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沈林走了一会,觉得走大路太耗时,便决定改走小路,可走着走着,他就发现自己上了山坡。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通往山里的,而不是一路向南,去往武林大会的举办地武阳的?
掏出怀中的简易地图看了看,有这条路,而且的确是通往武阳的。沈林收好地图,继续前行。
“嗳......嗳,前面的那位小公子,稍等一下,麻烦稍等一下。”
听到有人在喊,好像叫的是自己,沈林停下步伐,扭头看向来人,指指自己:“你是叫我?”
“嗯嗯,是。”那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微服低了身,喘着粗气。
沈林只看得到这人身上脏乱不堪的浅色锦袍,和歪歪斜斜的发冠,以及背上背着的药篓,和那半篓的草药。一眼扫去,全是美容养颜才用得到的。深林皱皱眉,颇显不耐:“我还要赶路呢,有事快说。”
“哦哦,不好意思,让公子久等了。”那人抬起头,直起身,沈林这才看清这人的容貌。浓眉俊目,鼻梁高挺,颧骨高而宽,身形颀长,背部挺拔宽阔,通身书卷气,人温润如玉,竟也是美男子一枚。
“无妨。说吧,什么事?”沈林没有过多计较,只淡淡问道。
“请问小公子可知道平县怎么走?”那人行了一礼,问道。
“顺着这条路一路向南,等出了这树林,第一个见到的便是平县。”地图上有标示,顺着这路一直向南,遇见的第一个镇子就是平县。要去武阳也是要路过此地的,但沈林并不打算跟陌生人同路。
“多谢小公子指路,在下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那我先走了。”
“好的,你先请。”
又走了三刻钟的路程,沈林正打算休息一会再赶路,忽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呼喊:“前面的公子,请留步。”
沈林诧异的回过头朝来人看去,嘿,还真是那人。“怎么,公子要去平县?”
“嗳,你怎么......怎么是你啊!”那男子还在弯腰喘气,听闻有人知道平县,心中一高兴,哈,终于有一路的人了!抬头才要说话,一见是刚刚给他指路的人,诧异的挑着眉问道。
“不是我还能是谁。”沈林颇为无语。再遇见,这问路的比他这指路的还要感到不可思议,还真是奇了怪了。
“哦,你要去平县?”那男子似想起什么似得,眼睁得大大的满是希冀,脸上异常兴奋。
“我不去。”只是路过。
“哦,那烦请小公子再告诉我一遍,平县该怎样走?”
“顺着这条路,一路向南,遇见的第一个镇子便是。”
“多谢小公子,在下告辞。”
沈林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撇着嘴摇了摇头,还是继续赶路吧,免得又碰上了。直至行至天色暗了下来,沈林再没遇到那名男子。抬头看了眼天空,夕阳已落了下去,还剩一点余辉照耀大地。沈林找了个临近水源,又地表比较宽阔的地方,捡了些枯树枝生起了火。就着火堆而坐就不会太冷,虽已开春,万物复苏,但这样时候的傍晚还是很冷的。
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沈林警戒了起来,随即又想到什么似得,颇为无语的死死盯着那处,一定要验证自己的猜测!果然!“这位兄台,借个地烤个火......嗳?怎么又是你!”
“这不是我该问的么?”
“呃......呃,呵呵,在下和小兄弟好有缘呐!”
“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这山上就只有你我两人。”沈林挑挑眉,望着那男子说道。
“就说我怎么走不出去呢,原来是人太少了!”
那男子听完,一拍大腿,一副恍然若悟的神情看的沈林直抽嘴。脑中灵光闪过,旋即脱口而出的说道:“你该不会是不认识路吧!”
“呵呵,是......是有那么一点。”那男子很是不好意思,挠挠头笑着说道。
还一点!简直就是一个路痴!沈林暗自腹诽,随即靠着树边休息边道:“那你还上山采药,你家人都不怕你把自己给丢了么?”
“嘿嘿,本来陆伯是要跟着我的,我不愿,他就只好把我送到这里然后回去了。”
............
“小兄弟,可有吃的?”
“喏,给你。”
沈林看那人接过饼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脑中幕的闪过一丝念头,试探性的望着那还在大口吃饼的人说道:“你......你不会是,在这山上已经转了好些天了吧!”
“是啊是啊,这山可真大,我都走了三天了还是没走出去。”
“呃,那不是山大,你光在山中间绕圈子,照你这走法,一辈子你都休想走出去。”
“是这样么,我就说有的地方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原来是走过了!”
沈林绝倒,懒得与他计较,默默转过头,无语望天。好吧,他败了!
