿的地名。

“今后如果你一人回家,不会找不到路吧?”

“不会,我很会认路的。以前小时在CD,跟我爸妈走过的路,都会记得,他们都夸我聪明,这乡下的路又不复杂,肯定没问题。”

“这样的话,倒真不是问题,但新的问题是,你一个人走这乡村路,我不放心啦!”

“不放心什么?一个大活人。”

家荣笑而不答。那时候川西盆地,植被很多,山坡沟谷有种原生太的美和野静,人口稀疏,还没经过农业学大寨的大开荒,很多地方好远都看不到一户人家。恩玉见家荣不着声,抬眼四望,山林中不知名的鸟儿在鸣叫,山上的树似乎在晃动,顿觉出几分森森然的恐怖。

“不行,今后我回家,一定得有你陪。”

“娘子,为夫荣幸,将一生为你保驾护航!”

“这还差不多。”恩玉抿嘴浅笑。

二人夫唱妇随,高高兴兴向东走了三四里,过了两弯两山嘴,然后走上了山梁,过了两猫鼻梁,又过一垭口,然后下到一官道。

“这大道一直通上河街,还有三四里远就到。”家荣说道。

恩玉左右盼顾了一会,在路中间舞起了手来:“这儿我来过,我知道怎么走了。”

“哦,是吗?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什么?你回去,我一人回门啊?”恩玉眯了眼瞧他,“好哎!你别来了啊!”

恩玉说着就撒腿往前跑。

“唉,别跑啊,逗你呢!”

恩玉回头瞅他,挑着两圆提蓝一晃一摆的,跑得很滑稽。她索性跑得更快,边跑边不住大笑,后来终是有点喘气才停下慢走。

家荣终于赶上她:“恩玉,你刚才大笑了,不淑女哦。”

“没关系,反正只你看到,大笑真的很畅快。”

“不过,你刚才也很美。”恩玉瞄他一眼,又有点难为情。她不太习惯有人赞她美什么的。

“有什么不对?”家荣见她不着声,放下挑的东西,在路边找了个大石块,叫恩玉去坐会儿。

“离你家不远了,我们说会儿话,歇会儿再走。”

恩玉走过去,挨着他坐下。“说什么呀?”

“恩玉,你看啊,今天我俩婚后第一次回娘家,我们是一家了啊,对吧?你得保护我?!”

“嗯?莫不是有人要打你?”

“没有的事,主要的是你,要表现得在我家过得好,这样你娘家的人才放心,是吧?”

“这两天还行,可今后不好说吧。”

“以后我一样对你好,你没看出来,我们一家人都对你好啊?”

“这倒是,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说,我就如实相报,也没事。你们确实都对我好嘛。”

“这就对了!我怎么觉得你像我女儿,真乖,真贴心!让我亲亲你,如何?”

恩玉的脸刷地红了:“大白天,你......”

“这儿没人,不怕。”

家荣在婚礼那天亲了她一下,再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很怕惊吓到她。这会儿情绪上来了,就想在这野地,放肆的传达他的心意。他双臂环住了恩玉,恩玉靠在他臂弯里闭上了眼。家荣吻了她额头,她的鼻,最后滑到了嘴唇,二人由生涩到互相迎合,恩玉嘤咛一声,家荣就有些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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