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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一笑倾城

这是她和烜烨没事经常去散坐的地方。这座海角本来是一个完整的圆形,并无缺口,玄元真仙嫌出入不便,便用大神通将海岛打开一个口子,口子之上,又高高搭成一座石桥,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纵然海里鱼兽之类爬得上沙滩,也进不了岛内损毁他的宝贝药圃。

似弯异钩蛇那般闯进岛内的,烜烨还是第一次看见,不过,也是因为师父并不在山中镇守的缘故。

“这小姑娘很喜欢你呢。”伽蓝沉默很久,终于微笑着对站定等她的师兄说道。

烜烨皱了皱眉:“小姑娘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怕是上次咱们在尚京擒住了她,至今还没消气罢。”

伽蓝不禁取笑他:“你哪里懂小女孩子的心思?不过,有人喜欢你,我也很是欢喜。”

“是嘛?”和女人讨论这个问题明显十分不智,他岔开话题:“话说,你这次无缘无故地回来,到底是为着什么事?”

“嗯。我有些挂念师父,不知道他回来没有,这就回来看看。”避重就轻什么的,她最是拿手不过。

烜烨明知她的话不尽不实,但也无法批驳,只得默默地看着她,以眼神做无声的谴责。

伽蓝偏过头只管笑吟吟地看着他,见他皱眉不语,便拉过他的左手,拖着他往海边走去。

两人并立海边,任腥咸的海风拂起衣袂。一排海浪打来,眼看着要打湿他们的衣裳,烜烨手一指,低喝一声:“定!”。那排果然水墙应声而止,连同水里几尾海鱼一同立在海面。伽蓝不由得“扑嗤”一声笑了起来。

“见到你,我很是欢喜。”她为此行做了总结。

“女人!不要什么事都留在心里。”他深深地盯着她,不放过一丝哪怕是最细微的表情。

可是,她能怎么说呢?该知道的,她已经知道了,这一次回来,不过是为了证实他对她的情意。但这些又何必宣之于口?他的顾忌,她又不是不知道。

就象她的困境,他又何尝不知?但这些事,确实到不能不解决的地步。想到这,他心中已有决断,便转过头对伽蓝说道:“待师父回来,我要回一次大昌。”

“嗯?”她眼神斜斜瞟向他,意在询问。

“有些事,看样子再不能耽搁了。”他沉吟着说道:“再耽搁下去,只怕煮熟的鸭子都要飞了。你且等等我,将些许事情处理好,自会来云梦找你。”

他的眼神那么温柔,又是那么炽烈,这是她无论如何不会错认的深深爱意。她看着他:“只怕令尊要大为光火。”

“江山虽好,怎及你嫣然一笑。”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握紧她的手。这只手乖乖地呆在他掌中,细腻纤巧,柔若无骨。

“可要想清楚了哦。”她笑着加了一句。

樱所顾虑的,是怕烜烨日后悔恨。毕竟,坐拥锦绣江山,不仅仅是**,也关乎一个男人的不生的抱负与壮志雄心。

“话真多!”他瞪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我那几个好兄弟,早就迫不及待了。不过,他们好歹也有些本事,不至于辜负了父亲的大好江山。”

伽蓝有些赫然,仿佛她这一次是逼婚来的,但心里的欢喜,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便似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让你等太久了,女人。”

……

山顶。

在澹台兄弟的连哄带劝下,宁和终于停止抽噎,心不在焉与澹台兄弟一起练剑,眼睛却只是往海边瞟去。看到那一幕,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样也散不去。一个不小心,澹台落月的木剑便落在她的身上,无巧无不巧的,正好擦过她的胸口。

停云大吃一惊,赶紧停手,急道:“小师妹,我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宁和心中的气正无处发泄,手下用劲,木剑重重在劈在身边的岩石上。那块岩石本就给烜烨劈出一条长长的裂隙,早有些松动。只听“轰隆隆”一声,大石应声而开,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小师妹这么厉害啊!”停云哇哇大叫,一边暗暗对哥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替自己解围。