“哦,对了,在下陆靖元,请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沈林。”
“哦,沈兄弟你好,我比你年长一些,你就叫我陆大哥吧。”
“陆大哥。”
“嘿嘿,这一趟倒是没白来,找了那么多草药,还认了个兄弟,值,值!”
“对了,陆大哥,小弟想问问你采这些草药是何用途?”
“......给一位姑娘敷脸。”陆靖元沉默半晌,才沉声回答。
“敷脸?恕小弟多嘴一句,拿这些草药敷脸是可以,只是代价太大,陆大哥完全可以去姑娘们平时买胭脂水粉的商铺,买些珍珠粉回来,这样比较划算。”
“多谢沈兄弟的提议,只是那位姑娘的情况比较特殊,只能用草药来敷脸。”
“哦,原来如此。”见陆靖元没有再提,沈林便也很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拿起身旁的细树枝,偶尔钩钩火,然后就是望着火发呆。
“沈兄弟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他能说他想家人么?和你又不熟。
“哦。”陆靖元颇为惆怅的应了一声。
沈林看看,也不愿多问,便暗自闭目养神起来。
一夜无话。
清晨,天已微亮,林中还环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鸟儿在枝头早已叽叽喳喳的吟唱,太阳的半边身影在树枝的空隙的阻挡下,透射出来,这样的清晨很是让人身心都充满愉悦和舒畅。
沈林睁开眼,见陆靖元还在靠着树休息,便轻手轻脚的起身,去湖边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望着这样的清晨,懒懒的展个腰身,顿觉身体中仿佛充盈了满满的能量,活力无限。
“沈兄弟,你醒了。”陆靖元揉着眼睛走了过来。
沈林这才看清陆靖元眼圈下青青一片,看来是没休息好。“陆大哥不多睡会?”
“不了不了,等回到家再好好休息。”开玩笑,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地方,谁能睡得着。
“哦。”看陆靖元的神情,沈林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心中暗暗发笑,面上不动声色。
“那......那.......”陆靖元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他想要说的话。
“好了,一起走吧,权当我送你一程。”沈林心知肚明,也不再为难与他。
“那就多谢沈兄弟了!”陆靖元喜出望外,赶忙道谢。
行了一晌午的时间,才终于走出了这座小山,还不待陆靖元说些什么,就见从旁边冲出一个身影。“公子,你可算出来了!你再不出来,老奴可要冲进去了!”
沈林定睛一看,是位老者。衣袍朴素,但浑身散发的气势不容小觑,步履轻飘,精神矍铄,眸中精光四射,一看就是个会武的,而且武功恐怕还只高不低。
“陆伯,你莫要大惊小怪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嘛!”陆靖元表情讪讪,很是不好意思。
“恐怕还是这位小兄弟帮忙,你才出来的吧!”那叫陆伯的,伸手指了指沈林,对着陆靖元挑眉说道。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您老的火眼精金。”陆靖元嘿嘿一笑,搔搔头说道。
“在下陆丰,多谢小公子的相助之情。”陆伯转身对着沈林拱拱手,满眼慈目温和,看着倒是个好相与的老人。
“陆前辈客气,相助之情谈不上,我也只是正好顺路而已。”沈林不卑不亢,张弛有度的回礼说道。
“嗯,不错不错。小小年纪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很是难得。”陆伯赞赏的说道。
“陆伯,原来你也会夸人啊!那当时你怎么不夸夸我,我那时可不比沈兄弟差,如果你那时会偶尔夸夸我,我肯定比现在还优秀。”陆靖元一脸稀奇的样子望着陆伯,想到自己那时,颇显郁闷,不满的向陆伯抱怨道。转头看到沈林那满是不信的神情,陆靖元更是急了:“沈兄弟,你可不要不相信,我在你这般大的时候,那可是我们那响当当的人物。”
“哦。”沈林淡淡应了一声。
“嗳?陆伯你告诉沈兄弟,我说的是不是实话。”陆靖元急了。这明显是不相信人的意思嘛!
“陆大哥可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沈林神来一笔,让陆靖元愣神片刻,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沈林瞥他一眼,淡淡吐出一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额......哈哈哈......哈哈哈!”陆伯闻言一愣,随后便仰天长笑。
那中气十足的笑声,惊起林中的飞鸟,传的很远很远......
