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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风雨如晦

伽蓝剑交左手,又是一阵胡乱劈砍。雷电之声纵横,鼻中一片焦臭气息。

渐渐觉得巨鸟的骨头异常刚硬,想必是因她力竭,雷电威力渐小的缘故。她的头脑也渐渐昏沉,几乎抬不起手臂。

黄鸟见她力殆,翅膀一挥,将她拨到自己身后。只见它骨骼声一阵响动,身形顿时暴长,看样子已经动用了最后的能力。

变幻形态的黄鸟已高达十数米,翅膀一扇,将两边的巨鸟远远推开。剩余的巨鸟,被它嘴啄脚撕,片刻又解决了一大片。

伽蓝略略回复了法力,见机不可失,立刻使出剩下的全部力气,挥起巨剑,天空一串爆响,将旁边的巨鸟又劈翻好些。

眼见天空没有多少飞鸟,黄鸟一声短鸣,示意伽蓝爬上它的背部。伽蓝毫不迟疑,立刻跃上鸟背,黄鸟随即展翅高飞。

异鸟固然凶悍,也被一人一鸟的神威骇得胆寒,偌大一群异鸟,竟然不敢追赶,任由她们带伤离去。

到了黄鸟背上,伽蓝立即察觉出它已是强弩之末。但此刻身在茫茫大海,也没个落脚的地方。眼见暂时脱离险境,伽蓝便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样法宝。

一竿青青的竹子,上边犹有几片新鲜的竹叶,这是玄元真仙传给她的法宝之一,出自昆仑山北。只是这东西不比宁和的玉如意,必须灌注法力才可御风飞行。伽蓝嫌麻烦,加之黄鸟一向在自己身边,召之即来,故此从来没有用过。

当即将残存无几的法力灌入法宝,腾空跃上青竹。因甚少使用,加之伤后无力,力道失去控制,差点堕入大海。

好不容易使得青竹平稳飞行,见黄鸟已经渐渐缩小成幼鸟的形态,心中又是一痛。

原来黄鸟透支神力,会使自己的身形短时间变成极为巨大,而且气力倍增。但时间过后,便会脱力,变为初始形态,那时候神力全无,如同一只刚出生的幼鸟,任人宰割。故此,它还从来没有动用过这个能力。

当即将它抱在怀里,仔细察看。见它浑身上下颇多伤势,金黄色的羽毛上更是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不是黄鸟身上流出的。而自己身上居然一颗丹药也无,更是心急如焚。

此刻急也没有用,得趁着这点时间赶紧回复法力,等得法宝的法力用完,她将无处落脚。

这夜显得无比漫长。急燥之下,伽蓝又迷失了方向,要不然,半日之距,还有另一座小岛可供歇脚。

勉强抬起头辨认天上星辰,只觉眼里金星乱冒,好半天才定下神来。

真的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本来天空一轮碧月,澄澈如练,这时居然一片墨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浓云已经遮蔽了整个夜空。

