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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绝梦千年

2000年春分,广东省内一个远离中心城区的小村子里,踏入21世纪的钟声欢腾地响起,每个人都沉醉在跨越千年的欢乐笑声之中,到处都是一片祥和安乐的景象。唯独学妹桂倩苇的世界却响起了断魂之章,她耳中的一切声响都似恶魔的催魂曲,觉得好吵好讨厌,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啊。

天下起了毛毛细雨,瘦小的她游荡在雨中,眼前一片灰暗,雨水渗入泪水,让她早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就这样一直呆呆地走着走着,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哪里才有安静的避风港?

突然一辆摩托车飞越过来,随着一声急刹,桂倩苇失魂地倒在湿滑的路上。

“臭三八,走路不带眼,下次撞死你。”车主回头凶巴巴地破口大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之后,扬场而去。

“……”桂倩苇无力地抬起头,有口难言地紧握着破皮的手,咬紧牙根,不甘心地盯着早已经远去的车子。她用力瞪大眼睛,想记下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然而越想看清楚越是看不清了,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了。为什么?撞过来的是他,我反而要被骂?……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来欺负我?为什么?

桂倩苇伤心断肠地看着渐渐大起来的雨点,再一次沉没在迷茫的漩涡。雨点淋走了身上的灰尘,却洗不掉痛苦和伤痕。眼前越来越迷糊,眼皮越来越沉重,重到快要睁不开了,就在那时她的面前突然就暗了起来,她拼命张开眼睛想看清楚一点。

“要帮忙吗?”路裁舰高大帅气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用低沉又温柔的声线轻轻说着,并伸开手中的雨伞为桂倩苇挡雨。

“……”桂倩苇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突然就心花露放了。然而,当背叛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时,那温暖的火光瞬间被扑灭了,撕心裂肺的感觉随之而来。

是他?不是他,都是假的!温柔也好,关心也好,希望也是……全都是假的。为什么要这样子?你到底要做什么?觉得我很可怜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桂倩苇的心很乱,很痛!尽管知道目前这一幕只是海市蜃楼,水中影月,但是她还是很想很想去捕触,去拥抱。真也好,假也好,此刻不想去分清楚了。她抬起头用朦胧的目光看着他的双眼,一样的眼睛一样的脸,为何再也感受不到幸福和甜蜜了?你已经不再是我所熟识的路裁舰了,尽管你同样带着温柔的微笑和晴朗的眼睛,但这看起来多么虚伪,多么冰冷!已经回不去了,再也无法再感受那份温暖了!

为什么你做了那种事,还可以若无其事地过来招惹我?正气温柔的你去哪了?难道是我误会了么?你其实根本就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子?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桂倩苇悲愤地抓紧拳头猛地起来,头也不抬地转身跑起来。都是假的,我不能再迷恋这种虚假的温柔,都是假的!那一刻,背叛的影像一直在她脑中徘徊,心似被千针所扎,疼痛不已!

路裁舰看着桂倩苇在雨中离去的背影,眼神变得彷徨和伤感。雨还一直哗啦啦地下着,他成了风雨中的一座雕塑,静静地让雨淋着,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舰仔,放学了还不走!我没带雨伞,搭个伞可以吧?”高挑丰满的杨容凌突然风骚地出现了,亲热地拍拍他笑说。

“好啊!走吧!”路裁舰变脸一样收回视线,对着杨容凌嬉笑着。

“你刚才在发什么呆了?”杨容凌眼神充满恋意,还暗中在放电。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一直不动,会不会有美女把我当雕像,然后过来抱着我合照一张。”路裁舰又捡回他的阳光,调戏地笑着。

“你作梦去吧!”杨容凌激动的轻轻推一下路裁舰,随后两人在雨中打闹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远,失魂的桂倩苇突然停下了脚步,纠结了好久之后,她慢慢回头偷看了一眼,没有追来?她转身看着后面,除了冷冷的雨依旧下着,路上空无一人。此刻,她的心又是一阵刺痛,她再度失落地往回走着。原本还心存一点点希望之光,但事实告诉她,现实终归是残酷的,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这种奢望。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朵冰雕的牵牛花,它一直孤单地生活在一座冰冷的城堡里。有一天,灼热的阳光融掉了它的城堡,直射到它身上,让它感受到从没有过的温暖。此后,它便迷恋上了这道阳光。后来有一天,它突然觉得非常的难受,原来它的身体正在偷偷地融化着,但它没在意,还以为是因为太冷了,然后继续沐浴着阳光。日子一天天过去,冰雕的牵牛花最终被一点点的融化掉,最后化作一堆冰水,连同它的城堡一起被蒸发了。

冰雕的牵牛花因为过分贪恋那份温暖,最后只能自取灭亡了。我现在就似那朵冰雕的牵牛花,如果你从来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多好!这样就不会有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没有希望的话,就不会有这种泪干肠断的感觉;没有过温暖,就不会有寒冷的感觉!

桂倩苇一口气冲回家里,把书包一扔,无力地倒在床上失声泪流。不一会儿,枕头就湿透了。痛哭了很久之后,她起来了,从一个秘密的角落里拿出一个铺满灰尘的箱子。她小心地打开箱子,看着那满满的小礼物,顿时心酸了。

她轻轻地抚摸着那些小礼物,最后拿起了一张贺卡怀念地看着,甜蜜的回忆让她忘记了现实的伤痛,从而露出甜美的微笑。她轻轻放下贺卡,又拿起了一个用丝带折成的风铃,轻轻拔一下,叮叮当当的真好听!

这个风铃是前年圣诞节给他准备的礼物。她放下风铃拿出一瓶手折的幸运星,还有九百九十九只千纸鹤。瓶子里的每一颗幸运星,每一只千纸鹤,都充满着她浓浓的情意和思念。传说它们可以给人带来幸福和希望,那我的幸福和希望呢?

绝望的泪落在千纸鹤上,她放下它们看着箱子里的长围巾,小心地拿出来围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是今年准备的礼物。她闭上眼睛回忆着当时的心情,泪又不听话地流下了。

桂倩苇拿下围巾,把东西一件件小心地放回箱子里。箱子里还有很多大小各异的礼物,全都是她亲手为他做的。每年的圣诞节,她都幸福满满地给他做礼物,这一做就差不多做了十年了,但没有一件礼物顺利送出去。正当她想重新关上箱子时,一张特别的贺卡引起她的注意。她打开一看,诚心的祝福语句唤醒了她曾经有过的幸福时光,她在泪光在甜笑着!

就在那时,外面传过来了父亲的呼叫声,

“傻瓜苇!快出来帮忙,别老是一回来就躲进房间里。”父亲生气地叫着。

“来了!”桂倩苇冷冷地傻笑着,是啊!我就是个傻瓜!这就是现实,无论伤得多重,也永远只能像只小狗一样自己舔着伤口。家人是什么?这就是我想要的家么?没有安慰,没有体谅!这就是我的世界,多么冰冷!她的泪似山洪一样哗哗而下。

又过了一会,

“傻瓜苇啊傻瓜苇,快点来!真是个懒鬼!”父亲咬牙切齿的喊着。

桂倩苇的心被再一次恨恨地刺伤,她放下东西,猛地擦干泪水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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