不愧是江南的富庶地带,一路向南走来,城镇倒是越来越繁华。平县比起桃花源镇不知大了多少倍,街头人群涌动,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还夹杂着走南闯北的外地客商匆匆的脚步,倒是热闹一片。
沈林边走边看,满眼都是新奇之色,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目不暇接满眼乱晃,心中很是欢喜,
“沈兄弟,看上哪个给大哥说一声,我给你买!”看着沈林那满是兴奋的神情,陆靖元豪气冲天,拍拍自己的胸脯,大方的说道。
“不了,我还要继续赶路,带着这些只会增加负担,不过还是多谢陆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沈林摇头说道。
“啊,沈兄弟,别急着走啊!既然都来到了平县,那我怎么都应该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一番才可以啊!”
“陆大哥的心意小弟领了,只是我还有事,不便耽搁。”
“嗳?沈兄弟,你......”
“公子,公子,不好了!沈姑娘又病发了!”
被人打断话的陆靖元脸色很是不好,正待发作,可一听事情,脸色大变,连招呼都来不及向沈林打一声,便急急忙忙往小厮来的方向冲了过去,边跑还边吼道:“你们是怎么照看的!连个人都照顾不好,还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那跟着的仆人委屈极了,可一句话也不敢说,跟在陆靖元的身后急急地跑着离开。
“唉!”
听到长叹声,沈林回过神,望向身边一脸惆怅的陆伯,思索再三,才开口问道:“陆伯,看陆大哥这样着急,可是家中什么人出了意外?”
“唉!孽缘呐!”陆伯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道。
算了,看在对陆大哥以及陆伯颇有好感的面上,和那虽未曾谋面但却同姓沈的姑娘份上,就尽量帮帮你吧!心中打定主意,沈林便开口说道:“陆伯,刚听那小厮所说,好像是一位姑娘病了?小子不才,略通医术,愿尽绵薄之力,不知可不可以帮的上忙?”
“哦?你还懂医术?只是......只是那姑娘情况特殊,只怕不好医治呐!”陆伯眼光一亮,只是想到沈姑娘的情况,便也颇显无奈的摇摇头。
“没关系,医者望、闻、问、切,只有在四诊之后才能知晓是否可以救治。若到时我无法医治,倒是可以给你们引荐一位医术高超的高人,请他帮忙。”
“如此,那就麻烦沈公子了。请随我来。”
陆府。
一路行来,只见这府邸亭台楼阁,湖泊水榭,花园假山应有尽有。现在正值春暖花开之际,红的、白的、黄的、粉的,各种颜色的花儿在园中争相开放,花团锦簇,摇曳生姿。远处,有一座架起的石型拱桥,下面是湍湍的流水声,河水碧绿犹如一条翠带,偶有调皮的鱼儿跃出水面,溅起一滩水花。从拱桥上穿行而过,踏上一条在水中架起的小桥,桥的尽头便是凉亭,在亭中可以欣赏四面八方的风景,西边陡峻险翘的假山,东边随风轻摆的花朵,南边各式的阁楼以及北边大片的夏荷。
行了约一刻钟左右,沈林才看到后院的屋舍,跟随在陆伯的身侧,在廊中行走,沈林大略扫了几眼后院的情况,便没再多看,心中暗自思量:“看这府邸的规模以及园中的布置,无一不是精巧细致的,可见这陆府绝非一般。”
一旁的陆丰把沈林的表情看在眼里,更是赞赏有加。这少年小小年纪,心性倒是不错。
“啊......!滚!你们都给我滚!”
还未走近,忽听见一声尖锐的惨叫传来,沈林疑惑的转头看向一旁的陆伯,却见陆伯的脸色十分难看,阴沉着脸,冷哼一声,随即加快了脚步,向发声处走去。沈林急忙跟上,待转了个弯,这才看清其中一间房屋的门口站着许多人,丫鬟、小厮还有陆靖元,以及两名背着药箱的老者,估计是看病的大夫。只见这俩名老者正与陆靖元说着什么,神情很是气愤,待走近一些,才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
“陆公子,老夫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亲自来出诊的,可这姑娘太不知好歹,恕老夫无能!哼!”一名老者朝陆靖元拱拱手,冷着脸说道。
“陆公子,老朽与陈大夫是一样的意思,像这样无品无德的姑娘,就算陆公子你救了她,她也不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老朽劝陆公子一句,还是不要惹麻烦上身的好,告辞!”另一名老者也同样显得很是气愤,说完这些话不待陆靖元回答,便邀了另一名老者,两人一起离开。
“嗳......陈大夫,张大夫,沈姑娘是因为受了刺激还请两位前辈多多原谅,草药我已经采回来了,还望两位大夫看在在下的面子上,再帮我一次。”陆靖元赶忙跑过去,拉住两位大夫,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地。
“陆公子,不是我们不帮,刚才你也看到了,是她把我们给轰出来的。老夫行医多年还从来没碰见过这样的病人。”两名大夫听了陆靖元的话,脸色才有所好转,只是还要他们凑上去被人骂,被人赶,抱歉,自己还没那么犯贱。
“是是,那这样,就麻烦陈大夫和张大夫先配药,至于上药的事就由我亲自来,不劳烦二位了,怎么样?”陆靖元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最终取了个折中的方法。
“这样也行,那我们先去配药。”那俩位老者思索片刻,点点头,这才随着仆人离去。“你们照看好沈姑娘,我去去就来。”陆靖元转身对着下人匆匆吩咐完,都没来得及回头仔细看一眼,便着急的离去。
“哼!”陆伯见陆靖元走了,望了那紧关的房门一眼,重重一哼,甩袖离开。
沈林压住眼中的好奇,瞥了那房间一眼,随着陆伯离开。撕心裂肺的叫喊还在继续,不过与他有何关系?