伽蓝几乎要哭起声来。长这么大,还真从来没有遇上这么倒霉的时刻。

片刻之后法宝的法力用尽,一人一鸟,急速往下坠去。

伽蓝勉强提起身形,止住下坠之势。将将堕入海面时,将失去法力的青竹掷在海面,足尖一点,准确地踩在竹枝之上。

借着青枝的浮力,伽蓝勉强逃脱在海里随波浮沉的命运。只是需要小心翼翼保维持平衡,全神贯注之下,又费了她无数精神。

黄鸟在她怀里啁啾不已,但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都无力飞行,更不用说载着主人。

伽蓝心里十分懊悔。出门前只想快快见到烜烨,竟然忘记起上一课,占卜一下此行的凶吉。若知道有险,也好做些预备,不致于像眼下这般狼狈。

就算当时没有在岛上歇息,连夜启程,也会与大群异鸟遇上,争斗多半不可避免。

但后悔已迟。好不容易聚起的一点法力,又在提气凝神时尽数用掉,实在没有多余的法力可以灌入法宝。

看样子短时间内只能在海面飘着了,伽蓝苦笑一声。

她也猜想过这些异鸟的由来。想了半天,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作罢。

黎明时分,好歹积蓄了浅浅法力,当下便全数注入竹枝。御风飞行一刻后,法力用尽,只得又足点青竹飘在海面。

“唉,古有达摩一苇渡江,今有伽蓝青竹过海。”伽蓝苦中作乐地想着。好在储物袋里饮食、清水预备充足,不愁补给,法力渐渐回复,终于可以御起法宝飞行了。

直飞了一日一夜,到次日下午,前方终于出现一座小岛。伽蓝大喜,催动法宝全力前进。

过了好大一会方才到达。那是一块小小礁石岛,上面零星长得几株小草,也不知道是在这岩石缝中是如何生长出来的。幸好礁石岛虽小,离海平面也有一段距离,不至于涨潮时淹入水底。

上边有平平一块石面,也顾不得取出蒲团被毡之类的铺好,直接坐下歇息。这些日子,她实在是累得够呛。

右手臂早已麻木,捋开袖子一看,只见伤口处色作乌青,似有微毒。服食丹药日久,想必是对毒有了抗性,常人可以致命的是,对她并无多大影响。

除了右臂,别的地方也有不少小小的伤口,仔细验过,似乎都并不致命,稍稍放下心来。

从头上取下簪子,这是烜烨取砗磲靠近外壳的部分制作,色作青白,打磨得莹润如玉。便取尖锐的那端,小心刺开伤口,挤出毒血,再用清水洗净。

将伤口一一处理好,花了她不少时间,全身都麻木得不想动弹。勉强将头发挽好,用簪子绾住发髻。

眼看伤口渐渐变成红色,放下心来,转身去察看在一边闭目养神的黄鸟。翻开羽毛细细察验,只见翅膀中有好些口子,肌肉也被撕裂好几处,向外翻起,有些可怖。

黄鸟也吃过不少丹药,加上天赋禀异,毒质对它毫无影响。伽蓝便掏出一块披帛,打算撕成条姿态。不料久战无力,半天撕不开,只得又找出一把利刃将披帛割成条状,把它的伤口裹好。

身上的衣服污秽不堪,臭不可闻,赶紧取出干净衣物换上。实在耐不住疲倦,和衣躺下,闭上眼睛便睡着了。

梦里全是黑鸦鸦的异鸟,一波波向她袭来。她杀了一只又一只,鸟尸堆成了山,可异鸟似乎无穷无尽,最后,无数只大鸟将她紧紧围住,突出的圆眼里闪动着妖异的光芒,盯着她似乎垂涎欲滴。

“啊——”伽蓝失声惊呼。睁开眼一看,触目是茫茫一片大海,色作青灰。天空浓云如墨,阴沉沉的,似乎马上要下起雨来。

礁石甚凉,加上天气已近初冬,海风十分峻烈。幸好黄鸟见她熟睡,便展开翅膀覆住她上半身,倒不觉得过于寒冷。黄鸟身体缩小太多,否则将她全身都覆盖在身下还是绰绰有余。

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双手似有千斤重,连翻个身也难,她不由得低低**一声。

黄鸟见她醒来,十分高兴,在她身上蹭了又蹭,似在撒娇。

“小乖。”勉力抬起手抚了抚它的羽毛,见它不似昨天的萎靡,便高兴了几分。

这些天它累得不轻,这时又因透支潜力过多,变回小小幼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原。

用法宝青竹渡海原非不可,只是要多费点精神,倒不如在此静养一两日。这茫茫大海,现在看上去竟然危机四伏,她不敢造次,想等她与黄鸟状态都有所好转,才继续上路。

但此时天色如晦,风雨欲来,无法预料海面会是怎样一个状况。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走一步看一步罢。

当即从储物袋里掏了饮食清水,喂了黄鸟,自己也草草裹腹。用力甚巨,得及时补充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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