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九个蒙面怪客却并不下来,黑影一晃,确是来而复去。
张青松虎吼一声,白影展动之间,已如一溜白烟般扑上瓦面,看着九个蒙面怪客正朝庄外飞纵而去。
张青松既见九个蒙面怪客现身,岂容他们遁走?立时展开绝顶轻功,一掠二十丈,不消数纵,已距九个蒙面怪客不足五十丈远。这时已到了庄外,那九个蒙面怪客直向伏龙山纵逃,而且前面百丈外出现了一座茂密的树林。
张青松心念一动,暗想,如让他们窜进林中,今夜便休想擒凶了。
张青松那会让九人如愿,猛提聚一口真气,嗖!嗖!嗖!接连三窜,已从九个黑巾蒙面怪客的头顶飞越而过,傲然挡住了九人的去路。
只听九人中一人喝声:“打!”
“唰”的一声真气划一的声音响起,九人已经亮出了兵刃,搂头罩脸的便朝张青松劈、刺、挥、斩而至。张青松一声经天长啸,白巾下的双目尽赤,厉声道:“大叔,看侄儿今夜为您报仇。”
话声一落,九个黑中蒙面人忽觉眼前白影一晃,已失去了张青松的踪影,方才微微一楞,“蓬!蓬!蓬!”一连三响,早有三个黑巾蒙面客一声惨叫,喷血倒地不起了。接着他们念头尚未转过,又是“啊呀”、“哇”的两声凄厉叫声,又有两人倒下。
一人竟是被张青松的弹指神通拦腰划为两段的。此刻,空荡、寥寂的伏龙山下,掀起了一场杀劫,空气中飘起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张青松决心不让一人独存,于是他是出手便有了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那身手如电光火石,快得见不着人影。九个蒙面人只能见着一团白影,一扑之间,血光陡现。
就在这片刻之间,九个蒙面客早死了七个。
但张青松仍不停手,他要杀绝九人,为大叔报仇。那一粒仇恨的种子,在今夜绽开了一朵鲜艳的血花。
只见两个蒙面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迎着张青松举刀便劈。就这样,两人一左一右向着张青松扑了过来。张青松怒喝道:“你两人既不怕死,我就成全你吧。”
手中宝剑横劈而出,“蓬、蓬”的这两人被拦腰斩杀为了两节。上半身也被打出二丈开外,“叭”的一声响,跌得脑浆迸流,惨死当场。
九个黑巾蒙面人全部惨毙在张青松无情的落英缤纷掌和弹指神通下。
一阵风吹过,张青松清醒了许多,暗自悔道:“我为何不留下一人,问问他呢?”
于是,他走过去逐个揭起蒙面黑巾,这一看之下,不禁愕然惊住了。
这九个人一个个眉目清秀,均是二十岁不到的少年人。
张青松全身不由一阵抽搐,喃喃道:“十年前天山一掌震伤大叔的会是这些少年人么?那时他们也不过八九岁呀?”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复又喃喃道:“但分明他们就是九个黑巾蒙面客。”
正在他喃喃自语之际,突听一个垂毙的少年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张青松一扑而至,一掌贴住那少年背心,维持他一口未咽之气,大声问道:“灵雾大峡谷劫走我大叔的是不是你们九人?”
黑衣少年眼角渗出点点泪水,摇头道:“不……不是。”
张青松如中巨锤,狂声又问道:“那么是谁?快说。”
那人艰难的道:“不!……不……知道。”
张青松愤怒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扮成这个样子诱我出手?”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叹息:“命……那是命……唉……”
那少年吐出了长长的最后一口气,双目一翻,滚了两滚,彻底死了。
张青松呆呆地站在伏龙山下,他愤怒,悔恨,激动,全身的血液不住的流窜,翻滚,始终平息不下内心的怒与恨!
他上当了,受骗了!
他无辜的杀了几个少年!
蓦地,他想起那阳青冥舍八侠而去时候的一幕。他回来时,九个黑巾蒙面客即现身。
张青松不由怒吼道:“是他,必是他弄的鬼,他找人替死,将自己的安全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之上。黑巾蒙面人必是九州侠。他明知在未练成九龙玄功之前无能抵敌我的,故弄此抽身。”
张青松这一想通,更加怒恨交加,展开身形重又扑进伏龙山庄里,这次他决心要血洗伏龙山庄,他没有理由再放过九州侠。
一时间,他纵行如风,何等的神速。只眨眼间,真像一个白色的幽灵般,重又扑向伏龙山庄而去。
此时,那伏龙山庄中传来一阵哈哈长笑,张青松听出是阳青冥沉雄的笑声。
张青松人未到已狂声发话道:“今夜我如不血洗你伏龙山庄,就不配称为中原一点红。”
回应他的,是一阵哈哈狂笑声。只听一人哈哈笑着道:“哈哈,你别卖狂,中原一点红精明稳练,哪会像你一样昏聩、莽撞?”