“陆伯,看陆大哥这么在意这位沈姑娘,难道她是陆大哥的心上人?”沈林试探性的问道。
“哼!就凭她也配!一个丑女而已,若不是公子心地善良,岂会救回这样一个麻烦。”陆伯冷哼连连,说到这个更是嗤鼻。
“哦?是陆大哥救她一命?那她怎的还那般?”
“谁知道那女子抽的什么风,既然要死那就干脆点,要死不活的,惹人心烦。”
“陆伯,我怎么听你这话,越听越糊涂了。”
“一年前,公子出游,在回来的路上捡到了这女子,不知道被谁毁了容又投了毒,公子见那女子还有气息,便生了同情,将她救了回来。谁知公子这一时的心软,后面竟带来这样的麻烦,这女子自醒后就不吃不喝,任公子怎样劝说都无用,到后来饭倒是吃了,就是不让人给她看脸上的伤和解毒,也幸亏那毒不是很要命的毒药,只是毒发时疼痛难忍,不然她哪还有力气折腾。不过这女子忒不识好歹,公子心善帮她请大夫,他竟将人连骂带砸的往出赶,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现在她那砸人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可骂人比以前还狠。又没谁欠她的,哪个愿意舔着脸挨骂给她看病?你不知道,为她,公子把镇上的大夫都得罪光了。公子就是和老夫人一样,心地太过善良,换做是我,遇到这样的人,早提着从门里扔出去了。”
沈林听完陆伯所讲之事,心中自有一番计较,良久才出声说道:“这样,陆伯,这位沈姑娘的伤就由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治疗,你看如何?”
“沈公子愿意相助,自是感激不尽,只是这女子性情实在.....”陆伯闻言沈林主动提出诊治,倒是真心感谢,只是想到那女子的脾性,又有点犯难,她骂走的大夫可不是一个、两个的。
“这就要全权仰仗陆伯你了。”沈林神秘一笑,拱手说道。
“我?”陆伯惊讶的指指自己,满是不解。
沈林点点头,笑眯眯的望着他,却是不肯再多说什么,引得陆伯更加好奇和期待。
“好,我去同公子说一声。”
“好。”沈林点点头,看着陆伯离去,这才随着陆伯吩咐给他引路的仆人去客房休息。
一夜好眠。
沈林睁眼时天已微亮,便起身穿衣、洗漱,刚收拾妥当还没来得及出门,便听见一阵“梆梆”的敲门声传来,随即便听见陆靖元地高喊:“沈兄弟,你醒了没?”
“没醒也被你吵醒了。”沈林打开门,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我这不是......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得了得了,明明就是关心那沈姑娘,干嘛赖我头上。”
“嘿嘿,嘿嘿。”
“沈公子,早餐已准备好,公子是来喊你一起用餐的。”一旁站着的陆伯终是看不过去,忙出声替自家公子解释道。
“对对,我的确是来喊你吃饭的。”陆靖元忙应和陆伯的话。
“等等,我进屋拿个东西,一会吃完饭便一起过去吧!”沈林说完,转身到内间,从自己的包裹中拿出一样东西塞到袖中,随后便与陆靖元、陆伯一道去前厅用膳。
待吃过早饭,沈林便与陆靖元一起来到了昨天的那间屋子前。陆靖元上前正准备抬手敲门,便被沈林给制止住了。“陆大哥,你留在外面,我和陆伯进去就行。”说完不给陆靖元任何机会,便推开门一步跨了进去,待陆伯进来,便随手把门关上了。
走进房中,果然如陆伯所说,屋中空荡荡一片,除了几张桌椅外,什么都没有,一眼就可以望向内屋。内屋的情形和外面差不多,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条凳子外,再无其他多余东西,倒显得整个房间又大又空。
沈林往床上一瞧,这才看见床上背对着他们躺着一位女子,正好那女子听到声音转头来看。
“嘶!”沈林暗吸一口气,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竟把一个女子的脸毁成这样!
