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飞、玉香等人中计,致使水南少爷被活扯去一肩膀。府邸外不绝于耳唧唧喳喳的议论声,里一片沉寂,时不时传来丝丝细如涌泉的呜咽声。
望见少根胳膊的自己亲儿子,宋金枝两眼一黑,更是一头载倒在地。
周宅的主心骨塌了,满屋人心惶惶得更甚。
翠姐忙里忙外,折腾几天几夜,疲倦加心焦,不时便晕头转向,卧床不起。
玉香急的去找关雎,关雎却以作画为由,闭门不见。
玉香再三硬闯,周宅的守门喽喽只得跑去通知主子。不会,只见阮茵推门出来,细声道:“玉香哥哥,周宅上下都知,大小姐她是只问丹青,不问世间的。”
玉香仔细观察这阮茵,眼里布满血丝,面容憔悴之极。
“看什么看,跟你睡的那个不是我。小淫棍!”阮茵见玉香盯着自己瞧个不停,面强露出些不爽道。
玉香看出那阮茵的心思,强行进宅门,边走边道:“我要进去找关雎表妹,你却说和我睡觉。”
“你,你……,龌龊下流贱货!”阮茵赶着步伐紧跟着。
“我耳朵有问题啊,都说和你睡的那人不是我,我的胸都不是那样……咦,羞死人咧!”阮茵不小心说错词,脸一阵一阵的红热。
跟着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径直走,穿过西洋风格的庭院,绕过道喷泉,便是关雎的画室。推门而入,只见关雎正全神贯注的在绘画。
那关雎听见越发而近的脚步声,突然像只受了惊的麋鹿,画笔突然啪掉落在地,渐起点点黑墨。
捂着耳朵,后不停得摇头,“啊,啊”大叫起来,碧簪下黑丝全都凌乱不已。
“滚,滚……”关雎抓起桌上的砚台朝她就是重重一扔,从玉香脸风似飞过,砸在木墙上哗哗滚起来。
玉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了,慌乱不知所措。
“宋公子,还不快快退下,关雎小姐作画的时候不能让任何人打扰。”门外的阮茵奔似的进来,拽起玉香的胳膊就往外走。
玉香这时倒平静了下来,单手扶着门,嚷道:“关雎表妹,他们都是你的至亲啊。”
“滚啊,滚,什么狗屁至亲,那个真爱我的,我我心里很清楚。”关雎生嘶力竭吼玉香道。
阮茵咬着牙,使了吃奶的力,将他的胳膊扛在肩,往外狠拽,道:“走啊,看你那壶不开提那壶。”
到了外,玉香仍踮起脚不断朝内看。
“哎呦呦,真的不到黄河心不死,是不是和女人睡傻了你!”阮茵在玉香面前跳起,扇般摇着手道。
“不好意思,你是跟男人睡的。哈哈!”他被阮茵晃得脑袋都晕了,只得站住。
“你一个女孩子家,整天说什么睡啊睡的,你就没点矜持吗?”玉香不耐烦道。
“啊哈,自己好色还不让人说。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两人诸如此类喋喋不休打情骂俏般吵了半多小时。玉香终明白,和女人讲道理是讲比登天还难的事。
玉香只得打道回到府邸正堂,对堂下众人,道:“金枝姑姑着了刺激,凝气堵胸,一时半刻醒不来,水南表弟被甄国师割龙须碾粉抹于臂伤,已止血去炎,不日将醒。”
底下众人议论不休,半天方停歇,其中一族长起身道:“我们齐推举真仙子代理宅中大小事物。”
玉香心里早有此意,便应允了下来。
黑白双煞三计皆败北之事,很传到了其上峰耳朵,上峰雷霆大怒,即刻传二人回去祥述情况,以议他策。
唰唰,只见一道白影,一道黑影飞过了片广袤的枯草平原。过了平原,就是座刮着豆粒大暴风雪无边无际的山脉,透过风雪,隐约分布着数不清高矮不一的雪山,小山背后万里,有座高耸入云的主峰显得格外显眼,隔几刻,涌出阵浓郁的黑雾,不久又散却。
两道黑白光影在一座冰砌的城门下落了脚。城门两高八尺,虎背熊腰,身披白银亮片铠甲,头戴雪狼绒帽的壮汉,一见韩冬韩至,便左手捂胸,单膝跪地,齐喊道:“节主大人好!”
若是往常,两人定会点点头回应。这次却眼皮也不眨,匆忙快步进了去。
城中虽说人烟稀少,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店铺、酒家、街边各类小摊,应有尽有,与别出无二,偶尔响起几声叫骂声。
城中的人也许早已习惯了冰封天地的气候,行动自若。
两人拐弯抹角,进了城中心的一处城堡。
大殿空旷无比,冰晶凝结,天花,地板皆光亮透明,人站在当中,分辨不清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
殿两旁,摆着五张椅子,左三张,右两张,皆整冰雕凿而成。左边头尾两张坐着一人,中空着,右边两张也各坐有一人。殿中央冰雕鹏头卧榻,榻中半躺一人状模样的,五官皆无,头戴白斗笠,宽长的身体湖水般翻滚,蓝晶晶的发亮。
“我的好女儿,交代的任务怎么仍完成不了。”流动冰人站起,似一瀑布般,散发泽泽的白气体。
一听到那浑厚的声音,韩冬韩至忙跪倒在地,齐声道:“属下无能,望上峰责罚。”
左边前座端坐,着花黄错银大绒袍那人突兀站了起来,是一身材修长短鼻细眼的男子,拱手作揖道:“节侯大人,韩冬韩至勤勤恳恳,已然尽力,只是本事跟不上,若节侯首肯,小寒愿即刻前去,不出半柱香,定将那蜂仙擒来献予节侯。”
韩冬抿嘴一笑,不屑道:“果真是年轻气狂,不识天高地厚。”
“你们俩已成为我王国一大笑话,手刃不了一半仙之体。还敢在大放厥词。”令小寒转身对着左边椅子那穿绿红大棉袄的老妇人道。
那老妇人头也不抬,光顾着低头编织着毛衣。
“你,你……”韩至气得结巴开来。
“好啦,好啦。我请你们来是商议事情,不是来争吵邀功的。”节侯兀的坐下,体内外溅出几滴水,落在地,很快便融合了回去。
“好个蜂仙子,男相女心,雌雄莫辩,其仙迹刚暴露半载,已然有高人暗中庇护。”节侯道毕,转而朝针织老妇人询问道:“我交与你的刺探蜂仙来历那事可办妥当了?”
老妇人不语,慢慢抬起皱纹满布脸,把针放在嘴前轻轻一吹,便化了。余线入口,齿咬打了个结,将那件完成的深灰毛衣抛向空中,一只锦毛长鼻鼠顿然窜出,腾空跃起,赤身穿毛衣而入。
老婆子闭上那浑浊的眼球,安静道:“穿了我这件冰蝉累丝毛皮,可避三味真火,防易水极寒,听八十万里虫蠕之音,闻百万里花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