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无知小儿,想当年老夫替皇子看病的时候,你们还在尿裤子呢!”老叫花子哼了一声,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
王大夫皱眉,别人不懂,他却是听懂了刚刚那老叫花子的话的,古书有云,难缠者,大小可一。意思就是,古书曾有记载,那些难缠的妇女,不一样都会一尸两命,据说曾有人在孕妇将死之际,剖腹取子,孕妇虽然无救,却可以留住孩子一命。
这事王大夫也是在机缘巧合下听过,却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用过。
而对于他不能保证的事,就算知道,他也不能贸然去做,如果成功还好,假如不成功,那么他清水县第一名医的招牌也将毁于一旦。
作为一个医师就是这样,千百次的成功,都抵不过一次的失误!
他挥了挥手,“抬走吧。”
“王大夫!”大强一声绝望的哭喊。
众人摇头叹息。
老叫花子还在那重复着自己是御医。
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皆是一脸的惋惜。
“等一下!”就在这时,忽然又是一个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清脆动人,好似林间的山雀。
杀玲珑抓着那个接生婆,她刚刚问了她一些关于那孕妇的事,也了解到对方的情况。
“你是谁?要干什么?”众人疑惑。
“我是大夫!”杀玲珑眼也没眨,说完就大步朝着那被吓晕的孕妇走过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二话不说先替对方号脉。
号脉虽然太过古老,可这也是现下最直接最有用的办法。
“……又是大夫?”众人无语,今天这都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人喜欢冒充大夫!
众人看杀玲珑的样子,穿着打扮明显是女子,听声音年纪也不大。有人立刻变了脸色,就要去拉杀玲珑,“哪来的小丫头,捣什么乱?!”
她是大夫?信了才有鬼!所有人都知道,在任何地方,凡是年纪不过三十,不是从小学医,谁敢自称自己是大夫!
一看面前那女子,不过才十几岁模样。而且,莫说在清水县,乃至整个西秦,根本没有女大夫!
所以不用想,都觉得这女人八成是个骗子,或者也是个疯子!
眼看那人的手就要搭上杀玲珑的胳膊,他却突然觉得自个胳膊上一重,姿势也顿时停住。
“你干……”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却对上一双毫无情绪的眸子,本能的那些要出口的话被他硬生生吞了下去,就像被什么吓住,腿都有些发软。
那样的眼神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看似毫无表情,却让人望而生畏。
而就在那人愣住之时,单兮直接手上一用力,将对方甩开几步远。
没了人挡路,单兮这才站到一边,那目不斜视的样子,根本不像才刚扔了人一样。而他的身后,万泽走了上去。
一边替那孕妇把脉,杀玲珑自然也看见了这些事,不过现在救人要紧,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忙站了起来,对着刚开始抬担架的人就道:“快,抬进去!”
很显然,这大门口的,的确不适合生产。
只是她虽然说了,却没人照做。
“哪里来的疯女人,容得到你胡说八道!”看见王大夫脸色变了,一个小药童赶紧的催促道,“快,快抬走。”
跟了王大夫有些年头,这小药童自然也摸出了些门道,那孕妇已经奄奄一息了,如果再死在他们医馆,他们医馆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了,想他好不容易才跟在王大夫身边学医,如果医馆没了,那他这么些年岂不是白费了。
这么一想,小药童的态度就更不好了。
“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们连王大夫的话也不信了?”
“这……”众人一时没了主意。
这些人都是些庄家汉子,思想简单的不行,本来一听王大夫说没救了也就信了,偏偏又冒出另一个人信心满满的样子,这样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什么这?难道你们愿意看着一尸两命!如果再磨蹭下去,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杀玲珑的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丝毫的惧色。
孕妇失血过多还是其次,只是如今羊水已破,再这么下去,胎儿呼吸不畅,很有可能被憋死腹中。
看着那些人仍是不动,杀玲珑心底有了怒意,作为一个现代人的她,自然很难了解古代人的想法,只是,如果实在没有人帮忙,她也只能就地发挥了。
“我来。”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办时,一个清澈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去看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万泽大步上前,又说了一句,“我来。”
杀玲珑惊讶的看着他,打死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出来的,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短暂的惊吓后忙的点点头。
“要怎么做?”没有多余的话,万泽直接问道。
杀玲珑也不跟他废话了,忙说道:“先把她抱进屋,然后准备生产用的物品。”
万泽点头,刚要照做,木头单兮却先他一步,“还是我来。”他说完,似乎是杠上了,迅速的抱起那晕厥过去的孕妇往王大夫的医馆里去,有人想阻拦,却在对上他那冰冷的眸子时身子颤了颤退开了。
万泽朝着杀玲珑笑了笑,颇有些无奈。
“柳絮!你站住!”这时,八护法和那些毒|药派弟子也刚好冲了上来,好不容易拨开人群,几乎是在看见杀玲珑那刻,就忍不住吼出声。
岂有此理,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你今天……”八护法话到一半,忽然看见万泽说了什么,竟然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柳姑娘,救人要紧。”万泽说完,径直进屋。
“你们……”王大夫气的差点被过气儿去,这些外乡人不但推翻他作为医师下的定论,竟然还将他的医馆当做自己的使用,欺人太甚!
杀玲珑可不管欺人不欺人,作为一个医师,她现在只想救人,朝着一旁吓呆了的红玉招招手,示意她把自个的包袱拿来,红玉赶紧的递上。
一旁的付金铃冷哼出声,虽然对于女人生孩子的事她不是很了解,不过,那些人不是都说了这王大夫是这清水县最好的大夫,竟然连他都没有办法,那个女人竟然又开始多管闲事。
她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不过,最让她气不过的还是主子对她的态度,以她对主子的了解,以往哪怕是公主,也没见他有这般举动,可是刚刚,就为了她一句话,主子竟然屈尊降贵差点去抱一个孕妇。
她不由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