那女子全身都包裹在被中,只留脑袋在外,只那纵横交错的伤疤再配上这鲜艳的绸缎被面,甚是煞眼。
那女子估计没想到会有人来,微微一愣,回过神冷着脸正要开口,却听见那少年说了句“陆伯,点住她穴!”然后便见到一身影快速的窜了过来,在她身上一点,她便浑身僵硬,动也动不了。“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是给你把把脉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的。”沈林握住那女子的手腕,细细诊了起来,好一会才放下,惊奇地望着她说道:“还以为是多重的毒呢,这点毒就值得你大喊大叫的?你不是不怕死么,这点痛都忍不住还整天想要死,说出去都不嫌丢人。”
“你!”那女子狠瞪了沈林一眼,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沈林打断。
“若你想骂人,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那些对我没用。这几天我都会过来为你诊治,到时有你费嗓子的时候。”沈林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件布卷,展开,是一排大小不一、长短各异的银针,从中抽出一根,利落的对着那截皓腕扎了下去。
“啊......!你到底会不会扎针!”一针下去,那女子惨叫一声,冷汗涔涔地怒瞪着沈林吼道。
“算你倒霉,我第一次给人施针,没什么经验。”沈林嘻嘻一笑,无奈的耸耸肩。
“你!”那女子气愤难平,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恨恨的瞪向沈林。
“好了,我写个方子,待会按这副方子煎药。哦,还有,你若是不愿意吃药也没关系,这药一天三副,你若一顿没喝,那第二天施针的时候就会多一倍的痛苦,两顿没喝,就是两倍的痛苦,以此类推。你若是不信,咱们大可以试试,正好让我多练练手。”沈林收好银针,写完方子,抬头对那女子笑眯眯的说道。
“哼!”那女子冷哼一声,沉着脸不再说话。
“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沈林也不理她,说完自己的话便和陆伯相继走出房间。
在门外急的团团转的陆靖元见两人出来,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没多大问题,明天再来看看。哦,对了,这是药方,赶紧去抓来煎服。”沈林把手中的药方交到陆靖元手上,嘱咐了几句,便哈欠连连地直嚷着自己要去休息。
“陆伯,你说沈兄弟这药方能行吗?”待沈林在仆人的引领下从陆靖元的眼前消失,他才拿起手中的方子看了几眼,可越看眉头就皱的越高。这怎么和以前大夫开的药方不同?心中有些不确定,便把药方递给了陆伯让他看看。
陆伯接过方子看了看,这十几种药材中,只有五种与以前大夫开的方子中的药材一样。“奴也不是很懂,反正要出去抓药,要不顺便请个大夫瞧瞧这方子?”
“这样也行,可若是连他们也瞧不出来,那这药还抓不抓?”
“奴倒是觉得这沈公子是有些本事的,公子难道没发现,今日沈姑娘既没骂人也没赶人?”陆伯今日的心情很是舒畅,压抑许久的烦闷也一扫而空。看着平日嚣张的人吃瘪还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陆伯心中甚是畅快,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咦!这倒是,看来沈兄弟本领倒是非凡呀!”陆靖元眼眸亮亮,兴奋地说道。
“是是。”陆伯点头应是,心中却不这样想。“本领非凡还未可知,不过那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倒是一流。”
第二日,过了中午还不见沈林前去施诊,陆靖元焦躁的揪了揪头发。昨天抓的药煎了端去让她喝,沈姑娘全都掀翻了,一副没剩。才想着,就见沈林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忙走到他跟前:“沈兄弟,现在可是要去施诊?”