接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声,随即寂然。
张青松一掌劈开了伏龙山庄的大门,大踏步昂然走了进去。经过回廊,穿越园圃,进入后厅之中,竟不见有一条人影。
张青松不由怒叫道:“匹夫,你们为何不敢出来呢?”
然而,任他声声大叫,只是无人应声。
良久,张青松一声冷笑,展起轻功,踏遍整个伏龙山庄,仍然不见半个人影。
这时的他正站在后厅的屋面之上,突见后面一丛幽竹掩映中,那座白石砌成的石楼之中,隐隐透出一缕灯光来。
张青松接连几纵已到那石楼之上,但他心中透着一份古怪,如那楼上便是九州侠藏身之所,他们是趋避尚唯恐不及,为何反燃起了灯火来?
张青松仰首看去,只见楼上窗门大开,飘传出九州侠的哈哈大笑声。
张青松冷哼一声,心中忖道:“看你们再怎样逃过我张青松的追杀?”
他不由仰首朗笑道:“匹夫,你们以为藏身石楼,我就不敢上了么?”
他果然是艺高人胆大,说上便上。
那阳青冥在石楼之上扬声答道:“狂徒,今夜你已别想生离这伏龙山庄了。”
一听这话,张青松自然不敢贸然以身试险,他只好贴身石墙,游身而上。
谁知到了窗边,那扇窗竟不迟不早,便在这时一下子紧闭住,九州侠依旧在窗里哈哈大笑。
气愤之下,张青松出手挥出一道掌风,立时那窗门哗啦被震得粉碎,同时他双掌护胸,嗖地扑了进去。
便在这时,陡地,灯火尽数熄灭,眼前顿时一黑。张青松不暇思索,运起神功护体,左掌当胸,右手手指相扣,弹指神通的攻击贯透指尖而出,全神待敌。
倘若一有动静,他便准备全力一拼,以防备目前刹那不能视物的危机对自己造成影响。
但他等了一刻,丝毫不见有何动静,这时的他已经渐渐适应了暗黑。当他看清了楼上景象时,心中已暗暗吃惊。
如今的他,护体神功更是丝毫不敢松懈。只见石楼之上颇为宽敞,但空荡荡的,那有九州侠的影子?
但楼上却另有五人,那居中一方的蒲团上,坐定一个貌像威严,虬须黑衣的老者。右边立着红、绿、黄三个不同衣着的美丽女子,左面却是个羽衣星冠,修眉风目的中年男子。这五人坐立自如,对张青松的闯人,犹如未觉。
张青松目光超过层中跌坐的虬须老者,向他背后的壁上投去,只见靠左斜挂着半截玉质的断剑,一看右边恳着的那件东西,不禁脱口惊出声:“追魂令牌!”
他未料到,更加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发现追魂令牌,张青松十分吃惊。正想开口,那居中的老者便在此时已缓缓睁开双眼。蓦地两道寒芒从虬须黑衣老者目中射出,张青松不由倒抽了口凉气。
那长发者者的目光定在张青松蒙面的白巾上,冷冷开口道:“你来了?你这小娃儿就是中原一点红?”
张青松一听他的话,无形中倒退了三步,心中打鼓,暗道:“他是什么人?他竞能透过蒙面白巾,看清我的面目,可见内功修为之强,较之白骨魔君洪银宝又要高强多了。他就是追魂令主么?那么两旁立着之人又是谁?”
刹那间,几个念头同时涌至,张青松一时呐呐说不出话来。
但张青松性子生来倔强,一愕之后,立刻傲然道:“哼,追魂令主就是你?你凭什么称我中原一点红张翠山是小娃儿?”
对方一阵大笑:“难道你不是小娃儿?哈哈!”
他的笑声震动石楼,张青松暗自惊心,可是虬须黑衣老者威严之色在这时却突然一扫而光,转变成十分亲切的样子,指着右边的那绿衣女子,道:“老夫已然证实中原一点红张翠山就是昔年的飘渺剑客张翠山,你既自称中原一点红,为何与雯儿对面不相识?”
张青松又是一愕,黑衣老者突现怒容,愤愤的站了起来,道:“张老侄,哼,他早在我真龙殿中纳福多年!”
张青松只听得莫名其妙,至此他方才想到和大叔十年形影不离,但对大叔的身世一点也不知道。如今这虬须者者突又称中原一点红为张老侄来了,张青松迷惘了,立在一旁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