落月急忙捧场:“哇哈哈,宁和真仙道法高深,以木剑之钝,怒劈大石,师兄深感钦佩。”一边打个躬,一边往后退,似乎真给宁和震摄住了。

这两兄弟都并未娶妻,但落月出身世家,并不是未经情事之人,哪里不明白小师姐的心事?本是好意,逗引宁和发笑。但宁和此刻的醋意,比大海的波涛还要汹涌澎湃,正是无处发泄之时,又遇上这等事情,立刻借机发作:

“哼,你们都不是好人,都欺负我!”扔下手中的木剑,掩面疾走。

“糟糕,小师妹竟然哭了。”落月鬼鬼祟祟地偷看宁和一眼,对同胞兄弟说道。

停云很委屈:“我这招又没有使错,是小师妹她……”

落月抬了抬下颌,示意兄弟看海边并排站立的师兄师姐:“呶,你懂了吧?”

停云茫然不觉,仔细地看了看那边,问道:“怎么了?”

他兄长顿足:“唉,你这浑人,怎么不想想?师姐半夜回来怎么在师兄的房中?他们这般亲密,师妹自然很不开心。”

停云“哦”了一声,又表示不解:“他们一直都这样啊。”

自家兄弟看上去很是聪慧,在男女之事上却迟钝得令人发指。落月觉得这些事情很难解释清楚,八卦的本性又让他很想和与兄弟讨论讨论,但现在这情况,无异于对牛弹琴。

“真是笨啊!”

十四岁的宁和已经情窦初开。与烜烨两人在合虚山朝夕相对的时候,性子大变,居然处处替烜烨着想,烜烨说什么也都肯听从。澹台兄弟回岛,已经破坏了他们宁静的山居生活,此时伽蓝回来,与烜烨不闪不避,大大方方的亲近,更是令她气恼不堪。

对她青涩的情意,烜烨也不是没有察觉,既然宁和并没有表白过什么,他自然无法表示明确地表示拒绝。此时伽蓝回岛,他与伽蓝的当众亲密,也是告诉她,他已经心有所属。

骄纵的小女孩如何能够接受。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似乎所有人都在嘲笑她,都在欺负她。回到房中哭了半晌,心中念头突起:“我要回家,我要妈妈。”

当即将日常用的几样器物打好包裹,又草草拿了几样食物,饮水也是要带的,都丢进储物袋里。又召回重明鸟,红着眼睛说道:“宝宝,咱们回琼天宫去。”

重明鸟甚通人性,见她这般模样,十分诧异。幼小的它自然不能懂得人类的感情,只觉主人今天很不正常。此刻听她说要回琼天宫,又是它不知道的去所,当即大急。苦于宁和听不懂它的语言,衔着她的衣角,“啾啾”不已。

刚刚出门,却见澹台兄弟联袂而至,见她开门出来,落月当即便笑嘻嘻说道:“小师妹,师姐要走了,正要跟我们告辞呢。”

PS:我平时不太喜欢详加说明章节名的出处,似乎有辱读者的智商。但是这一章的名字还是很有说明一下的欲望。

章节名出自李延年的《佳人歌》。相传李延年以此歌形容自己漂亮的妹子,汉武帝听了十分心动,将她纳为后妃,宠爱不歇。

烜烨对伽蓝的感情,只怕也是如此。前有大昌烜烨,后有温莎公爵,江山与美人,若只能选其一的话,那还是坐拥美人来得实在。

我很想不通皇帝有什么好当的。不得好死的皇帝,实在太多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但说实在话,女人心目中的男人与男人本身,一向有着巨大的差别。

烜烨放弃帝位应该正常。修真之人,生命可以大幅度延长,最高的追求便是“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世俗的富贵,于他们只是浮云。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伽蓝再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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