“不急。陆大哥,昨天她可有喝药?”沈林挑挑眉,看着陆靖元问道。
“全被沈姑娘打翻了。”陆靖元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哦,我知道了,现在我就和陆伯过去看看,陆大哥你忙你的吧。”沈林说完便和陆伯一起离开,留下还在暗自纠结的陆靖元。
站在房门外,沈林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一笑,朝陆伯递了个眼神过去,陆伯会意,一脚踹开了房门快速闪到一边,便见一物从房中飞了出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定睛一看,原来是昨日沈林书写药方的那副砚台。
很好。
“陆伯。”沈林抬抬头,眼神示意。
“好。”陆伯点点头,快速的闪了进去,只听里边传出一声“你”,便再无任何声响,随即陆伯便走了出来,望向沈林点点头。
走进去看见那女子正定定的站在房门不远处,双眼瞪得圆圆,目光泛着恨意。
“陆伯,麻烦你找两人来将她抬到床上躺着。”
“好。”
不一会儿,便来了两个仆人,将还站着的那女子抬到床上躺好,这才退下。
“昨天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吧!忘了也没关系,我不嫌麻烦。昨天我说的是,一天三副药,若你一顿没喝,那施针的时候就多加一倍的痛苦,两顿没喝,就是两倍的痛苦,以此类推。昨天三副药你一副也没喝,而且态度恶劣还打翻药碗,再加上今日对救治你的人恩将仇报,嗯,我算算,七倍没差。不过念在你是初犯不懂我治病的规矩份儿上,我倒是不介意成全别人心存好奇的这点小愿望。你说是吧,陆伯。”沈林慢慢吞吞打开银针布卷,取出银针,拿在手上看了半天,等话说完了,这才开始施针。
“别碰我!”那女子被陆伯解开哑穴后,眼神恨恨,望着沈林大声叫道。
“哦?你说不碰我就不碰了?难道是我人微言轻,没有什么说话的分量?这可不好,看来我还是需要向大家证明一下我是否有这个能力。”沈林说完,便一针扎了下去。
“啊.....!啊......!你......你对我......做......做了什么!我......我沈念君......发......发誓......不会饶了你!啊......!”惨叫连连,不绝于耳。
“原来你叫沈念君啊!礼尚往来,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沈林,我等着你找我报仇。”
“啊!你......你杀了......我吧!”
“你这不是害我嘛!我这么善良的人,能干出那样的事嘛!哦,还有,被你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了。今天这痛估计要持续到晚上去了,陆伯,记得找人来给沈姑娘按时喂药,喝不喝在她。”
“哦哦。”
“可真是叫的凄惨!陆伯,咱们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你动了恻隐之心,那我可就不好办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陆伯哭笑不得的随着沈林离开。
整个下午,陆府各处都能听见那凄惨痛苦的叫声。也许是这一年大家都习惯了,谁也没有感觉到惊悚,反而淡淡的往声源处瞥一眼,继续自己该干的事。那声音起初还特别响亮,又叫又骂的,可到后来,越来越嘶哑,也越来越低沉,直到再听不见叫喊。
“陆伯,你说沈姑娘这样会不会有事?”陆靖元站在房间窗户处,略显担忧的问道。
“公子放心,沈公子的本领奴可是亲眼所见,厉害着呢!”陆伯心中暗赞了一声“妙!”,面上却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倒是。刚下人来报,除过早上那顿药,剩下的两顿沈姑娘都乖乖喝了。”陆靖元笑眯眯的,心情显得不错。
“哦?是吗!看来沈公子是公子你的贵人啊!先是有相助之情,再是有救命之恩,难得,难得!”陆伯感叹连连。这一年府中的每个人都因为这女子受了不少的折磨,尤其是公子,被那女子折腾的简直......唉!
“是啊,我一定要好好谢谢沈兄弟。”陆靖元也很是赞同陆伯的话,可不就是救命之恩嘛!救那女子,也是心生同情。被从那高高的山崖上推了下来,还毁了容,投了毒,是谁都会心生不忍。可救了她,也救了个麻烦,这一年来,府里被折腾的乌烟瘴气的,大家心中估计都有很大的怨言只是忍着不说罢了。连他自己都有点筋疲力尽了,只是既然救了,便不能半途而废。如今沈兄弟可以治好她,那可真是拜佛祖烧高香都要谢谢他了。
次日一大早,沈林便早早用完膳独自来到沈念君的房中。听到脚步声,沈念君睁眼看了来人一眼,冷哼一声,便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听说昨日你喝了药,这样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算识时务,不过也够怕死。”沈林不理她,径自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
“哼!”沈念君闭眼冷哼,若不是她现在没一点力气,早跳起来打人了。
“知道我为什么今天独自前来吗?其实我就是想和你单独聊聊,可看你的样子是不愿搭理我啊!那么就由我来说,你只管听着就好。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故事,而且很凄惨,伤你的人把你伤得很深,可是你何必这样亲者痛仇者快呢!既然老天爷给了你机会让你活下去,那你就该好好地活着。昨天你也做了选择,宁愿痛也不愿死,可见你心中也是不甘心的,既然不甘心那你更要振作起来。难道要让你的仇人看到你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再狠狠嘲笑你一番你才肯醒悟?你现在这样,没人会同情你,也没人会可怜你,只会觉得你是活该,自作自受,一辈子被人嘲讽鄙视,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唾沫星子里,你的仇人见了也只会更加得意,更加嚣张。如果你不愿意那样活着的话,那就早点振作起来,好好养伤然后去报仇,还要活得比以前更好,让以前胆敢轻视你的人都羡慕嫉妒恨去吧!好了,我就说这些,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若你打算认命,那我也自此不会再多管闲事;若你对命运不甘,打算奋起反抗,那我会竭尽所能治好你脸上的伤,让你去复仇。你好好想想吧!”沈林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留下还在兀自发愣的沈念君。
陆府客房。
沈林无聊的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院子中的景色发呆。陆大哥和陆伯一早就出门了,行色匆匆,估计是有急事。想去外面逛逛,可想到是一个人顿时便觉得没趣,于是只好回客房。四月初十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完全够用。若那沈念君愿意疗伤,最多半月就能完全治好,也不用担心时间不够;若不愿意,那就更好,提前出发,路上还不用太赶,走走歇歇,看看风景倒是不错。
打定了主意,心中有了计划,沈林的心思这才快活起来,摸摸肚子发觉有点饿,正准备去桌上拿点点心吃,就听到有人在院门外喊自己。
“沈公子,沈公子,你在吗?”
听来声是一女子,沈林站在窗边喊道:“在,进来吧!”
待那门推开,才看清来人正是伺候在沈念君身边的丫鬟。那丫鬟满脸喜气,看见沈林微一俯身行礼,然后站起来笑容满面的说道:“沈公子,我是来替沈姑娘传一句话给你,沈姑娘说她愿意配合治疗,大恩不言谢。”
“好,我知道了。”沈林点点头。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肯配合那是赌的她心中的恨和不甘,只是服软道谢,到真不在他的猜想中。看来这沈念君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做事干脆利落,能屈能伸,倒还真合他胃口,总算没白救。
吃过中饭,沈林便过去为沈念君治疗,这次才算是清清楚楚看清沈念君的样貌。一身淡紫衣裙,身材凹凸有致,削肩细腰,肤色白皙,发髻高挽,梳的整整齐齐,若不看那纵横交错的脸,不难相信她就是个大美人。
“沈公子。”沈念君上前盈盈一拜,姿态很是利落。
“沈姑娘不必客气,既然我俩同姓沈,也算有缘,你就叫我的名字好了。”沈林笑了笑,说道。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不矫情。沈林,我比你大,那你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沈姐姐。那我们现在开始治疗吧!”
“好。”
“其实你身上的毒倒是小事,只是脸上的伤有些不好治,我也没十成的把握,恐怕需要多费些时日。”沈林犹豫再三,还是打算实话实说。
“我知道。当时受伤,我只能尽力解掉一部分的毒保住性命,可脸上的伤......这也是我后来自暴自弃的原因。”沈念君泫然若泣,面容惨惨。
“哦?你也会医术?”沈林颇感讶异,不由好奇问道。
“嗯,可惜学艺不精,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沈念君眼神黯然的点头应道。
“沈姐姐,你不必难过,我只是说了没有十成把握,可没说治不好。主要是我以前没治过这类伤,心里没底又不敢托大夸下海口,所以才说需要多费些时日才行。”沈林见沈念君凄惶的表情,忙出声安慰道。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沈念君喜出望外,激动地抓住沈林的衣袖不敢确信的问道。
“真的。”沈林笑着点点头。
“谢谢,谢谢你,沈林。”沈念君喜极而泣。
自打知道沈姑娘愿意配合治疗,陆府的一众人等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公子再不用折腾他们了!那几个伺候沈念君的丫鬟也满脸高兴遮不住,一个人的变化竟会如此的大!先前脾气那么大,动不动就摔东西砸人,可现在呢,对人温和有礼,态度亲切,倒是让他们觉得先前丑陋无比又狰狞恐怖的疤痕也不觉得碍眼了。而且公子的那位朋友,那个年纪不大医术倒是很高超的沈公子,竟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就将沈姑娘脸上那么严重的伤疤治的好了个七七八八了,真是厉害!
“好了,沈姐姐,再有个两三天你的脸就完全好了。”沈林为沈念君抹完药裹上纱布,然后对着只露一双美目和殷唇在外的沈念君笑着说道。
“沈林,姐姐谢谢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来临州的镇远镖局找我,就算是为你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沈念君看着沈林,眼中满是感激,认真的承诺道。
“姐姐说哪里的话,我就一平凡人,不惹谁也不欠谁,哪需要姐姐如此重的承诺,不过姐姐的心意我领了。”
“嘭!”重物被碰倒碎裂的声音。
“谁在外面!”沈念君站起身朝着屋外呵斥道。
“是我。”陆靖元走了进来,看起来无精打采,望向沈念君的目光带着殷切。“沈姑娘要走?”
“原来是陆公子。”沈念君轻轻一拜。“等脸上的伤好了,我也该回家了。这一年来多有打扰,念君感激不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念君没齿难忘,若有用得着的地方,陆公子只管开口。”
“我......我......”陆靖元不知要如何开口才好,要怎么才能留住沈姑娘呢?相处了一年的时间,从开始的同情到后来的烦躁,再到无奈,就是没有过怜惜。可这十几天的短短相处,却教他越来越怜惜这个姑娘,等到自己察觉,才发现对她早已情根深种。
“陆大哥,你支支吾吾的到底想说什么?”沈林看着陆靖元,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你俩聊,我先走了。”陆靖元落荒而逃。
陆府客房。
沈林一拍脑袋,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了。哎呀!忘了给陆大哥说他明天就要走了!正要走出房间,就听外面传来“梆梆”的敲门声,还有一道声音:“沈兄弟,你休息了没?”
是陆大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下好了,他自己过来了,也不用去找了。
“还没,进来吧!”沈林打开房门,冲站在门外的陆靖元说道。“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陆靖元跨进房中,边随着沈林往里走边好奇地问道。
“我明天就要走了,刚被你一打岔,忘了告诉你了。”
“怎么这么快!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办还是?”
“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只是我先前计划好的,要去武阳看武林大会,以前没见过,所以去长长见识。”
“原来是这样。原本我也打算要去的,倒是可以与你一起,但现在家中出了点事需要我去处理,怕赶不及了。这样,我让陆伯明日送你一程,这样一来,你在路上就不需要太赶了。”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谢谢陆大哥!”
“沈兄弟,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陆大哥请说。”
“沈姑娘,真......真的......要走吗?”
“是啊,她不是亲口告诉你的吗?难道还能有假?”
“额,我......我不是这意思。”
“那陆大哥的意思是?”
“你......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让她......多留段时间?”
“陆大哥你可以直接去问沈姐姐啊,她现在性子那么温和,你也不用怕。”
“额,我不是怕,我只是......只是......”只是面对她,不知道要找什么理由。
“只是什么?”
陆靖元看着那双黑白分明,水光湛湛,清澈无比的眼眸此刻正满是好奇的望着他,陆靖元捉急的想要发狂。是谁说他聪明来着?是谁说他本领非凡来着?果然人无完人,十全最多也只能九美。
“算了,没什么。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
沈林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没做错什么啊,怎么陆大哥的脸在走时那么黑?想了半天想不通,干脆不再想。明天就要离开赶往武阳去看武林大会了!
沈林激动半晌,慢慢便有些迷糊起来,正待进入梦乡,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激灵一动,瞬间清醒。被人打搅了睡眠,脾气便有些不好。“谁呀!”
“是我,你沈姐姐。”
一听来人是沈念君,沈林便下床,从内室跑出去开门。
“沈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没有打搅到你休息吧!我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沈林必当洗耳恭听!”沈林笑着摇摇头,对着沈念君说道。这个时候的沈念君脸上没有缠着纱布,不然这三更半夜的出来,肯定会吓到人。脸上的疤痕也浅浅的,在夜色中几乎不见。那是一张漂亮的脸蛋,艳光四射很是夺目,还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很是亲近。
“你呀!”沈念君笑笑,然后才认真的看着沈林说道:“姐姐想告诉你的是,有时候眼睛见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尤其是人,你一定要多听多看,谨慎小心,以免日后吃亏。还有,人心不可测,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要记得多留一个心眼,以免被人暗算还不自知。”
“嗯嗯,我记住了,沈姐姐。”沈林点头如捣蒜。“哦,对了,陆大哥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再多留段日子?”
“不了,我想回去看看我娘。”沈念君笑着摇摇头。“自打离开临州,我已经有三年没回去过了。”
“这么久!沈姐姐,那你不想你娘么?”沈林吸了口气,不解的问道。
“我和我娘吵了一架,然后便负气离家出走。一个人孤身在外,怎会不思念家人,只是那时候自己太好面子,拉不下脸来承认错误,便四处晃荡,后来......”
“后来怎样?”
“后来......后来为了追求自己认为的幸福和对的人生,抛弃亲情,忘却尊严,舍弃自我,不顾一切,只顾了自私。”
“沈姐姐......”看着沈念君哀落得神情,林珑想出声安慰。
“好了,不说了,耽搁你这么长时间,明天还要赶路呢,赶紧休息吧!”沈念君回过神笑笑,对着林珑说完话便起身离开了。